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誰?有什么資格讓我放過他?”李晟眼中的笑意更濃了幾分,嘴角的弧度都大了幾分。
不過在場無一人覺得輕松,反而被這皮笑肉不笑的舉動震得頭皮發(fā)(fā)麻。
“將軍府李小姐總夸耀她有一位過目不忘的二哥,想必不是閣下吧?”蘇茉也不屑地挑眉,反唇相譏。
她知道,從她抬頭那一刻起,李晟就認(rèn)出了她,李晟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詫雖然掩飾得很好,但還是沒逃過她的眼睛。
即使處于這種境地,她也不愿這樣被人戲弄,既然李晟非要她自報家門、自取其辱,她還就不如了他的意。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素有‘姝莊’之名的太傅嫡小姐呀?久仰久仰,不愧是‘端莊優(yōu)(yōu)雅、舉國女子恐怕無人能及’的姝莊,言行果然與眾不同。恕在下眼拙了?!?p> 李晟從不是個好惹的主,演得一手“罵人不帶臟字,吃人不吐骨頭?!?p> “小女子之言行如何比得過宣稱‘錚錚鐵骨、精忠報國’的李老將軍和李二少將軍?打著忠義的名頭,卻置王爺生死不顧,大逆不道,謊報軍情,你有何顏面指責(zé)(zé)別人名不副實(shí)?”
蘇茉沒有李晟殺人于無形的造詣,卻也是字字珠璣。
李晟其實(shí)并不贊同祖父隱瞞王爺失蹤消息不報的舉措,他雖也知道祖父是為了李家軍、為了將軍府好,但就像蘇茉說的,這有違忠義。
他和王爺交情不深,但因著王少城的關(guān)(guān)系,兩人也算君子之交淡如水。
王少成剛來東境不足一月,就傳來國公爺命在旦夕的消息,就這樣,還沒實(shí)現(xiàn)(xiàn)將足跡落在東境每一個角落的小公子就大搖大擺的打包回京了。
臨走前,王少成還抱著李晟哭了一夜,求他一定要好好關(guān)(guān)照王爺,王爺若有個閃失,他倆小半輩子的交情也就到頭了。
王爺領(lǐng)(lǐng)軍出征,就是由李晟帶一隊人馬隨身保護(hù),可惜戰(zhàn)(zhàn)場上風(fēng)(fēng)云莫測,不知何時就發(fā)(fā)現(xiàn)(xiàn)王爺不見了。
這件事一直是李晟心中的一道檻,事后他也多次帶人去各個可疑的地方找過王爺,始終一無所獲。
此時面對蘇茉的質(zhì)(zhì)疑,他一時啞口無言。
“怎么,沒話說了?沒話說就放我們離開。”面對李晟突如其來的沉默,蘇茉也不知如何回應(yīng)(yīng)。但又想從李晟口中套出更多與王爺有關(guān)(guān)的消息。
據(jù)(jù)冬柏說,王爺和李二少將軍交情不錯,閑來能一起下個棋、聽個曲兒。
“對于此事我無甚可說,但是蘇小姐和冬柏暫時不能離開?!崩鈮稍捯魟偮洌陀幸慌攀勘鴶r住了兩人的去路。
鎧甲與肢體摩擦的聲音甚是響亮,威風(fēng)(fēng)凜凜地沖著兩人耀武揚(yáng)威。
地下趴著的王大廚早就看呆了,不知這幾人怎么就說上話了,又不知明明形勢一片大好,怎么突然又兵刃相向了。震驚得都忘了思考蘇茉為什么是女子了。
“要我們留下可以,你把表哥還給我。我要一個完完整整的表哥?!碧K茉紅了眼眶,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直愣愣地盯著李晟。
李晟絲毫不懷疑,倘若蘇茉打得過自己,早就一拳頭朝自己揮過來了。
“王爺我會去找,但你們還不能離開?!痹S是心懷愧疚,一向說話中氣十足、聲音凌冽如寒冰的李晟,語氣放緩了些。
李晟不贊同祖父的做法,但軍中由祖父總攬大權(quán)(quán),自己還不夠格去指點(diǎn)江山。
因而只能在找人上更加賣力,李晟一直覺得王爺被東裕軍抓走的可能性更大。因?yàn)樗缫褜⒄麄€戰(zhàn)(zhàn)場方圓十里翻了不下十遍。
“找不回表哥,我絕不會讓你們好過?!碧K茉自知再吵下去也開不出朵花。
李晟給蘇茉單獨(dú)安排了一個營帳,為了時刻監(jiān)(jiān)視,以防蘇茉逃回京中報信,特意挑選了離自己較近的一處。
“晟兒,聽說今天有人闖入營地,是怎么回事?”未見其人,便先聞其聲。
李晟忙碌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可以坐下吃口熱飯,又被打擾了。
“孫兒李晟拜見祖父?!崩鈮哨s忙起身行禮。
“好勒,我們爺孫倆就無需多禮了?!崩罾蠈④娕吶睦鈮傻募綈潁疽饉?。
“祖父,今天闖入營地的是王爺?shù)餒N身隨從,冬柏。”
“我派出這么多人都沒能找到他,他竟然自投羅網(wǎng)(wǎng)?”李石表示懷疑。
“據(jù)(jù)他自己坦白,是王爺上戰(zhàn)(zhàn)場前約他之后在萬柳街相見,但他等了幾日,一直沒有王爺?shù)南?,就自己回營地找王爺了。”
“萬柳街向來名聲不好,想必祖父派去的人也想不到他會藏在哪,沒找到也情有可原?!崩鈮煽戳俗娓敢謊?,頓了頓,繼續(xù)(xù)補(bǔ)充到。
“這群小兔崽子,凈學(xué)(xué)會偷奸?;?。那他可知王爺現(xiàn)(xiàn)已失蹤?”李石表情肅殺了幾分。
“已知。不過祖父放心,孫兒已經(jīng)(jīng)將他控制住了?!?p> 李晟不想讓祖父知道蘇茉的存在,但也知曉瞞不住他們進(jìn)入王爺營帳的事兒,只能采取避重就輕的策略。
“那你可要把人看好了?!崩釷璣屩刎?fù)地嘆了口氣。
李晟抬頭,便迎上了祖父的目光,祖父眼中有害怕,似乎還有一絲愧疚。
李晟連日來對祖父的不滿消散了幾分,在宋煜的事上,祖父一直表現(xiàn)(xiàn)地很強(qiáng)勢武斷,使得李晟一直以為祖父是沒有心的,是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地宵小之輩。
自李將軍李曉能獨(dú)當(dāng)(dāng)一面以來,他便取代了李老將軍的位置,長年駐守北境。
李老將軍反而成了大宋填漏補(bǔ)缺的機(jī)動軍隊。往往是,哪兒有了戰(zhàn)(zhàn)事,哪兒缺人,便被派往哪兒。
但考慮到李家軍的習(xí)(xí)性,也多是派往東北或西北之地,這是唯一一次被派往南邊。
不同于哥哥李燁,李晟自小便跟隨在父親身邊,而非祖父。
如果說父親是眼前的山,那祖父就是遠(yuǎn)處的山。近山巍峨?yún)s親切,遠(yuǎn)山雄壯但仰止。他對祖父向來敬重有余,卻始終覺得不如父親那般親近。
若對面的是父親,他大可以坦白蘇茉的事,或者說在決定王爺上戰(zhàn)(zhàn)場前,他就早早想了勸退的法子。

司hades
寫文不易,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