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臣派他出京去查了一個案子,查完準備回京時,卻被九殿下攔住,叫去了普化寺?!甭欉h程自然不能說他和云續有書信往來,只能借惜寧來說明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穆景帝自然知曉云續去普化寺是做什么,他手不自覺的敲了敲龍案,“小九喊他去普化寺做什么?”
穆景帝自然知道,每每一到宜妃忌日那段時間,自己這個小兒子就跟個炮仗一樣,一點就著!
他這段時間最需要的就是安靜,竟然會半路攔了人叫到身邊,想必是有什么大事了。
“前往嶺南赴任的張欽差在普化寺遇害了。九殿下當時便封鎖了普化寺,所以如今兇手還在寺內,殿下怕修書來京會耽擱時間,正好顧惜寧當時就路過普化寺山腳下,遂叫了他上去查案?!北緛須J差遇害,他的隨從侍衛應該星夜快馬加鞭趕回來報信的,但是由于九殿下執意要將此案留給顧惜寧,扣押了張欽差的侍從,是以穆景帝到現在還是什么都不知道。
此刻聽聶遠程這樣說,穆景帝面色陰沉下去,他剛剛任命的欽差大臣,出京城不過幾日的光景,竟然就這樣被刺殺了?這讓他面子很掛不?。?p> 而洛南城就更是氣惱了,張欽差是他底下的人,他一直懷疑嶺南那邊有什么異樣,但苦于一直插不進眼線去探尋,今日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機會,竟就這樣被扼殺在了萌芽里。
“三弟瞧著怎么比父皇還要惱怒?”洛瑾瑜眉眼含著笑,他生的俊秀,膚色白皙,一笑宛若高山雪化,泠泠流入人們心間。
洛南城苦笑兩聲,見穆景帝也是一臉探究的看著他,心里一咯噔,父皇不會誤會他什么了吧?
遂趕緊找話補救,“兒臣是惱那兇手,簡直是膽大包天,連朝廷命官都敢殺害,兒臣請父皇下旨,讓大理寺和刑部聯手,派出人馬趕往普化寺,徹查此案,緝拿兇手?!?p> 眼看穆景帝就要被洛南城說動,聶遠程如何還能坐以待斃,要是真讓大理寺和刑部接手了這個案子,只怕九皇子饒不了他。
“陛下,依臣拙見,既然此案顧惜寧已經接手了,不若就由他處理了,京中再派人過去,這一來一回恐耽誤了進程?!?p> 洛南城瞇了瞇眼,他怎么可能將這樣好的機會讓給顧惜寧,立即出言反駁,“聶大人此言差矣,這顧公子縱是驚才絕艷之輩,然實戰經驗太少,這樁案子他接了也不怕燙手?”
“三皇子,總得給少年人些機會?!甭欉h程凝了凝眸,嘴角兩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平添幾分喜感,倒不讓人覺得他語氣中隱隱藏著的慍怒。
穆景帝看著聶遠程和洛南城各執己見,也不言語下結論,反而是將問題拋向了坐在一旁的瑾瑜,“太子如何看?這件事如何安排才好?”
太子突然被點名,微微愣怔了一會兒,待回神過來,他說,“依兒臣愚見,不若就按聶大人說的辦?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查案辦事未免思慮良多,顧忌這個顧忌那個,反而不如顧惜寧來的透徹?!?p> 穆景帝捋了捋長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太子說的沒錯,大理寺和刑部那幫人,明里效忠他這個皇帝,暗地里還不知是誰的人呢,不若顧家小子初出茅廬來的放心。
“那就如此辦吧!若是顧惜寧能再破此案,朕必有重賞!”穆景帝一錘定音,旁人自不敢再說些什么。
聶遠程完成了云續的任務,碘著個笑臉離開了御書房,洛南城卻就沒有那么開心了。
他頂著一頭的烏云走出御書房,回到府中,更是發了好一通火。
這個顧惜寧屢屢和他做對、壞他好事,既然不能收入囊中為己所用,那么也沒必要留著他為洛云續效力了。
洛南城眼眸中滑過一絲狠厲,他厲聲對著門外喊道,“去將顧長珂叫來!”
門外侍衛應聲后就趕去了顧府請顧長珂。
顧長珂最近過的也是郁悶,李霏兒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討好了母親,母親不僅不再為難她,反而還帶著她參加各種宴會,儼然是想處理好婆媳關系的樣子。
今日更是過分,竟要他與李霏兒相敬如賓的過日子,那樣粗鄙無知的鄉下丫頭如何配得上他?
他剛準備出門躲躲,就在門口遇到了三皇子的人,那侍衛說三皇子從宮里回來發了好大的火。
此刻要見他,不是要拿他出氣吧?
他自己還一肚子的氣沒地方撒呢!
但這些終歸是心里想的,顧長珂還是磨磨蹭蹭的來到了洛南城府上。
剛踏進正廳,他便感覺到了一股低沉的氣壓,縱使自己心中煩悶,顧長珂還是擠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不知殿下找長珂所為何事?”
洛南城依舊沒有抬頭,一雙眼陰沉的盯著地面,良久才陰測測開口,“張少程死了!”
張欽差全名張少程。
“張大人,怎么會?他不是去嶺南赴任了嗎?怎么會死?”顧長珂眸子里盡是錯愕,要知道前不久他還和張少程在一起喝過酒呢,怎么突然就死了?
“怎么會死?哼,本殿也想知道他怎么就死了,還死在了普化寺里。最可氣的是,父皇竟然將這個案子交給了你那好兄長。”
洛南城想起那個芝蘭玉樹的少年郎,不由恨的牙癢癢。
“顧,顧惜寧?”顧長珂亦是吃驚,他是知道顧惜寧去綏遠鎮查案子的,這如今怎么又和普化寺的案子糾纏上了?
“可不是,原本以為嶺南那邊的動靜可以盡在我掌握之中了,如今倒好,毀于一旦,若是顧惜寧查出了兇手,只怕張少程的死就給顧惜寧的前途鋪了路。”洛南城想及此處又是一陣頭疼,他扶了扶額,微微嘆了口氣。
顧長珂卻似想到了什么,猜度開口,“殿下,聽說九殿下也在普化寺,這張大人的死會不會和九殿下有什么牽扯?”
聽完顧長珂的話,洛南城愣怔的想了一會兒,隨后搖了搖頭,“不可能是老九做的手腳,他對他那個母妃最是孝敬,怎么可能在宜妃的祭日期間在普化寺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