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無法查出潛伏者的邢方奉命帶領(lǐng)一千多士兵駐守南城門,該來的終于來了。
這天天剛亮,他便看見遠方有一隊人馬奔來,等這隊人馬近一些,他看清了,這是一隊身著官軍服的正規(guī)部隊,只是他們?nèi)巳擞腋觳采舷抵粭l黃黑白三種顏色的絲巾作為標(biāo)識,軍旗上有一大大的黃色“黃”字,應(yīng)該是帶隊將軍的姓。
可再一看旗下這姓黃叛軍將領(lǐng),邢方差點笑出聲來,這是個象猴子般又瘦又小的人,象個八九歲的小孩,估計站起來只能到邢方腋下,看不出年齡,身上穿著的不是盔甲,而是一件奇形怪狀的黃色的皮衣。
更奇怪的是此人身上既沒刀劍也沒其他兵器,難道他徒手上陣?他身后的士兵也不多,估計也不足一千人,比自己兵還少,就這還想攻這堅固的京城城墻?邢方真懷疑這叛軍是在拿造反當(dāng)兒戲。
對方越來越近停在一箭之外時,邢方高聲喝斥道:“來者何人,謀逆大罪,你不怕被誅九族嗎?”
對方根本不理會,只見大旗后面移出十二個異常高大強壯的士兵,三人一頭抬出兩架云梯,就這兩架云梯就想上城墻?邢方冷冷一笑,命令手下準(zhǔn)備好狼牙木滾和大石塊,對方要上來就往下砸。
可那兩架云梯根本就沒有要搭到城墻上來的意思,而是一橫一豎交叉,橫梯由六人抬在肩上在下,豎梯搭在橫梯上后端著地前端翹著斜向指著城墻。
這是哪門攻城法?邢方大惑不解地看著,看他們究竟要干什么時,這時他只恨自己的“觀前眼”觀得不夠前。
只見六個士兵跑到這斜向的梯頭下,兩人蹲下,另兩人踩到他們肩上蹲下,再有兩人又到這兩人肩上,這樣迅速迭起了三層的兩組三人羅漢,這兩組羅漢站到梯頭下,最上面的兩人雙手握住前方斜指向城墻的梯頭,又見那“黃毛小將”從馬上一下子跳到了后方云梯著地的那一端。
邢方大叫一聲“不妙!”,就見云梯前端兩組羅漢一撤,頂上兩大漢猛把梯頭猛地朝下壓下,梯尾的“黃毛小將”象被拋石機拋出一般被這臨時搭建的“拋人機”瞬間拋向空中,直向城墻上飛來。
邢方剛抽出劍,便只覺眼前一黑,右眼已被一東西擊中,感覺眼珠被打破了似的,痛得根本睜不開,他左手捂住右眼,右手揮劍去刺剛剛飛上城頭的這“黃毛小將。”
可單眼沒法刺準(zhǔn),只見這“黃毛”象個巨大的跳蚤似地跳來跳去,一邊跳一邊從身上那黃色皮衣口袋里掏出石子,快準(zhǔn)狠地向圍攻他的人的眼睛射去,幾乎百發(fā)百中,被擊中者紛紛捂眼大叫,有些兩只眼被擊中的完全成了瞎子。
邢方突然想到在“靜神島”上見過的那個射柳樹上的銅鈴的人,瞇著左眼仔細一看,果然是那人。
他是王神醫(yī)的“病人”,王氏父子真是謀逆者!
邢方和手下一幫人幾乎都被打成了瞎子或半個瞎子,哪還有什么戰(zhàn)斗力?“黃毛”邊打邊跳已經(jīng)打到城門處,邢方眼看這南城門守不住,忙帶領(lǐng)手下退向皇宮。
不久,其他三個城門的守城將領(lǐng)也帶著殘兵敗將退守皇宮。
據(jù)說東城門被一個力大無比的神力士進攻;
西城門被一個會施放毒霧的女將進攻;
北城門是被一個吹蕭的白衣秀士進攻,他的蕭一吹起來,聽到的人都會感覺刺耳難忍,頭痛欲裂,雙手抱頭捂耳蹲在地上失去戰(zhàn)斗力,在他們奇怪的進攻和叛軍內(nèi)應(yīng)的雙重夾擊下,那三個城門也很快被攻破。
叛軍沖進城內(nèi)開始圍攻皇宮,混亂之中,皇上及后宮和一般大臣退到了沒有圍墻的后花園里,邢方和其他將領(lǐng)帶領(lǐng)不足三千人團團圍住后花園保衛(wèi)皇上,可他們又被叛軍更大的一個包圍圈包圍著。
雖然得知龍將軍全軍覆沒后皇上就派出信使帶著兵符出京調(diào)兵勤王,可看眼下這局勢,勤王之師就算象鳥一樣飛來恐怕也來不及了。
邢方和一班將士發(fā)誓誓死保衛(wèi)皇上,盡管此時他的右眼已經(jīng)勉強能睜開,可這只眼睛就算幾步開外看人也只能看見個模糊的身影。
叛軍只是包圍,暫時未發(fā)動進攻,看來他們是在等大人物出場。
黃昏時分,隨著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和火把的光亮,大人物來了。
最前頭的一人身著黃袍,氣宇軒昂,高貴不凡,邢方并不認識這人。
可這人旁邊的幾個人邢方卻認識,是王神醫(yī)和其子王宇。王宇的腳邊是那條大狗“黃龍”,王宇旁邊竟然還有鶯姐,他們身后的士兵抬著十個黑布遮蓋的龐大物什,不知是什么東西。
著黃袍者對著花園中被包圍的皇上一群人,大聲說:“皇兄,我的堂皇兄,十五年了,這國家被你治理得不死不活象一棵被曬蔫了的小蔥,你還是把它交給我吧,只有我能讓它成為一棵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p> 皇上愣了愣,大聲說:“原來是靜王啊!五年未見,你長本事了,當(dāng)年先皇祖父說過,你是蛤蟆轉(zhuǎn)世的怪胎,這朗朗乾坤,怎么能交給一個癩蛤蟆呢?你以為癩蛤蟆真能吃到天鵝肉了?”
靜王爺?邢方想起來了,叔父曾給他講過這靜王爺?shù)钠媸隆?p> 靜王爺是當(dāng)今皇上的堂弟,他從小就有個怪僻,說他愛清潔吧,常人看著都覺得惡心的蝌蚪,他卻喜歡捉來煮著吃,有時甚至生吃蝌蚪。說他邋遢吧,他比誰都愛干凈,屋內(nèi)一塵不染,解個小便后他至少要洗五遍手。
他還有個特殊的本領(lǐng),不管是游動的一大群蝌蚪或跑動的一群小雞,常人要數(shù)清它們的數(shù)目是非常難的,可他看上兩眼就能說出準(zhǔn)確的數(shù)目。無論多復(fù)雜的地圖,他看上兩眼再把圖拿開他就能準(zhǔn)確說出每個地方的方位和距離。
因先皇無嗣,在他十歲時,先皇打算在他和當(dāng)今皇上兩人中選一人過繼為太子,本打算選他的,當(dāng)時的太上皇也就是兩人的祖父說他是蛤蟆轉(zhuǎn)世,先皇就沒選他而選了當(dāng)今皇上。
小小年經(jīng)的他主動請旨到章英府當(dāng)了個甩手王爺,過著閑云野鶴般的日子,沒想到他是韜光養(yǎng)晦如今帶著王氏父子來奪寶座了。
聽了皇上的話,靜王爺哈哈大笑,振振有詞地大聲說:“你可知道一個癩蛤蟆一年能吃掉多少害蟲?你可知道癩蛤蟆能制出名貴的中藥蟾酥?你當(dāng)然不知道,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天生萬物各有其用,世人無數(shù)各有其才這個道理?!?p> “天下蒼生人海茫茫,能人干才就算千里挑一也是數(shù)以萬計,可你用了幾何?為保你的皇位,你只知道八股取士,只會用那些陳辭濫章挑選對你俯首帖耳之徒為你治理天下,卻不知世間還有無數(shù)能人奇才可以造福蒼生可以富民強國,可你這世道卻把他們當(dāng)作瘋癲異類予以詆毀殘害?!?p> “凡夫俗子不明此理便罷了,你身為君王詆毀賢人埋沒奇才豈不是昏君?今日攻陷你四方城門的不過是萬千能人奇才中之一二。若本王來治理天下,選盡能人用盡奇才,何愁民不富國不強?天下豈會是如今這民貧國弱之模樣?”
皇上也義正辭嚴(yán)地大聲反駁道:“好一番奇談謬論,你只曉得用能人奇才,哪明白德比才重?有德之才富民強國,無德之才禍國殃民。你今日燃火烹肉,當(dāng)心明日引火燒身!”
靜王爺劍一指,大聲說:“懶得再與你廢話,你看看這是什么?”
他一揮手,士兵扯掉那些黑布,露出十個大籠子,靜王爺對王宇說:“王將軍,告訴這群尊貴的庸人,里面是什么?!?p> 王宇大聲說:“這里面是一萬只蝙蝠,它們跟瘋狗一樣,它們只要咬著人哪怕抓破一點皮膚,此人三日之內(nèi)必死無疑。我們的人都先服了藥能發(fā)出一種它們討厭的氣味,它們不會咬我們自己人,他們只喜歡你們身上那股人味,不用我們的士兵動一刀一槍就能全部讓你們患上瘋狗病,不出三五日便斃命,神仙也救不了你們。這就是我們的寶器,這就是奇才用奇物的妙處,哈哈哈——”
王宇得意地轉(zhuǎn)著身子,仰天狂笑,他的狂笑聲象瘋狗的狂吠一般四處亂躥,
邢方看著那十籠黑壓壓的蝙蝠,想著那些被瘋狗咬過的士兵悲慘的死狀,他知道能控制瘋狗的王氏父子完全有能力利用這些瘋狂的蝙蝠,心有余悸的他不禁心生寒意,膽罩懼霧。
邢方死死地盯著只隔十多步開外的王氏父子和鶯姐。
皇上的一干大臣聽了王宇的話已經(jīng)嚇得渾身顫抖,周圍保護他們的士兵也嚇得不由自主地向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