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歡迎來到,地獄邊緣
熟悉的湖面、熟悉的長椅、熟悉的商場和時刻……以及身邊熟悉的人和那句熟悉的話。
蒲通仁手腳發冷、忍不住顫抖,只覺得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讓人恐懼,仿佛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惡意……
那不是夢!
那三天的記憶是如此清晰、那種痛楚又是如此的真實……自己是真的死了一次,不、現在是兩次了……
“阿仁,你怎么了?”
蘇子茹見蒲通仁神色有異,關心地問道。
少女關心的問候卻將蒲通仁嚇了一跳,猛然站起、慌張地看向四周。
蘇子茹也被蒲通仁突然的舉動驚嚇到,連忙問道:
“怎、怎么了?”
蘇子茹略帶慌張的話語,讓蒲通仁稍微冷靜了下來。
“沒什么,我……”
然而,正當蒲通仁準備說些什么的時候,他的眼角余光卻驟然掃到遠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只見湖畔遠處的某株樹下,一個身穿黑色學生水手服的少女正靜靜地看著自己。
蒲通仁剛剛有所平復的心跳,再次猛烈跳動起來。
不會有錯,那就是自己在前兩次“2月17日”死亡時所看到的那個少女!
“……她一定知道點什么,她是沖著我來的……”
蒲通仁喃喃自語,一旁的蘇子茹愈發困惑。
“阿仁……到底怎么了?”
蒲通仁看向蘇子茹,心中有股沖動,想要將自己的這份詭異經歷全部告訴她,但轉念一想又忍住了。
‘這件事太詭異了,似乎我在三天后的2月17日,一定會因為那個少女死于意外……我不能讓自己的女朋友也牽涉其中……呵、差點忘了,小茹現在還不是我的女朋友來著……’
這時,遠處的那個制服少女突然轉身離去,來不及多想,蒲通仁連忙追了上去,并對一臉不解的蘇子茹留下了一句:
“小茹,我突然想起來有些急事,你先回去,我今晚再聯系你!”
“等、等一下,阿仁!”
身后蘇子茹的聲音傳來,但眼看著那個制服少女即將走過一個拐角,蒲通仁只好加速追去,根本來不及回應。
‘今晚再和小茹聯絡吧,現在當務之急是追上那個少女!’
蘇子茹看著蒲通仁遠去的背影,心中滿是不解和委屈,跺了跺腳,低聲咕噥了一句:
“……今天可是情人節啊……”
……
向那名制服少女追去的蒲通仁,并不知道蘇子茹此時在想什么,他思緒已經全放在對自己兩次“重生”的思考之上。
【那不是‘夢’,是我真實經歷過的兩段時間!】
【2月17日的上午10點12分,我連續兩次在這個時間點遇上車禍,然后又都會重生回2月14日的下午……】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陷入了某種時間循環?源代碼?不是我的腦子壞掉了吧?】(注1)
【但不管怎么說,這兩次死亡重生,肯定都跟前面的那個女人有關!】
蒲通仁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朝那制服少女追去。
但不知為何,每每兩人距離拉近,就會有種種偶然的小意外拖延住蒲通仁的步伐。
突然從一旁拐角走出的路人、剛好轉為紅燈的人行斑馬線、搬運貨物的工人、倒車入庫了大半天的女司機……
總之,每當蒲通仁即將追上那制服少女的時候,總會發生這些莫名其妙的巧合事件攔在兩人中間,讓距離再次拉開。
兜兜轉轉,四周行人漸漸稀疏,蒲通仁一路跟著那制服少女,追到了某個商場背后的一個人跡罕至的角落。
雖然四周偏僻得有些滲人,但好歹這里不會再有各種意外發生,蒲通仁總算是在一條小巷的盡頭追上了那制服少女。
那少女背對著蒲通仁,站在小巷盡頭的一度墻前、一動不動。
窄街小巷、人跡罕至,陽光照射不到這里,燈光也明滅不定,處處都透出一絲陰森的感覺。
雖然隱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但此刻滿腹疑惑的蒲通仁可管不了這么多,見終于追上那個少女,也不顧自己氣喘吁吁、對那少女大聲喊道:
“喂!你……你到底是誰!”
少女沒有理會蒲通仁,依然背對著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
稍微緩過氣來的蒲通仁,吞了吞口水、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幾步。
【害!不管了!都追到這里來了,我還在怕什么!】
蒲通仁用試探性的語氣說道:
“那個,你……你是不是認識我?你是不是、打算在三天后去那個廣場附近等我?”
這一次,少女終于有了反應。
微微抬頭,幾縷發絲隨著這個動作滑落肩膀,少女喃喃細語道:
“……啊啊、果然察覺到了嗎?看來是已經開始了啊,不愧是我……嗯,三天后、商場……原來是這樣的能力……”
少女身后的蒲通仁聽不太清楚她說什么,下意識地再次往前靠近了幾步,并問道:
“你、你在說什么?你有聽到我的問題嗎?”
背對蒲通仁的少女抬起手臂,似乎做出了一個觀看手表的動作,并繼續自言自語道:
“還沒到時間。”
“喂!”
被晾在一旁的蒲通仁有些惱怒。
自己一個普通人,過著普通的生活,莫名其妙地遇上事故死去,然后莫名其妙地重生回三天前,當他以為一切只是個夢的時候,卻又再次意外死亡、重生,仿佛陷入了一個輪回……
而一個顯然與這詭異事件有莫大關聯的人就在眼前,但她卻對自己視若無睹,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會感到憤怒吧?
雖然也有幾分恐懼就是了……
蒲通仁現在,完全就是憑著一路追來的那股熱血來為自己壯膽子、撐著自己朝未知狀況發起抗議的一絲沖動。
再次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距離制服少女一米左右的位置,蒲通仁再次壯膽似的大聲喊道:
“那、那個!我在叫你……”
嘀嗒、嘀嗒、嘀嗒。
少女依舊沒有理會蒲通仁,不過靠到近處以后,蒲通仁卻聽到了從少女前方,傳來了機械鐘表走動的嘀嗒聲。
這些“嘀嗒”聲,勾起了蒲通仁兩次“死亡”后、在那片無盡的黑暗靜寂中的回憶,不由得腳下一頓、打了一個冷顫,咄咄逼人的氣勢也隨之消散了三分。
“你……你……”
就在蒲通仁開始露怯的時候,那制服少女突然說道:
“十、九、八、七、六……”
蒲通仁愕然,但制服少女卻突然轉身,那張蒼白、俏麗的面孔再次映入他的眼中。
少女比蒲通仁略矮,看起來年齡和他差不多、似乎也是高中生的年紀,素面朝天,黑發剛剛過肩,五官十分耐看,不過臉色十分蒼白,瞳孔中有一絲不自然的金色光芒閃爍。
不等蒲通仁有所表示,這少女驟然邁步走到他跟前,雙方距離不到十厘米,少女略帶一絲金黃光芒的瞳孔、直直地盯著他的雙眼。
蒲通仁被嚇了一跳,連忙想要后退幾步,卻被少女一把扯住了衣領。
蒲通仁有些不知所措,而少女并沒有給他發言的機會,直勾勾的盯著他,露出一絲滲人的微笑、輕聲說道:
“17點整……歡迎來到,地獄邊緣?!?p> “誒?”
蒲通仁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少女身后就突然有大片的黑色陰影像潮汐一般涌出,并在剎那間就覆蓋了蒲通仁的視野各處。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強烈的失重感,腳下大地似乎裂成碎塊、像波浪一樣起伏不定,而四周的景色在被黑色完全覆蓋后,開始出現一某詭異的破碎扭曲狀態,并且像是被加了一個降低飽和度的濾鏡一樣、色調變得近乎黑白單色。
一切發生地太過突然,以至于當蒲通仁反應過來時,就發現自己經置身于這樣的境地:
支離破碎的大地和建筑、四周萬物都呈現一種詭異的破碎扭曲狀態、整個世界都缺乏色彩、空間各處都有黑色的霧狀陰影起伏不定……
而那名少女,此時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
……
未完待續(先更后改)。
注1:【源代碼】指一部同名電影,故事內容是主角在一輛即將被恐怖襲擊的列車內不斷死亡、重生,并尋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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