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偏偏頭,將鄢如寂的頭擱在自己肩窩上面,然后伸出舌頭,將那有些泛紅的耳垂卷進嘴巴里,輕輕咬了一口。
“有時間與我在這里油嘴滑舌,不如教教我你們這到底有些什么風(fēng)俗。”
那耳垂已然變得通紅,鄢如寂也不敢再做些什么,現(xiàn)在是光天化日的,還在馬車?yán)?,再繼續(xù)下去,難受的也只有自己。
他正襟危坐,整理了衣冠,好像真是一個教書先生一般的嚴(yán)肅。
“其余的不說,我只教你一點,我們這里的人起名字最講究,講究一個人如其名,半點也錯不得。”
舒意有些興致,拿起一根筆記錄起來。其他的地方總說喜歡起些賤名,就是名字起的土,好養(yǎng)活。
自己是不記得在上京城有沒有這回事的了,當(dāng)時年紀(jì)還小,而老閣主也沒給自己起過特別難聽的外號,總不是小丫頭,小丫頭的叫,對起名字的事情,自己還真是學(xué)問淺薄。
鄢如寂看著她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強迫自己收起來那有些狀似登徒子的笑容,徐徐開口。
“我們講究人如其名,第一個字是姓,自然無可非議,第二個字則應(yīng)該要取一個虛字,之乎者也,什么的,未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要改名字沖沖喜,也算留一個缺口?!?p> “最后一個字,說的就是期望,希望孩子有什么品質(zhì)就起什么字。”
鄢如寂還想要繼續(xù)往下講,舒意突然把毛筆豎著舉起來,做出了噤聲的手勢。
“等等,那…,如斯的斯是個什么意思?”
鄢如寂伸手奪過了那只毛筆,有沒有忍住的順手揉了揉舒意的臉頰,嗯,軟軟的,手感很好。隨后又很快的在宣紙上寫了一個斯字,成功轉(zhuǎn)移注意力。
“你瞧瞧,這個字,在南越就是好看的意思,美人如斯,王妹可喜歡這個名字!”
舒意笑了笑,斯這個字在不同的文化里代表著什么不同的含義自己是不清楚的,不過鄢如寂的字寫的倒真是好看,像是瘦金體,看著形銷骨立,實則精氣神十足,內(nèi)里有一股氣把整個字體給撐起來。
正在欣賞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不太令人歡喜的話語。
“所以你這個名字,不合格哦!”
鄢如寂越發(fā)放蕩起來,相處久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那副端莊的樣子多半都是裝出來的,總是不愛有個正形。
“不然你就和我一樣,叫舒如意好了,多好聽!”
大男孩的心里頭存了私心,想要自己的女孩和自己是一樣的寓意,但女孩從來不睡笑拘束的人,自然也不會為了這一兩句的嘻言笑語而改變什么。
“別打岔,你繼續(xù)說?!?p> 鄢如寂像個小孩子似的皺了皺眉頭,終于還是繼續(xù)說下去。
“不過嘛,這只是名而已,要緊的在后頭,還有個字,這字是跟著名字去的,有時候是互相搭配,有時候是反著來,反正就是有些聯(lián)系?!?p> “這字是成年以后起,一般都是父親命名,若是已經(jīng)有了名氣的,自己想起個喜歡的,也不是不可以。”
“哦?”舒意又是好奇的抬了頭。
“從前從未聽你說,怎的這種事情都要瞞我,我不是你從前喜歡過哪家姑娘,所以也把自己的字改成了那個姑娘相關(guān)的,這才不肯告訴我?”
舒意臉上笑吟吟的,真不像是生氣了的模樣,可鄢如寂不敢在這種事情上造次,連忙笑臉賠笑臉的賠了回去。
“說笑了,說笑了,我可是皇家子弟,自然是要有父皇給字的,以前沒有告訴你,只是因為字這個事情太過私密,總歸要等正式澄清了之后才能端莊的把那紅址給你?!?p> 少年的眼中飽含赤城,是舒意鮮少見過的真摯。
“勉勉強強信你一回?!?p> ……………………………
“舒朗閣主,你這些天去哪了?”
“舒朗閣主,你可曾記得我們是在哪里遇見的呀?”
“舒朗閣主,我可以叫你舒朗嗎?或者你有小字嗎?我可以叫你小字嗎?”
“舒朗,為什么王嫂明明是你的親妹妹,她那樣容易親近,卻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好像是在說我無事獻殷勤一樣。”
“朗哥哥,你回答我呀~”
鄢如斯一個人也能說得起勁,舒朗只能選擇忽視,卻還是在女孩子嬌嬌悄悄的聲音下抽動了一下嘴角,別別扭扭地擠出幾個字來。
“公主抬舉,叫在下舒朗即可。”
見著對面冰塊似的人終于有了一點反應(yīng),鄢如斯像是受到了什么鼓舞一般,再接再厲,繼續(xù)自己的話嘮攻勢。
“好呀好呀,朗哥哥~”
……
……
……
舒朗選擇耳聾,要是自己是個聾子該多好啊,白衣翩翩的人突然發(fā)出了這樣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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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暉,離歸居。
“夫人,我們的人并沒有傷到舒意,只是把那個南越王子給射傷了,不過可惜的是人并無大礙?!?p> 阿祁傳遞著外頭回來復(fù)命的人的話,覺得今天這話格外的有些燙嘴。
夫人是許多年沒有受過挫折的人了,做什么事情都是想一想二想三,一定要想到再無顧慮才肯下手,今日失了手,恐怕心情是不好的。
戚夫人倒是沒有想象中的發(fā)怒,甚至于還輕輕地笑出了聲來。
“阿祁,你膽子太小,我尚未說話,這已經(jīng)嚇破了膽,叫我怎么敢放你出去做任務(wù)。”
戚夫人繼續(xù)侍弄著手上的花,也只有這些天然草木能讓她費些心思了,其余的人或者事物啊,都不太值得。
“本來就沒想著要命,不過是警示一下而已,我和那個舒空流還算是有些交情的,總不好就這樣撕破臉皮?!?p> “弓箭上連毒都沒有淬,若是真想要殺人,未免太不仔細(xì)了。”
阿祁低著頭不講話,單膝單手撐在地上,似乎有些懊惱。
“行了,你起來吧,總歸我也不是這一兩年就要駕鶴西去的,還有的時間慢慢磨?!?p> 戚夫人說話一向是不需要別人的回答的,所有事情在她心中都已然成了定局,別人回答與否絲毫不會改變?nèi)魏问虑?,反而叫自己聽了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