圣者的戰車,天之眼,迪米爾的輝光,跨越天空之城......法爾科腳下的這座堡壘曾經有無數的令人敬畏的稱呼。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座被深埋于地底的終極武器也在圣光教會的刻意隱瞞下,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當中。就連曾經那輝煌萬丈的名字也被遺忘,僅留下只言片語的傳說。
畢竟一座懸浮于蒼穹之上的堡壘,即使是圣者的座駕,也著實有些太過不可思議了一點。人們只當這是神話中的夸大,卻從未想過,這竟然是活生生的現實。安塔尼亞帝國的皇帝或許清楚這座堡壘存在的真相,但歷任皇帝卻從未想過,那個在記載中被毀掉的戰車竟然完好無損的存在于赫爾加特的地底,并在法爾科的野心驅動之下,重新升入了天空。
而現在,這座曾經帶來無限希望和光明的堡壘,將毫無顧忌的向大地播撒死亡。
法爾科主教屹立于懸空堡壘的頂點,那座高塔的尖頂上,渾身沐浴在圣光之中。這座堡壘的主要功能之一,便是為主人提供近乎無限的圣光。從未有過的澎湃力量涌動在法爾科的體內,蒼老的主教能夠感覺到只要他愿意,便隨時能夠向大地降下懲罰。
死去的圣騎士不斷在圣光中重生,那純粹的力量甚至能夠構建出圣騎士強大的肉體,重新賦予他們懲戒異端的力量。盡管有相當數量的圣騎士永遠的歸于沉寂,法爾科依舊無比滿足眼下的成果。
圣光必將驅逐所有的黑暗,將這叛逆的國家重新拉回正軌,而如今所付出的所有犧牲,在法爾科看來,都是值得的。只是很可惜,在吸收掉腳下這座城市內所有剩余的圣光之前,這座浮空堡壘的力量還無法說得上恢復完全。百年的謀劃不著急這最后的一天兩天,而依照和合作者的約定,法爾科也有將那些反抗者殺光的義務。
那么就將赫爾加特徹底毀滅掉好了,法爾科如此想到。居住有不虔誠者的圣者之城對于圣光教會毫無意義,而當他完成了他的偉業,這座光芒萬丈的城市也必將于無限的輝光中重生。
法爾科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
溫度在持續的升高。
赫爾加特內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一點,孤兒院內的幸存者們也并不例外。璀璨無比的圣光此刻已經取代了那高懸于天空之上的太陽,將屬于自己的熱量與光輝毫無顧忌的播撒于大地之上。
圣光在制造死亡。
雷多的臉色無比的難看,這突然出現的巨大變故徹底摧毀了他原有的構想。保持赫爾加特內的有生力量,堅持抵抗到援軍的到來,配合援軍里應外合,夾擊圣光教會,這些都是在他計劃單上的舉措。然而雷多還是低估了圣光教會此次造反的決心和力量,他們根本沒打算和城里的反抗力量玩什么貓捉老鼠的游戲。
他們要把整個赫爾加特化作真正的死城。
心中暗暗嘆出一口氣,雷多抬起頭看向面前的塔克,苦笑著搖了搖頭。
“看來我必須開始考慮你的提議了。”雷多說道。“雖然不知道那飛在空中的東西到底是個什么,但那東西的威力我相信足以輕松地將我們所有人送上天。”
“我很高興我們的看法取得了一致。”塔克點了點頭。“盡管取得勝利的機會渺茫,但我堅信我們至少能夠在死前狠狠地咬下敵人一塊肉。”
“看來你也知道反攻這一打算是多么的不切實際。”雷多不由得失笑道。“不過好消息是,至少我不需要為了該怎么說服那些傭兵而頭疼了。”
“他們會跟隨的。”塔克肯定道。“被逼到了絕境,就連狗都知道要跳起來咬一口,何況是這幫刀尖舔血的傭兵。圣光教會被力量蒙蔽了雙眼,他們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希望如此。”雷多嘆了口氣。“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被逼到絕境的傭兵們固然會跟隨我們,但只要圣光教會給他們放開一條生路,他們會馬上潰逃。和那些失去了一切的本地士兵相比,這些傭兵們并不值得信賴。”
雷多的擔憂并非毫無道理,絕大多數的傭兵對于赫爾加特并無太深的感情,在明知有一條活路的情況下,或許只有小部分充滿榮譽感的傭兵會進行跟隨。然而面對雷多的質疑,塔克卻失笑著搖了搖頭。
“傭兵們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但他們卻絕非戰斗的主力。”塔克意味深長道。“在戰斗之前,你還是先好好了解一下自己的士兵吧,軍團長先生。”
......
在離開了臨時休息的房間之后,雷多心中默默接受了塔克的建議,決定在正式開戰之前好好了解一下城內這僅剩的反抗力量,或者說幸存者。
尚未到四十歲的雷多在一眾軍團長內可以說有些年輕了,如若不是現任的皇帝陛下需要一批生機勃勃的新生力量來制衡安塔尼亞帝國的守舊勢力,以雷多的背景是萬萬不可能坐到這個位置的。
亦或者說,整個赫爾加特的上層官員,幾乎都是被皇帝提拔的年輕人,為的就是替他監視好日益衰落的圣光教會。
只是任誰也沒想到,圣光教會在徹底衰落前的最后反撲居然會來的如此猛烈和決絕,幾乎不留下任何回轉的余地。現在留在圣光教會面前的選項絕不包括任何的和談,他們所能夠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取得最終的勝利。而在援軍到來之前,能夠擋在圣光教會面前的,也僅有這座孤兒院里僅剩的幸存者了。
那幾個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的強者看上去對此信心滿滿,然而雷多對于他們接下來的戰斗卻毫無信心可言。只是在目睹了圣光教會瘋狂的暴行之后,雷多心中也是清楚,反抗和投降的結局絕不會有任何的區別。
都是死路一條罷了。
整個孤兒院內在人為的作用下,似乎連空氣都變得寂靜了起來。傭兵們的斗志并不高漲,這是雷多早已確認,且現如今也無需再次去確認的事實。對于傭兵們而言,為一個并不是自己家鄉的地方揮灑熱血、犧牲生命顯然并非是一個劃算的買賣,只是在退無可退的情況下,這些人并不打算引頸就戮罷了。
更何況傭兵們絕非是雷多的士兵,雷多的士兵僅僅只有一個含義——城內軍團的幸存者。
哪怕是倉促之間在這么塊地方躲藏,軍團的士兵們也保留了舊有的習慣。他們挑選了幾間禱告室作為臨時的休息場所,全部聚集到了一起,沒有一人擅自離開這幾個房間。
這也讓雷多原本沉重的內心得到了些許的寬慰,看來他在赫爾加特所做出的努力,并非全部都是些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