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只麻雀飛在窗邊,輕啄著律子散落在窗臺(tái)(tái)上的米粒。
回溫了,春寒也不再料峭。
在山遠(yuǎn)(yuǎn)處那條已經(jīng)(jīng)干枯了一個(gè)(gè)冬季的瀑布,已然發(fā)(fā)出了嘩嘩的聲響。
到處都是春日的氣息。
雪嶺很熱鬧,卻也很安靜。
“有人在嗎?溫瑾年是住在這里嗎?這邊有您的信,請(qǐng)(qǐng)您出來(lái)(lái)拿一下。”
一個(gè)(gè)陌生男子的聲音闖進(jìn)(jìn)了律子的耳中,連著敲門聲一起,抓住了律子徜徉在書(shū)(shū)中的思緒,也打破了午后少有的寧?kù)o。
給溫公子的信?
律子從書(shū)(shū)中抬起了頭,起身往窗外望去,還未享用完幾顆米粒的那幾只麻雀,被她突然的靠近,趕忙離開(kāi)(kāi)散在了空中。
只可惜,律子的房間望不見(jiàn)(jiàn)那聲音的來(lái)(lái)源。
也許,送不到信他便會(huì)(huì)離開(kāi)(kāi)吧。
“有人在嗎!麻煩出來(lái)(lái)取一下信。”
是那人還在執(zhí)(zhí)著地敲著溫瑾年的院子門。
律子想了想,總覺(jué)(jué)得還是不能放著他不管,便放下了手中的書(shū)(shū),走出了房間。
“阿嬤,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lái)(lái)。”
“好,老身知道了。”
行過(guò)(guò)走廊,那老嫗正坐在走廊邊上,悠哉地泡著茶,“快些回來(lái)(lái)的話,茶還是溫的哦。”
“我只是去替溫公子取封信來(lái)(lái),很快便回。”
“如此便好。”
玄關(guān)(guān)處的關(guān)(guān)門聲很快響起,隨著“咔噠”的一聲,老嫗放下了手中的茶壺,似自言自語(yǔ)(yǔ)一般,低聲地問(wèn)(wèn)道,“您不跟去看看嗎?”
“這有什么好跟去的,我在屋頂也能看得見(jiàn)(jiàn)律子小姐去了哪。”
躺在屋頂上的人兒緩緩地從空氣中顯出了身影,瞇著眼,翹著二郎腿,晃起了腳上的鈴鐺。
時(shí)(shí)不時(shí)(shí)地咂吧咂吧嘴,仿佛還在回味方才那桂花糕在口中軟糯的滋味。
“鬼王大人,再過(guò)(guò)些日子小姐便要出發(fā)(fā)去鄰鄉(xiāng)(xiāng)趕考了,老身聽(tīng)(tīng)聞那里必經(jīng)(jīng)的山路崎嶇不已,而老身的腿腳又不是特別方便,屆時(shí)(shí)還請(qǐng)(qǐng)您可以護(hù)(hù)她一路。”
“這是自然了,就算你不說(shuō)(shuō)我也會(huì)(huì)這么做的。”
瓦礫碰撞的輕響聲在老嫗的頭頂響起,魑離已經(jīng)(jīng)起了身,走到了屋頂?shù)淖罡嚀幾訟聛?lái),只有那里,才能從桃花樹(shù)(shù)的花葉間看清,律子停在另一處宅子前的身影。
……
……
直到律子走近了,那鍥而不舍的敲門聲才徹底停了下來(lái)(lái)。
那是個(gè)(gè)子不高的男人,大約三十出頭的模樣。
在確定了律子確乎是往自己這邊走來(lái)(lái)時(shí)(shí),才看向了她,扶了扶頭上這一頂已經(jīng)(jīng)有些破舊了的草帽。
他將手里的那封信拿得很小心,信封上那個(gè)(gè)燙金的信戳無(wú)(wú)時(shí)(shí)無(wú)(wú)刻不在暗示著那位寄信人的身份和地位并不一般。
“姑娘,請(qǐng)(qǐng)問(wèn)(wèn)您是住在這兒?jiǎn)幔俊蹦悄腥艘婚_(kāi)(kāi)口說(shuō)(shuō)話,便是一股濃濃的京腔兒味。
“我并不住在這里,我見(jiàn)(jiàn)您敲了很久的門,便想著出來(lái)(lái)看看。”
“那,請(qǐng)(qǐng)問(wèn)(wèn)一下姑娘,這兒是溫瑾年的家吧?我敲了老久的門,可就是沒(méi)(méi)有應(yīng)(yīng)和。”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去看律子,只能是低頭去看自己已經(jīng)(jīng)破了邊的鞋。
“溫公子這幾日有事要忙并不在家,您若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先跟我說(shuō)(shuō)便是了,我是他的摯友,等他回來(lái)(lái)了我再轉(zhuǎn)(zhuǎn)告給他。”
“那……也成,您是住在那邊那座宅子吧?”
那男人伸手指向律子身后的那座宅子,只是在那一瞬間,他看見(jiàn)(jiàn)桃花樹(shù)(shù)后的屋頂上似是站了個(gè)(gè)身影,但再細(xì)(xì)看時(shí)(shí),那里卻又是什么都沒(méi)(méi)有。
錯(cuò)(cuò)覺(jué)(jué)嗎?
“正是那里。”
“其實(shí)(shí)……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京城的宰相大人托我給這位溫兄捎封信。”就當(dāng)(dāng)做什么都沒(méi)(méi)看見(jiàn)(jiàn)吧。
那男人低著頭,摸了摸后腦勺。
“信?什么信?”
“這……宰相大人什么都沒(méi)(méi)和我說(shuō)(shuō),只說(shuō)(shuō)了要在秋試前送到,您也知道,我就一信差,我也沒(méi)(méi)有權(quán)(quán)利過(guò)(guò)問(wèn)(wèn)啊,就是這封了。”
那男人將本是單手拿著的信,瞬間變?yōu)榱穗p手,遞到律子的面前。
“那我就先替溫公子收下了,等到他回來(lái)(lái)之時(shí)(shí),我自會(huì)(huì)交給他的,您就直接告訴宰相大人,信已送到溫公子的手上吧。”
“真是太謝謝您了!若不是您,我還不知道要在這里敲多久的門,信就拜托您了,那我可就先回京向宰相大人交差了。”
“一路小心。”
那男人激動(dòng)(dòng)地朝著律子深深一鞠躬,扶緊了帽子便匆匆忙往石階路上跑去。
獨(dú)(dú)留了律子站在院子外,看著手中用嶄新的牛皮紙包裹的信封。
信么……會(huì)(huì)寫(xiě)了些什么呢……

鳶鳶想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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