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江懿不假思索地回絕：“華華本來就是被秦郎那個傀儡給騙了，怎么可能讓她做第五十個受害者？我努力了這么久，又是上山又是下山的，不就是為了少幾個像華華這樣的女孩兒嗎？怎么可能現在還親手把她往火坑里推呢！”

　　妙姐姐似乎對江懿這個反應并不意外，她輕輕一笑：“你是可以這么想，但是你若是再換種方式，那個華華，已經被騙了這么久了，如果你把子桑收服，她身上的狐媚術全都沒有了，就憑她的犯人之身，你說她還能吸引那么多死心塌地的追求者嗎？他們還愿意不計回報地養她嗎？”

　　江懿抬頭，態度堅決地說：“我不是華華，我不能這樣臆測她的想法。別說了，還是換個方法吧。用華華做宿主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凌志轉頭看看妙姐姐，聽著江懿說的時候，覺得江懿說得有道理，可是轉頭聽妙姐姐的猜測，又覺得妙姐姐說得也很對。

　　妙姐姐停頓了下，低頭看著江懿：“懿兒，我再給你一個提示：華華可是村花，哪怕你把子桑的狐媚術收服，在華華自己看來，她依舊是村花。”

　　村花又怎么了？

　　江懿想著，突然，一個靈光一現：村花？

　　第二顆寬恕之淚：毀容的村花。

　　“什么！”江懿被驚得下意識感嘆了一下。

　　妙姐姐了然于胸，自然得在一邊推波助瀾：“沒錯，華華可能就是叩開第二扇門的鑰匙。她成為宿主時，若是可以原諒秦郎的欺騙，原諒幽冥之花的傷害，那這第二顆寬恕之淚，才算真的拿到了。你一樣還是需要治愈她。最后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江懿愣了下，她咬了咬嘴唇。她知道寬恕之淚意味著什么，寬恕之淚意味著軒烈的命，軒烈背后站著林羽哥哥，若是這個第二課寬恕之類真的需要華華才能得到，那這個辦法將可能是唯一能兩全其美的途徑。

　　“可是，如果我失敗了呢，如果我沒能徹底收服子桑呢？”江懿知道幽冥之花蠱雖然不至于毒殺宿主，但是留下的疤痕卻是刻骨的，到底能不能去除掉，她這個仙醫都不能百分百保證。可是對于華華來說，那可能是她一輩子的容貌，就算是修煉可以用法術遮蓋，可是她本體上的傷痕是不會消失的。

　　“你能帶她修仙，已經是最大的恩賜。”妙姐姐笑了，只是這一笑，卻讓江懿看到了一股來自成熟的殘忍。

　　“誰說是恩賜了？你問過華華怎么想了嗎？她真的想要修仙呢？也許她畢生所求不過是和一個普通男子共享此生呢？你憑什么覺得所有人都沉迷于長生不老，容顏永駐呢？”江懿激動起來。

　　妙姐姐靜靜等著她把情緒發泄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摸了摸她的頭：“懿兒，你覺得她不想，也不代表她真的不想啊。有時候，你只需要用一點點方法，讓她順從著命運的安排，就足夠了。”

　　“那是命運的安排，和我沒關系啊。”

　　“對絳楓山的萬物來說，你就是命運。”妙姐姐眼里泛溢著溫柔，但是那語重心長的語氣，卻像是耐心地教導著一個不經世事的孩子。

　　江懿驚訝地抬頭和她對視，隨即眼里就出現了一瞬間的迷茫：“我不是。”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是醫圣的女兒，自你出生，修煉到現在，你的命運就是成為絳楓山的命運。”

　　“我不是。我不愿意。”江懿說著說著，難掩語氣里的一絲委屈。

　　凌志一下子就覺得鼻子一酸，他明明知道，是他師父的情緒傳給他了，可是他此時內心也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他也驚訝了，他師父會這么這么難過。

　　“你想做的一切，在絳楓山都是可以實現的，懿兒。這不是什么殘忍無道的事情，只是你還沒有長大。”妙姐姐在江懿面前蹲下來，握著江懿的手，面帶微笑，還是那樣耐心地勸導著江懿。

　　“如果長大就是根據自己的喜好去左右別人的命運，我寧可不要長大。”江懿不自覺地淚盈眼眶。

　　“我們懿兒這么善良，就算是改變別人的命運，也一定是把他們往正確的路上引啊不是嗎？”

　　江懿一撅嘴，眼淚就流了下來：“我真的可以嗎？”

　　我真的可以承擔這樣的責任，真的可以把絳楓山上那么多需要我的人也好，修仙者掖好，把他們都照顧得很好嗎？

　　可我現在只覺得自己是個普通的孩子，會點兒仙術，還得不到母親的關愛。是個連自己都可能照顧不好的人。

　　“懿兒你可以。我會盡全力幫你的。”妙姐姐溫柔地注視著她，疼愛地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江懿愣了下，沒有躲，只是吸吸鼻子，想了什么，又開口說：

　　“老黑蛇，我是不是，沒有其他辦法救軒烈了。必須要讓華華做這第50個姑娘嗎？”

　　“嗯。”妙姐姐默認。

　　“可是，這樣無異于是我明知道華華會毀容，可我卻見死不救啊。”

　　“就算不是現在，華華命中注定也會有夢醒那天，與其是讓她以凡人之身失去所有特權，不如讓她用本體的犧牲來換取修仙的好位置。”

　　“讓我，讓我再想想。”

　　“最遲天亮，你必須做出選擇。”妙姐姐嘆了口氣，她知道這一下子就讓江懿接受這樣的計策，以江懿這種單純的心性來看，是很困難的。

　　江懿眼神暗淡了一下，面色看上去嚴肅了不少。

　　她耷拉了腦袋，懶懶地回了句：“嗯。”

　　不能讓子桑停留太久，到時候她拉著四十九個姑娘同歸于盡也是可能的。可是華華要是不同意做宿主怎么辦，江懿不覺得自己有那種遠見，去替華華作什么命運的選擇。

　　妙姐姐看她想得眼珠都不轉，搖搖頭自去了。

　　凌志靠在無憂亭的長廊柱子上，旁邊就坐著發呆的江懿，他起初還能睜著眼感受他師父的情緒變化，后來困意襲來，豬的本能就占據了腦子，他晃了幾下腦袋，就這么睡了過去。

　　等凌志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江懿也已經不在身邊了。

　　他聳聳鼻子，揉揉眼睛叫了聲師父，附近也沒人應。

　　所以師父去哪兒了？師父答應用妙姐姐的辦法嗎？凌志好奇地想著。一邊向無憂亭外走。

　　“懿兒，你想得如何？”妙姐姐的聲音傳來。

　　江懿站在她面前，傲嬌地抬起了臉：“我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