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伴隨國家領導人的外事采訪后,柳雪只身前往北極。這次極點之行她的目的地是法蘭士約瑟夫地群島,不同于以往來北極都是新聞采訪任務,這次屬于個人行程,柳雪想要在今年極點的夏季來臨之前看一看無人踏足的安靜灣是什么樣子,那最貼近蘇聯沒落后的荒蕪。
她本來需要投遞極多的材料手續才能獲準踏足那片區域,直到現在那里仍舊屬于俄羅斯,每年俄羅斯都會派遣科考隊,如同當年派遣孕婦在胡克島等島生孩子宣示主權一樣,只是如今逐漸變成了例行公事。
國事訪問結束進行新聞采編的后續處理時,領導人到新聞隊的住處慰問,閑聊中問過柳雪接下來的行程,還打趣說她這個大神輕易不出山,一出山總能帶來些獨特的報道。柳雪如實說了自己的想法,得到領導人極高的認可,本以為就此作罷,只是家長里短式的寒暄。
可當柳雪收拾東西準備隨外事訪問團隊回國遞送材料時,新聞組組長突然通知柳雪手續已經辦完,她可以即刻啟程前往集合點,跟隨國家北極科考船一同出發。
登陸法蘭式約瑟夫地群島的手續已經辦好,科考船在安靜灣把她放下后會在維多利亞地附近進行科考任務,四天后來接她前往下一個地點。如果她愿意的話可以跟隨科考船進行一個月的航行,如果她不愿意科考船會在補給點將她放下,會有人安排她回國的相關事宜。
這些自然是由上面安排的,因為什么柳雪大致都猜的到,這次國事訪問中到過當地的傳統祭祀場所,對方國家領導人將此視作表達誠意的方式。因為當地有很多獨特的風俗習慣,外事部門的同事在搜集資料時十分頭痛,根本無法面面俱到。
彼時柳雪作為后備翻譯及隨行記者跟隊,到達傳統祭祀場所前柳雪冒昧向領導人講述了一些當地的風俗習慣,都是她做自由記者時來這兒學到的,虧的她有個極好的向導。本來這種事領導人怎么會放在心上呢,禮貌的應聲已是不錯。
在到達后進行參觀時領導人居然真的按照柳雪說的那樣做了,以禮儀之邦的態度行該行的禮儀。這讓到訪國的國王十分意外,連連稱贊領導人有心了,如此認真地看待兩國邦交。參觀結束后兩國商界的合作洽淡十分順利,國王始終都在驚嘆于連那么細節都風俗領導人都明白。
這一切得益于柳雪的急智,雖然不是雪中送炭,但這樣的錦上添花給國家帶來了十分巨大的收益,使得雙邊合作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所以才會給她安排行程,使她能夠如此順遂地到達北極。這是工作帶來的福利待遇,更是獎勵她敢于直言。在領導人身邊已經少有人有這樣的勇氣,大多數人都選擇三緘其口,不在非準備階段且不是緊急情況下說些什么。
裹著厚重的遠征羽絨服,柳雪還在里面套了抓絨衣和保暖衣,褲子里是厚厚的加熱棉褲,鞋是有內靴的防寒靴還貼了暖寶寶,這樣她才能如此從容地站在甲板上欣賞北極的景色,雖然入目能看到的只有冰山和偶爾可見的小塊陸地。
她帶著兩層厚保暖手套最里面還有一副薄薄的羊毛手套做保溫層,因此她握著的咖啡杯只能敞開著蓋子,杯口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爽,哪怕杯里還升騰著水氣,仍然無法抵抗如刮刀一樣的寒風。
陪著她站在甲板上的是大副吳建新,他常年航行在北極圈內,對這里他如同自家一樣了如指掌。
“我看你特別喜歡站在甲板上望著冰川發呆,昨天天氣好的時候你還從屋里搬了把椅子,究竟是在看什么呢?我常年航行在這里,實在不懂有什么能夠讓你提起興趣,這兒除了冰就是冰,我們的航線里連北極熊都很少出現,我總是怕你雪盲。”
和柳雪不一樣,大副沒有拿水杯,他手中拿著凍干冰淇淋,這已經是他在外面吃的第二袋了。這不是淘寶上販賣的那種凍干冰淇淋,而是徹徹底底的航天食物,如果不是科考隊這個級別,很難拿到足夠大副當口糧的數量。
他剛才還讓柳雪嘗試一下,被柳雪拒絕了。她之前在航天基地的時候吃過全套航天食物,凍干冰淇淋的口感很奇怪,總的來說就是在吃有味道的泡沫。
“我不光是在看這些冰山,我是在腦海中根據我看到過的資料想象曾經這里是綠洲時的樣子,該是怎樣的生機盎然,會有多么奇絕的景色和獨特的生物。
雖然從‘麥克默多綠洲’我們能夠窺見一二,可仍舊和大綠洲時期不同,勘探地脈得出的結論只能給出復原圖,所以我通過自己的了解再進行加工。對于我來說,當我望向這些冰山時看到的是還沒有成為極點的北極,那是人類未曾見到過的奇景。
我來過南北極很多次,天生不雪盲,即使是行走在無際的冰原中時,我仍舊看的出周遭的區別,雖然這個天賦很少能夠派上用場。”
大副吃掉最后一塊凍干冰淇淋,呼出一口涼氣:“你不雪盲這件事不禁讓我想到一個傳說,是從其他船長那兒聽來的西方故事。不過在這種地方還是稍微迷信點兒的好,我就不說出口了。
對于所謂的大綠洲時期我也有做過研究,還曾幫助科考隊采集過一些樣本。真不知道全球氣候變暖,南北極會不會回到曾經的樣子,只是說不定到那時人類早就滅絕了。”
倆人會心一笑,柳雪知道大副想到的是雪女的故事,尤其她有著雪的名字。不過她心照不宣同樣沒有說出口,在海上航行要有忌諱,尤其等下她就要踏上冰原。
太陽已經開始下落,雖然是下午可是氣溫會在短時間內驟降。柳雪和大副鉆進船艙,換上衣服到會議室中開會,一路上還在探討著大綠洲會是怎樣的奇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