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的聲音尖尖的響起,諸位大人卻十分沉默,突然外頭跑來了一個小太監(jiān),還是不知禮節(jié)的打斷了這個朝堂上莊嚴肅穆的氣氛。
“皇,皇上,淑妃娘娘,她,歿了!!”
那小太監(jiān)悄悄的瞟了秦懷瑾一眼,秦懷瑾卻連頭也沒有回,小太監(jiān)知道自己就是做對了,越發(fā)安下心來,繼續(xù)叫嚷著。
陸司空倒吸一口涼氣,往后退了幾步,陸大人是有些年老的人了,這樣被人扶著越發(fā)顯得老態(tài)龍鐘。
“你,你再說一遍!若有半句虛言,朕第一個饒不了你!”
“小的所言句句屬實啊,皇上!”
的確如此。
那接生婆見著淑妃娘娘暈過去了,知到這大人多半是已經(jīng)保不住了的,可好歹人心也是肉長的,終究不能看著一個孩子活生生的在里頭悶死,于是還是狠了狠心把淑妃的肚子給剖開,殺雞取卵的把小公主給抱了出來。
朝堂上突然響起了哭聲,除了陸大人以外,不做他想,老人家的哭是很克制的,只能聽見那細微的抽咽聲。
“大人不要太傷心了,現(xiàn)在就與朕一同去后宮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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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原本在看見接生婆抱了一個孩子出來的時候臉色變得十分僵硬,可當(dāng)接生婆走近時,發(fā)現(xiàn)是一個公主,整個人又突然松下氣來。
淑妃已經(jīng)死了,一個活人是無論如何都爭不過一個死人的,這孩子天生喪母,皇上畢竟會為她找一個好的歸宿,若是落到自己頭上來撫養(yǎng),自己以后有了嫡子豈不尷尬?
后宮中的女人總是擅長于算計這些東西的,在腦海中找把利益關(guān)系過了一個遍,連著一輩子未來的打算都給想好了。
還好還好,是公主,一個女孩子終究成不了什么大氣,至少是爭不了皇位的。
皇后娘娘抱著孩子,突然幾滴淚水就滑落了下來。
“妹妹啊!妹妹,怎么這樣狠心?拋下姐姐和孩子一個人走了,皇上知道了該有多擔(dān)心啊!”
這樣的哭泣一直持續(xù)著,直到皇上帶著陸大人來到了淑靜宮。
東西都還沒收拾好,陸司空顯然是不能在這時候見到淑妃娘娘的遺體的,也許能隔著那一扇門,遠遠的遙寄追思罷了。
皇后哭著把孩子遞給皇上。
“臣妾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說妃娘娘拼了命才留下這一個血脈,臣妾請求撫養(yǎng)長公主,請皇上給長公主賜名。”
秦既明好像不曾有過一秒鐘的悲傷,難道真的作為一個皇上就可以斷情絕愛了嗎?其實也不盡然吧,只不過那毫無生氣的人不是自己心頭在乎的人,也就無關(guān)緊要了,而要說自己心頭在乎的人,似乎也只有著虛無的天下和自己了吧?
秦既明低頭看向自己懷中的小孩子,粉粉嫩嫩的,好不可愛,還好是個公主,不然又不知道陸家還會打什么樣的算盤。
淑妃娘娘就這樣仙去了,陸司空的悲傷浮于表面,皇上只顧著自己新得一女,底下的太監(jiān)宮女們想著什么賞賜,這天底下唯一會為她傷心的人,真是寥寥無幾。
皇上給這小姑娘取名叫安平,安平公主,長公主。這名字起的似乎有些隨便,也確實是大氣的,一切似乎就這樣塵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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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
秦景湛還沒有去朝堂上任職的資格,但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多多少少聽說了些,在秦懷瑾回來的第一時間就沖了上去,看他的目光,有些毫不掩飾的崇拜。
“皇叔果然一舉多得!告訴皇后娘娘她的母家是被皇上和陸家聯(lián)手剿滅的,為的就是要一個沒有背景的皇后,而在陸家的人生下孩子之后就會尋個由頭將皇后廢除,這對葉皇后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
秦景湛高興的很,語氣歡快,甚至話也比平時多了些。
“只是可憐了一個淑妃,是個忠心耿耿的棋子。”
新的管家為秦懷瑾脫下了外袍,身材高大的男人抖了抖袖子,臉上卻并未顯出多少的愉悅或者悲傷。
再決定好告訴皇后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做好了犧牲這一顆棋子的準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又有什么值得起波瀾的?
“我告訴皇后的一切都是真的,只不過秦懷瑾和陸家那個老狐貍在講這話時心里各自打的什么算盤就不敢保證了,皇后性研發(fā),不信也罷,我都有方法應(yīng)對。”
秦景湛看著自己皇叔這副了無生氣的模樣,心中也難免泛起一絲苦澀。
明明皇叔把一切都看的這么清楚,可以平靜地對待所有人的生死命運,為什么偏偏就對那個女人這樣念念不忘?這樣用力地為難自己?
這些話在心里說說也就罷了,若是又拿到臺面上,皇叔怕是會更生氣。
“若無其它事,侄子先告退了。”
皇叔現(xiàn)在幾乎把朝堂中的所有事情都放手讓他在做,自己才知道,原來當(dāng)個攝政王還有這么多要操心的地方,這幾天的確也繁忙的很。
“慢著,的確有一件事。”
秦懷瑾在做什么對不起別人的事的時候總喜歡先送點禮物做個心理準備,對待什么人也不例外,秦景湛說到底也沒什么特別中意的,秦懷瑾在自己的書柜前徘徊了許久才拿出一本兵法原本來遞給他,此物已是可遇不可求的孤本了。
秦景湛有些受寵若驚,也深深知道無功不受祿的道理,還沒等自己開口拒絕,皇叔卻徐徐說起。
“總覺得你和陸家姑娘應(yīng)當(dāng)有些故事的,可這回淑妃死了,那老狐貍肯定還要把女兒送進宮里頭去,叫什么來著,陸嘉卉,想要看望還得快些。”
說著那本兵法就到了他的手里。
秦景湛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還是云里霧里的,皇叔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成,怎么現(xiàn)在給他亂點鴛鴦譜了?那陸家姑娘與自己也就是一面之緣,哪里還談得上什么喜歡不喜歡,故事不故事的。
也許人在受了打擊之后,在某一方面就能格外的理解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