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打濕了塵世百草,遙清挽著袖子和阿柔阿星一起在藥池里扒拉著尋找烏面,見薇則與翊明坐在一旁的大樹下等待。
“清姑娘這手倒生的好看?!卑⑿强粗b清修長嫩白的手不由得贊嘆。
遙清笑笑:“都說美人肌膚吹彈可破,昨日一見前輩,才知所言非虛。”
阿柔抿嘴一笑,“你凈夸她,一會兒啊,她又該美的找不著北了?!?p> 阿星傲嬌揚(yáng)起下巴,“人家清姑娘說的是事實?!?p> “這個是不是烏面?”遙清按照見薇的指點,從草叢里拎出一根有鋸齒狀黑葉子的東西。
“是,但不算太好,你再找找,興許有更好的?!币娹逼届o地看著她。
“嗯?!边b清低下頭,繼續(xù)翻找。
熱鬧的集市上,一個貴婦人模樣的人帶著兩個小童在首飾店挑選,但挑選了一圈兒都沒有中意的。
貴婦人出門,迎面走過來一名俊俏的男子,這名男子有意多看了貴婦人兩眼,但貴婦人卻連余光也不曾施舍給他,徑自往前走。
“夫人留步?!笨∏文凶右娝坪鯖]有被自己所吸引,忙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何事?”貴婦人身邊的小童語氣冰冷。
俊俏男子恬然一笑,并不惱怒,“適才,見夫人在店里逛了一圈兒,似沒有心怡的東西,夫人天生麗質(zhì),凡俗之物自然配不上,但小的手中倒是有一件寶物,不知能否有幸請夫人一觀?!?p> 貴婦人打量著他,半晌淡淡吐出二字,“看看?!?p> 俊俏男子得話,也不賣關(guān)子,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塊佩,那佩精巧非常,紫色與白色花紋螺旋交織,中間又是心形鏤空,這心形鏤空比她之前見過的所有鏤空的東西都要復(fù)雜,也更細(xì)膩標(biāo)準(zhǔn),質(zhì)地是她從沒見過的,不同于玉石,這塊佩質(zhì)地十分輕巧,黃色的穗子掛著綠色的珠子。
貴婦人瞧見,眼睛亮了亮,那男子見狀急忙推銷起來:“夫人可知這中間的鏤空部分是做什么用的?”
貴婦人不解,疑惑地看著他,等著他說答案。
“這中間的鏤空乃是用來放香料的,塊狀的香料,融化了放進(jìn)去,等它干了,自然就能芬芳四溢。”
“哦?”貴婦人被提起了興趣,開始好奇地盯著這個佩。
“這佩乃是西域稀有玉石制成,所以與凡俗之物大為不同?!?p> “是么?!辟F婦人拿起佩,左看右看。
那男子繼續(xù)道:“我與夫人有緣,這佩,便賣您二十兩?!?p> 貴婦人瞄了他一眼,“二十兩?”
“小的也是急用錢,不瞞夫人您說,是家母重病,這才賣了這寶物,這可是我祖上流傳下來的寶物。”俊俏男子說著作委屈狀。
“呵,阿綠,銀子,給他?!辟F婦人無意與他爭論講價,直截了當(dāng)叫身邊的小童付錢給他。
那俊俏男子得了錢歡天喜地地去了,貴婦人拎起那佩,滿意的看了看,又遞給身邊另一小童道:“阿紫,回去,融了半盞春再給我。”
“是。”小童仔細(xì)將佩收進(jìn)懷里。
藥池邊,遙清和大家一起,圍坐在樹下,她正在用井中新提上來的清水洗烏面。
“炳兒如今已經(jīng)十八歲了?!卑⑿强粗疵?,意有所指,不停地用眼神示意阿柔。
阿柔會意,自然而然地接話道:“是啊,我兒若是在府上,也該成家了?!?p> “咳咳,娘,這個...”不等翊明辯駁,阿柔就繼續(xù)道:
“炳兒,你該娶親了,我想你的師父也不會反對你娶妻這件事情?!?p> “這恐怕不可!”翊明有些慌神,“只劍門的弟子皆是只身一人,潛心修習(xí),從未聽過有人娶妻?!?p> “哎~,娘和你說的姑娘不一樣,你師父會同意的,就算一年半載不能成婚,也早早定下為好呀!”
旁邊遙清自知說的是她自己,臉早已紅透。
“孩兒目前不想娶妻。”翊明這次回答的干脆利落。
“不想?”
“不想?!?p> “無論多漂亮也不可以?”
“不可以。”
“清姑娘也不可以?”
“不....嗯?”翊明一愣,阿柔卻笑了起來。
“你就說可不可以?!?p> “這...師妹她...”
“清姑娘現(xiàn)在不在這里,剛剛又去打水了。”阿星睜著眼睛說瞎話。
遙清大氣不敢出,心想這還真是欺負(fù)人家看不見。
“所以你放心大膽地說,然后娘去給你牽線?!?p> “這...只要師妹愿意?!瘪疵髂樢嗍潜锏猛t,才說出這么一句。
阿柔樂開了花,笑著道:“阿星,我這就要有準(zhǔn)兒媳了!快把你給你侄媳婦的賀禮交出來吧哈哈哈哈!”
“哼,交就交,給我侄媳婦,我開心還來不及呢。”阿星說著就從懷中掏出了早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一個盒子遞給遙清。
“清姑娘,這盒子里是一副臂環(huán),一對點翠步搖,就當(dāng)是姑母給你的見面禮,日后成婚,姑母還有大禮相贈?!?p> “這...”遙清還未出聲,翊明倒先吃了一驚,不是說好師妹不在場,原來娘竟然是騙自己的!
“前輩..我。”遙清左右推脫不得,被阿星將盒子塞進(jìn)了懷里。
“來,清姑娘,這是做娘的給的一點心意?!卑⑷岵坏冗b清反應(yīng),也將早就備好的一個金項圈套在了遙清頭上,赤金所造的金項圈在陽光下閃著柔光,也讓遙清切切實實體會了一把“大金鏈子小手表”的感覺。
翊明在一旁靜靜地聽著遙清的反應(yīng),試圖從中聽出遙清的意愿來。
見薇瞧著他們開心的樣子,心中暗喜,自從被發(fā)配到這斯中修行,她這兩個徒兒未有過一天開心,翊明來了之后,兩人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特別是今天,二人滿眼笑意地給人家塞禮物。
見薇挑了挑眉道:“清姑娘,我的徒兒們都有珍寶送你,我出身貧寒,身上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不過你既然說你喜歡研制毒藥,那我這里倒有個迷藥方子,你若不嫌棄,,我就將它傳授給你?!?p> 遙清一聽立刻就來了精神,“怎會嫌棄,能得到前輩的指點,晚輩求而不得。”
“那好。”見薇一笑,繼續(xù)道:“這迷藥,不僅僅可致人昏迷,更特別的是,它能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見你想見的人,做你想做的事?!?p> 見薇這話有些玄,遙清眉頭一皺:“幻覺?!?p> “不錯,是如夢如幻,所見皆是假的,下毒之人須得內(nèi)力深厚,便可入中毒之人的幻境中隨之一探究竟,若是功力淺薄,則只可下毒而不可進(jìn)入幻境,相應(yīng)的,這毒也就失去了作用,因為它不會令人死亡,只會讓中毒之人因為內(nèi)力耗費過多而暫時昏迷。”
“這么神奇?”遙清想到了現(xiàn)代的違禁品,它們也都具有致幻的效用。
“嗯,一會兒我將方子寫給你,倒都不是什么稀罕材料?!?p> “多謝前輩!”
“好啦,今日在這后山藥池,就當(dāng)是你二人有了婚約了,我斛律氏如今無媒婆聘書給姑娘下聘,還望清姑娘體諒?!卑⑿菤g快地將翊明推到遙清身邊坐著,翊明身子有些僵硬,遙清也是一樣,甚至她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有些燙人。
“成婚的事情,你們還是自己回山去問師父,畢竟現(xiàn)在你們還是在只劍門?!卑⑷岫?。
“嗯。”翊明和遙清兩人不約而同稱是,卻又在聽見對方聲音后,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嘖嘖,多般配,連想法和說的話都一模一樣?!卑⑿谴蛉?,兩人的臉頓時更紅了。
這樣歡快而又青澀的氣氛一直持續(xù)到遙清和翊明告辭的那天,而不出意外的,阿星和阿柔的臉上又掛滿了淚痕,翊明眼含熱淚與母親和姑姑告別。
在這個交通不發(fā)達(dá)的年代,相隔甚遠(yuǎn)的人們要見一面是多么的不容易,而斛律家家境特殊,翊明不可能正大光明常來相見,畢竟在朝中人的眼里,他是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