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總歸要考慮,就算自己愿意,不一定長公主和攝政王就愿意,自己與他不過都是活在囚籠之中的金絲雀而已,半點由不得自己。
好言相勸是沒有用的,偏偏這時候外頭突然來了人稟報:“公子公子,陸大人來了!”
陸嘉卉心下一驚,下意識的就要躲起來,可身邊的少年卻突然牽起了她的手,大大方方的走向書房的方向。
陸嘉卉仍舊是下意識的想要甩開,可突然就在那一瞬間感受到了少年手心傳來的溫潤氣息,雖然說冰涼,但到底也是帶著些暖意的,一瞬間就讓人依戀上,陸嘉卉輕輕的回握。
秦景湛背對著女孩,可依舊不敢露出為什么太過張揚的微笑來,只是淡淡的抿起嘴唇,回頭略微有些羞澀內(nèi)斂的揚揚唇角。
到了書房門口,兩只緊緊相握的手突然松開,秦景湛推開門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陸嘉卉不知道也從哪里莫名升起了一種勇氣,直接忽視了坐在右手邊的父親,和秦景湛一同坐在左手邊。
在上位的秦懷瑾抬了抬左邊眉毛,神色突然變得有些不正經(jīng)起來。
“陸大人今日急急忙忙的來找女兒,難道是擔(dān)心女兒在攝政王府會出什么事不成?”
雖然是句玩笑話,可陸大人斷斷不敢把這陰晴不定的攝政王的話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當(dāng)即跪了下去,說一句不敢。
陸嘉卉看著自己父親的神情越發(fā)憤怒與不屑,對于權(quán)貴就是這樣的卑躬屈膝,好聲好氣的討好著,對于自己就是那樣的態(tài)度強硬,連一句辯解的話也不肯聽,心里頭越想越生氣,干脆插了嘴。
“攝政王是誤會了,我父親這次來學(xué)向攝政王提親的,我和長公主之子,也就是您府上這位公子投緣的很,前些天與父親說了,父親今日應(yīng)當(dāng)是來提親的,對吧?”
陸嘉卉有些挑釁的看向?qū)γ妫懰究展皇且荒槻豢芍眯诺谋砬椤?p> 秦懷瑾卻不肯給這位突然被架上臺子的大人一點反應(yīng)的機會,立刻就反問到可有此事。
“大人這樣的好事都不告訴我,莫非是瞧不起我這攝政王府和長公主?本王平生最厭惡在本王面前逗樂子之人,陸大人應(yīng)當(dāng)不是這樣子的人吧?”
陸司空這官場里的老狐貍了,怎么可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可是自己這個女兒卻偏偏就撞到了。什么時候和自己頂嘴不好,偏偏要在這攝政王府,在這攝政王的面前,把事情鬧到這樣不可開交。
“王爺說笑了,不過下官這個女兒性格頑劣得很,生怕小公子瞧不上。”
若放在平時,秦懷瑾早就讀懂了其中的意思,也不會花心思去設(shè)計這種情節(jié),可偏偏今天是景湛的主意,索性裝傻充愣一回。
“既然大人也如此喜歡我這個侄子,不如就擇日成親吧!本王來當(dāng)主婚人。”
陸司空的眉頭狠狠的擰了起來。
自己的一個侄女嫁給了皇上,女兒又嫁給攝政王,朝中的人還不知道該怎么說自己見風(fēng)使舵,兩邊不得罪呢。
可看這架勢,自己答應(yīng)與不答應(yīng),分明已是把兩邊的人都給得罪了個通透。我攝政王金口玉言,自己雖說是個三品大臣,可到底不是皇親國戚,地位終究敵人一等,不可能說出什么反駁的話來。
所有的不甘心和憤恨最終都在胸腔之內(nèi)化解,只是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多謝攝政王不棄。”
陸司空面色鐵青,聲音低沉的叫上陸嘉卉與自己回了府。陸嘉卉心愿已經(jīng)達成,自然就沒什么不愿意的地方,回頭時甚至還向他們兩個眨了眨眼睛,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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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心思越來越多了。”
秦懷瑾從那木幾子后頭慢慢踱步出來,每一個動作都像是設(shè)定好的那樣規(guī)范優(yōu)雅。
秦景湛從小就是體弱多病的性格,連帶著人也有些缺少精氣神,可偏偏今日笑容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燦爛。
“還是要多虧皇叔幫忙,侄子只下了第一步棋和最后一步,派人拖延陸揚波的行程,小廝恰到好處的稟報,天下哪里來的皇叔這樣絕頂聰明人才?”
他是誠心誠意發(fā)問,可秦懷瑾卻并沒有大發(fā)慈悲的告訴他。
“你要成親的事情趕快和長公主說一聲吧,這樣的大事還是你親自去一趟比較好。這下長公主府和陸家,可算是淵源深厚了。”
秦景湛點點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雖說對那個陸家小姐談不上喜歡,可也不算是討厭吧。自己終究不能像黃叔那樣小小年紀就執(zhí)掌權(quán)利,終究還是要靠外力來支持的。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自己還能多多照顧一下姐姐,他的郡主出嫁的時候不算開心,有自己陪伴,應(yīng)當(dāng)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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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
鄢如斯身邊的人替她牽著馬兒,慢慢悠悠的在大路上晃悠著。
“公主,你說那個王妃為什么突然回去住了?咱們公主府那樣富麗堂皇!”
鄢如斯嘴角勾起了一縷嗤笑,枉費自己裝出來那樣溫柔對她好,到頭來還是要離開公主府,離開自己的視線去籌謀一些別的東西,可是到底是在南越,難道還真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鄢如斯雙腿夾緊馬腹,馬兒飛一般的跑了出去,一直從城內(nèi)飛奔到城郊的草原上才停下,早已經(jīng)遠遠的把那仆人甩在了后面。
她忽然聽見有人在吊嗓子。
“二八佳人女嬋娟,獨坐在繡樓整妝奩。黑真真烏云綰水纂,纂心橫別白玉簪。簪壓云鬢飛彩鳳,鳳凰兒摘花過了紫衫。衫袖偶吞描花腕,腕帶響鐲是個琺藍。藍緞子的宮裙裙壓百褶,這邊露著星星點點小金蓮。蓮花褲腿絲捻花的帶,待擦白粉柳眉彎。彎生生蛾眉一對杏眼,眼似秋波鼻似懸膽。丹點朱唇櫻桃花的口,
口內(nèi)銀牙碎玉含……”
聲音是極好聽的透亮,可對于一個從小聽南越的戲聽到大的人,終究是少了幾分意思。頂針的句式,字字吐字清晰,可就是缺了那么一股氣,算不上是大家。
鄢如斯可沒有舒意那樣好的耐心,收在腰間的鞭子突然展開,甩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