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孩子是無辜的
周婼還沒出機場就被黃大哥用紗巾包的嚴嚴實實,說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
“印度什么都好,就是男人的眼均素質太差,Roselie你……你還是包嚴實一點好。”
黃大哥的民宿在貧民窟和富人區交界的地方。
一條街,民宿這邊富麗堂皇。民宿對面堪比80年代漁村生活。
“你們倆都是臨時才約的,所以房間都是最好最貴的大床房,兩間都在頂樓,一左,一右,這是房卡,二位帥哥美女收好。”
“謝謝~”
周婼遲疑的一下,走到了黃大哥妻子的身邊:“姐,附近有商場嗎?我想去買鞋換洗的衣服。”
馬大姐一聽,笑眼彎彎:“你黃大哥要給大家做飯,我要把今天退的房間盡快收拾出來,天快黑了,你一個小姑娘出去太危險了,正好那位先生也要置辦些衣物,你和他一起去吧,開著你黃大哥的車,不用擔心會被路人看來看去。”
周婼扭頭,男人已經走到了身后,她下意識的躲到了一邊:“我也需要買些東西,等會走的時候麻煩你讓馬大姐打電話到我房間叫我一聲,謝謝,我先上樓了。”
袁蘇瞻禮貌的點點頭:“好的。”
沉默寡言向來是陌生人之間最常見的場景。
印度,是個馬路上趕牛群,摩的亂竄,紅綠燈是擺設的國家。
各種喇叭叫喊聲充斥在周婼的耳朵里。她依靠在車窗玻璃上,透過昏黃的夕陽近距離觀看者這個國家呈現出來的一切。
“你會說印度語嗎?”
這是周婼在長久沉默之下問身邊開車的男人的第一個問題,不是為了緩解尷尬,而是真的好奇。
“不會。”
“我會。”
如果是別人,袁蘇瞻會以為她是在炫耀,可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并不是炫耀,他私心覺得。
“你來過印度?”
“沒有,高中時班里來了一個交換生,跟他學了點,慢慢就會了。”,“不過你英語說的比我好,我口音很重。”
袁蘇瞻覺得,這個女生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生在澳洲。”
“原來如此。今天謝謝你,在飛機上。”
“不客氣。”
“我那里有酒精紗布,如果你需要的話?”
周婼頭發扎起來以后,她眉間和后頸上傷口就顯露了出來,但是好像所有人都把這視若無睹。
“謝謝。不過我沒事,已經不疼了。”
怎么會不疼,那么深那么長的兩道傷痕,那鮮紅的傷口還在浸血!
“我唯一一次挨打是因為我帶著妹妹偷偷離家出走,被我媽發現以后她扇了我一巴掌。當時,我和你現在是差不多年紀,那一巴掌我沒還回去,不是因為她是我母親,而是因為我知道暴力解決不了問題。但這個道理施暴者不會懂,他們永遠以為自己的暴力是怒極而發,不是內心驅使,而是被憤怒沖腦。施暴者施暴的理由,會在每次暴力過后被反反復復拿來當做求原諒的幌子。”
周婼點點頭:“我沒打算原諒他。”,話落后頓了頓:“可孩子是無辜的。”
袁蘇瞻覺得自己瘋了,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因為當身邊的這個女孩說“可孩子是無辜的”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在抽搐:她,是已經結婚了嗎?和一個暴力無常的男人。他,現在連心動的資格都不配擁有嗎?
“對。孩子是無辜的!”
那是一句平靜贊同下無望失落的話。
印度的人很多,從大街到小巷,永遠都會有嘈雜的人聲。
“Roselie,明天Alen他們要走了,我和你黃大哥晚上準備辦個散席party,頂樓可能會吵到很晚,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們就在院子里辦。”
周婼穿著昨晚馬大姐送她的一身印度傳統服飾沙麗從電梯里緩緩走了出來,就聽到了馬大姐的話。
“哇哦!哇哦~~~”
馬大姐抬頭才看到穿著沙麗的周婼連連的驚嘆。
“我沒事。這一個多星期,謝謝你和黃大哥照顧,這身衣服我很喜歡,還要謝謝馬大姐你愿意帶我去灑紅節,本來我都以為要錯過了呢~。”
“馬大姐看著周婼,一邊搖頭一邊感嘆:“Roselie!你…你這個小姑娘簡直太招我喜歡了!行,今天無論如何我也要帶你去灑紅節。”
“謝謝馬大姐~”
廊下正專心泡茶的男人聽的屋子里的對話,握著茶杯的手一滯。
灑紅節,愛欲之神的節日。
“Antonio,可以麻煩你去接Roselie和我家小馬嗎?新來的的那個藍先生水土不服,脫水很嚴重,我需要盡快送他去醫院。您看可以嗎?”
袁蘇瞻放下手中的茶杯,把視線從紅茶上移到看著黃大哥遞來的車鑰匙上,又看向左右為難的黃大哥,面色冷峻的搖搖頭。
“黃大哥,我送那位藍先生去醫院吧,您把注意事項告訴我一下,我這就換衣服送他去醫院。”
“啊......?哦!對,這樣也行,這樣也行。是這樣的,這位藍先生從昨晚入住以后就有點輕微的發熱,昨天半夜突然開始上吐下瀉,小馬給她吃了藥,但是今天一天下來藍先生不僅沒有減輕癥狀反到是吐的更嚴重了,我剛看了下他的臉色,實在蒼白的嚇人,我實在是不放心......”
印度的醫院,怎么說呢,一言難盡吧。袁蘇瞻這么想著。
“藍先生,這是離民宿最近的醫院,您要是不愿意在這家醫院接受治療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稍微遠一點的那家英資醫院。”
袁蘇瞻戴著墨鏡,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倚在車窗上看著車前來來往往的人群投來的異樣目光。
車后座的藍先生無力的看了眼醫院的門口,擺擺手:“走吧,在這里治療還不如繼續吃馬大姐給我的藥呢~”
已經是晌午過半,本就熱鬧的馬路上變得更加擁擠難行。
“到了。”
袁蘇瞻剛停好車就看到了穿著紗麗急急忙忙跑過來的馬大姐。
“Antonio!終于等到你倆了,你黃大哥打電話都告訴我了,麻煩你了,麻煩你了,這里交給我吧,我給你打個車,你快回去休息吧,真是不好意思。”
馬大姐一把扶過藍先生:“對不起啊,藍先生。”
“沒事,只是辛苦你又跑過來了一趟。”
“不辛苦,我就在這附近,正好過來。走,我扶你進去吧。”
馬大姐說完架著藍先生往醫院走,走了兩步停下來叫住了袁蘇瞻:“Antonio,可能還要麻煩你一下,Roselie她還在玩,就在這個后面的寺廟前,我們約好了五點在猴神像面前會面,你黃大哥我讓他回民宿準備晚上的party了,所以,你稍微等等,再等上一會,Roselie她玩累了你帶她一起回去,這會已經黃昏了,天黑了她在這里不安全,麻煩你了,我先帶他去看病了。”
馬大姐撂下這么幾句話就走了,袁蘇瞻怔怔的點點頭,推了推墨鏡,點點頭:看來是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