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林子深處走,越是空曠,平地漸漸變成陡坡,一座座高山豎立。
天空盤旋不同的翼鳥飛行,各種爬行動物也好奇似的,探出頭來瞧瞧從沒見過的生物。
宋若溪一陣奇怪,不過十余里地,林中怎么會有這等奇異的地方?宋若溪問道:“你有來過這里嗎?”
蕭元昭搖頭,自他十二歲以后,經(jīng)常出入這片山林打獵,他走了沒有三十遍也有二十遍,卻從未來過這里,連他都感到十分奇怪。
蕭元昭問宋若溪:“上去看看么?”
宋若溪點頭。
隨后兩人便下馬,往山頂走去,滿坡全是青悠悠的綠草,各色小花開得正艷,灌木叢里跑著不知是什么的小動物。
天藍(lán)的想染上去的顏色一樣亮,云也是白得出奇,空氣中彌漫了果香味,偶爾幾只蝴蝶從發(fā)梢飛過。
不一會兒兩人便到達(dá)山頂,呼呼吹來的風(fēng)一點也不沉悶,宋若溪站在山頂,望著底下郁郁蔥蔥的綠色,說不上來的舒暢。
“喂……”蕭元昭懷里的風(fēng)信子忽然跳起來,飛到宋若溪頭上扯掉她頭發(fā)上的發(fā)冠。
宋若溪驚呼,來不及伸手阻止,一頭青絲盡數(shù)散落,被風(fēng)吹起來。
蕭元昭盯著宋若溪看了好半天,竟抬手撫摸她的臉,宋若溪愣住,蕭元昭說:“你怎么這么好看呢?”
宋若溪停頓半刻,啪嗒一聲拍開蕭元昭的手,背過身去,有些溫怒的說:“七殿下請自重。”
蕭元昭笑嘻嘻把頭伸過去:“你怎么不打我?”
看把他能的,宋若溪瞬間來了脾氣,抬起手肘朝他下巴擊去,蕭元昭料到她的動作般,站直了身子。
蕭元昭永遠(yuǎn)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宋若溪看了莫名的來氣,將弓放下,從箭壺里抽出一支箭,拿劍的姿勢穩(wěn)穩(wěn)握著箭尾。
蕭元昭沖她挑眉,宋若溪毫不留情拿著箭一下又一下朝他身上刺去,蕭元昭雙手放在后背,不反擊,只一味躲宋若溪刺來的箭,幾個來回過后,宋若溪大致了解蕭元昭的身手應(yīng)該不差,便使出全部武力。
箭頭從蕭元昭耳邊劃過,這一下,若不是他躲得快,還真說不準(zhǔn)會不會落在他身上。
宋若溪又從箭壺里掏出一只箭,扔給蕭元昭,蕭元昭穩(wěn)穩(wěn)把箭抓住,笑著說:“看看你有多大的實力。”
說完兩人不留余力打成一團。
箭碰撞的聲音,風(fēng)從耳邊擦過的聲音,衣裙摩擦的聲音混在一起,激起了宋若溪身體的某種血性,今天非要贏過蕭元昭的念頭在腦海中越演越烈,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幾分。
蕭元昭不想傷宋若溪,本來只是防衛(wèi)的他,在宋若溪越來越重的招數(shù)下,漸漸落了下風(fēng)。
一掌推開兩人,宋若溪蕭元昭兩人退后幾步,腳下?lián)P起灰塵。
蕭元昭扯了扯嘴角說:“來真的了,你當(dāng)心。”
宋若溪順了順臉頰的頭發(fā),舉起箭朝蕭元昭刺去。
蕭元昭用了幾分力,兩人打起來,比剛才有意思得多。
要落在蕭元昭身上的箭都被他一一用箭擋下,蕭元昭看著宋若溪沒一招都毫不手下留情,眼里多了絲狠意。
一直防守的蕭元昭開始主動攻擊,宋若溪由攻改為守,她耐力不行,這樣下去她必定會輸。
幾招過后,宋若溪尋得機會,繞到蕭元昭身后,箭瞬間抵在他的腰上。
宋若溪說:“你輸了。”
蕭元昭輕輕搖頭:“是你輸了。”宋若溪不解,還來不及反應(yīng),蕭元昭一個轉(zhuǎn)身,打掉她手中的箭,箭頭就那么直愣愣抵在她的喉嚨處。
宋若溪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很久,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一個沒有野心的人,怎會有這么深沉的眼神。
蕭元昭發(fā)現(xiàn)宋若溪盯著他的眼睛,想的出神,便馬上收回箭,露出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幕ɑü幽櫻χ鴨枺骸案杏X怎么樣?”
宋若溪感到一陣迷惑,蕭元昭給她的感覺怎么會改變得如此之快?也許是她看錯了吧!宋若溪理了理頭發(fā)說:“我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風(fēng)。”
蕭元昭看了宋若溪很久,把箭插回她的箭壺,背著手大搖大擺往山下走去,他說:“你頭發(fā)亂了。”
宋若溪盯著蕭元昭的背影,那高高瘦瘦的身形,被風(fēng)吹動的衣擺,還真像一位翩翩公子。
蕭元昭沒聽見宋若溪的聲音,回頭卻見她愣愣的看著自己。
那滿山的鮮花,被風(fēng)吹了起來,飄在空氣里,那么藍(lán)的天,在宋若溪身后,她淡紫色的衣服,從他的方向看去,宋若溪就像是在畫中一樣,美得那么不真實。
她蕩在風(fēng)里的頭發(fā),就像是一波春水,在蕭元昭心里蕩開來。
“看來今天獵是打不成了,回去吧!”蕭元昭從懷里摸出一根帶子,遞給宋若溪。
宋若溪盯著他手里的帶子,看了好久好久。
黑色的絲綢布料,用金線繡了迎春花的圖案,尾端縫了流蘇,還嵌了金色的珠子,一條小小的帶子,是那么精致得可愛。
宋若溪沒接,平靜問他:“這條發(fā)帶,你準(zhǔn)備送哪個姑娘的?給我你舍得嗎?”
蕭元昭失笑:“我看中的姑娘,誰都有一條。”
宋若溪心里鄙夷,還是接過發(fā)帶,開始綁頭發(fā),披頭散發(fā)出去,被看見指不定要被傳成什么樣。
回去的路上,兩人沒再說過一句話,宋若溪走在前頭,蕭元昭跟在后面,一直盯著她的后腦勺發(fā)呆。
快出林子的時候,他們遇到了已經(jīng)滿載而歸的蕭元政。
蕭元昭感覺宋若溪身子明顯一怔,語氣瞬間不一樣,識趣的離開,心里稍稍有那么一點失落感。
環(huán)顧四周無人,宋若溪上前叫道:“元政哥哥。”
蕭元政見宋若溪,寵溺的摸摸她的頭發(fā)問:“你怎么和我七弟在一起。”
“他呀?在林中迷路了,碰巧遇到他,他送我回來的!”宋若溪隨便打哈哈敷衍過去。
蕭元政看了看蕭元昭的方向,已經(jīng)沒了他的影子:“一會兒晚上的宴會,你會來嗎?”
“元政哥哥呢?”
蕭元政點頭,宋若溪馬上笑開了眼回答:“會去。”
宋若溪的笑,蕭元政看了,止不住的心疼,他始終是虧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