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末夭吞下那藥丸,起初感覺腹中火辣辣的,像是吞食了一大碗辣椒,過了片刻,她又覺得臉上一陣滾燙,整張臉都紅得像個蘋果,而后連帶著脖子以下都跟著紅了。
她見陌塵吃下拿藥丸好像沒有這種反應,于是疑惑道:“這藥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覺得好熱……”
說著,她放下手,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居然紅了!她一時驚恐,瞪向陌塵。
陌塵看著她的樣子,一時好氣,又覺有些好笑,他不忍直視地捂住眼睛,道:“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這么沖動?”
北末夭見他笑,覺得委屈,遂撅起嘴,道:“怎么了嘛?我不是想趕緊恢復功法嘛,想著多吃幾粒見效快一點……”
陌塵撲哧一聲笑出來,道:“你不會是白癡吧?你可懂得是藥三分毒的道理?我這蓄力丸藥力很猛的,你一次性服下三粒,不出問題才怪了。”
北末夭急了,看了看通體緋紅的自己,又道:“那怎么辦?我這……以后還能不能好?”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觀察些時日看看吧。”說著,陌塵看向池中的南宮問天,又轉而嚴肅道:“你先下來給他穩(wěn)住吧。”
北末夭看向池中的南宮問天,那個即使病得面色猩紅也魅惑得不像話的男人,腦中不斷浮現(xiàn)出先前她在走廊與南宮問天發(fā)生地一幕幕,心中又是羞,又是甜的,一時走了神。
陌塵瞧著她這般直勾勾地看著南宮問天,又道:“還看什么呢?下來啊!”
北末夭這才回過神來,忙一下跳入水中,隨即在南宮問身后盤坐下來。
陌塵道:“怎么樣?你的封印解開了嗎?”
北末夭聞言閉目凝神,在自己胸前幾處穴位點了幾下,而后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如此幾下之后,又睜眼笑道:“我感覺好像解開了。”
陌塵聞言,大喜,道:“那你先試試。”
北末夭“哦”了一聲,隨后揮掌就要朝南宮問天后背打。陌塵忙喊停道:“別別別!你先不要直接往他身上來,沖我來試試,我感受一下。”
聞言,北末夭驚道:“沖你試試?你不相信我?”
陌塵道:“不是不信你,我得試試你的功力,然后告訴你該用幾成功力比較適合。”
北末夭沒有再說話,而后雙手在空中交叉揮舞了幾下,隨后雙手對著陌塵的方向輕輕推出,下一刻,陌塵只感覺一股霸道的掌風沖擊到自己胸膛,只見北末夭的手并未觸碰到他身體,卻已將陌塵推向了浴池對面的石壁上,陌塵的后背被這石壁狠狠一撞,整個人都要散架一般。
陌塵捂著胸口被掌風沖擊處,猛咳嗽了幾聲,驚道:“你……你這是用了幾成功力?”
北末夭愣道:“大概一成吧,我只是輕輕一試。”
“一成?輕輕一試?啊喲,你這小女子了不得啊,你這功力怕是要趕上南宮問天了!”陌塵又痛又驚,心里對北末夭確是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北末夭咧嘴一笑,道:“承蒙夸獎,嘿嘿……那你看我這功力夠不夠給他用的了?”
陌塵強撐著爬起來,道:“夠了夠了!好了,別耽擱了,咱們開始吧。”
北末夭點點頭,隨即運功調(diào)息,道:“好,你來說,我來做。”
陌塵看了看她還穿了好幾層衣服,想到北末夭下半身泡著溫泉,肩頸處又被濕衣服裹著,一會兒運功又是大汗淋漓,定是會感染風寒的,遂道:“你……你把衣服脫了。”
說罷,陌塵隨即轉過身去。北末夭當即交叉雙手護住胸口,道:“為什么?”
陌塵解釋道:“如果你不想感染風寒的話,就聽我的。”
北末夭自然是不情愿的,遂道:“我……我還是穿著吧。”
陌塵瞧她忸怩,料想她定是害羞,遂轉過身去,道:“你放心吧,我不看。”
“那也不成,你們兩個大男人,我……我不要……”說著,她趕緊盤坐好,又說:“行了,得了風寒我也樂意,你就不要操心了,咱們趕緊開始吧。”
陌塵瞧著拗不過她,也就不再爭執(zhí)了,只嘆了口氣,道:“好,你現(xiàn)在聽我說。你將掌心對著南宮問天后背。”
北末夭依言照做,之后又問:“接下來呢?”
“你先感受一下他的身體。”
聞言,北末夭一愣,道:“感受……怎么感受?”
陌塵睨了女子一眼,道:“你掌心貼著他后背,然后感受他身體里毒素的力量啊。”
北末夭很奇怪,這地獄歡竟然還有力量?但她也不懂,只好照陌塵做。于是她閉上眼睛,將掌心貼向男人后背,道:“是這樣嗎?”
陌塵答道:“沒錯,你閉上眼睛,屏息凝神,仔細感受。”
北末夭的手掌貼了片刻之后,已經(jīng)感覺到他后背像是有很多刺一般,像只帶著火的刺猬,非常刺手,再過了一會兒,她似乎能夠感覺出南宮問天的身體里如同長滿了吸血的甲蟲,那些甲蟲分布在南宮問天的身體各處,猙獰地啃食著他的血肉。
不難想象,這種情況下,他該有多痛。想著,她眉頭狠狠蹙起,又激動道:“我感受到了,好多蟲子,在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我要怎么做?”
“別緊張,你看到的只是幻象而已,他身體里并非真的有蟲子,那是毒。”陌塵說話之時,已經(jīng)爬出了浴池,取了一身干凈的衣服,站到了屏風后面換下。脫了上半身衣服后,他歪過頭看看自己后背的傷痕,紫了一大片,他輕輕用手按了下,疼得直唏噓,道:“真狠!”
聞言,北末夭道:“你說什么?”
陌塵回過神來,道:“沒什么,你繼續(xù)。既然你已經(jīng)感覺到了,那就好辦多了,你試著慢慢推出你的內(nèi)力,將那些你看到的小蟲順著他的經(jīng)脈,往足底驅(qū)趕。”
“就這么簡單?”北末夭說著,開始將內(nèi)力往南宮問天身體注入。剛開始她只用了一成功力,可那些蟲子似乎一點都趕不走,看來不夠。她又深吸了一口氣,加了些力,竟然還是沒有用。
她急忙問道:“好像不行,怎么辦啊?”
陌塵解釋道:“你一定是將內(nèi)力集中在一個點了。試著讓你的內(nèi)力分散,就好像一張羅網(wǎng)那樣,將那些毒蟲包裹住,再緩緩往下推……注意內(nèi)力不要注入太猛,剛好能夠推動就行,否則有可能會損傷他的經(jīng)脈……”
北末夭領悟能力極好,當即按照陌塵所言試了試,果然有用,終于能夠推動那些毒素了,只是進程極慢,她也不敢用力過猛,擔心損傷到男人的經(jīng)脈。但是,按照這種推法,估摸著到天亮才能完成。
陌塵見北末夭沒有再問話,便問道:“怎么樣?可以嗎?”
北末夭欣喜點點頭,道:“應該能行,是不是我將他的毒逼出去就沒事了?”
陌塵長嘆一口氣,道:“我倒是希望如你所言,這毒這么好解。”
北末夭疑惑道:“難道不是?他究竟是怎么中的這個毒?這毒為何又這么難解?”
陌塵看向北末夭,道:“說來話長。你先不要問了,專心做好你的事,我去樓上看看。”
話罷,陌塵抬腳正欲離去,北末夭忙叫住他,道:“哎!你……你別走啊,你不在這里看著,若是……”
“你專心驅(qū)毒便是,有事情你喊一聲,我便下來。”話罷,陌塵揚長而去。
北末夭撅起嘴,自顧嘟囔道:“什么人吶!把人丟給我就不管了,這要是出了什么問題怎么辦?”
正說著,她感到手臂有些酸麻,特別想把手縮回來,但是又不敢撒手,于是稍微松了松,誰知她這一松,男人竟然咳嗽了兩聲。
他……醒了?
北末夭又驚又喜,試探道:“將軍?您醒了嗎?”
可是男人并沒有答話,也依舊沒有任何動作,想來還是沒醒。她又有些喪氣,突然她聽到陌塵遠遠的喊話,道:“你不要亂動,否則他的毒壓不下去。”
北末夭“哦”了一聲,隨后又閉上眼睛,繼續(xù)為男人驅(qū)毒。
陌塵又說:“算上時辰,應該不久你就能從他夢境看到些東西了,我先提醒一下你,不管你稍后看到些什么,你的內(nèi)力一定要穩(wěn),不可因為驚慌亂了方寸,否則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不會饒了你!”
“我記住了!”北末夭回完話,又心下想道:“夢境,他會夢到什么呢?”
想著,北末夭又深吸了一口氣,穩(wěn)住了自己的手,閉上眼睛,靜下心來認真為男人驅(qū)毒。
接著,她腦海中慢慢出現(xiàn)他與南宮問天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她在街頭被打得落花流水,之后她又撿到了孫錦瑤的繡球,接著,又遇見了南宮問天。
那時候她只是覺得這個男人的馬不錯,倒也沒仔細看過他容貌,后來她又陰差陽錯去到了將軍府,稀里糊涂被男人看了個精光。接著,她又看到自己在柴房取暖,然后暈了過去,這個時候,男人出現(xiàn)了,毫不猶豫沖進大火把她抱了出去。
接著,她又在床上昏迷不醒,而后男人坐在床邊,為她細心擦拭汗水。
到了這里,她原本還以為這些都是自己的記憶,可是細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她當時明明是暈過去了,怎么會記得這些呢?
啊,是了,這是南宮問天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