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等團團坐定，昔日下屬開始對趙總寒暄問暖。水平經理切入正題：“偉誠，其實這是好事啊！早點退休，不用那么辛苦。不用上班，還拿錢，我想都想不來呢。”說來也是，外企高管說來好聽，加班出差連軸轉是家常便飯的事，辛苦那是有目共睹的。

　　話雖如此，手握的權力陡然失去，搖身一變成了閑人，那滋味也是不好受的。趙偉誠掩飾不住悲憤之情，開始宣泄：“你們知道前一段被辭退的財務總監是怎么走的么？”

　　大家面面相覷，這事說來也奇怪。據說這總監上午還好好的在和一堆財務經理們開會，下午，洋總裁就進了財務總監辦公室說“We don’t need you now”（我們不需要你了）。作為業界領頭的外企，行事還是很規矩的，這種做法也從未聽聞。

　　趙總發話：“ Jack （洋總裁名字）要做新的財務流程，添加眾多程序環節，那人基于公司情況和通用做法提了些建議，惹怒了Jack。”早就知曉洋總裁跋扈事多，今日又對其人加深了解。

　　一位維修經理插話：“上次打球，看見管IT的Charles Zhang，聽他說起： Jack一年換了三個手機，兩臺電腦。都算在公司資產里了，讓Charles入賬。他也是連連搖頭，不敢多話。”另一個銷售經理答話：“反正公司大，這點錢還不算什么，人家Jack的老婆在上海，天天沒事就帶著三個孩子坐著公司的車子四處轉悠，一個月油錢可不少。那也是人家福利。”

　　大家七言八語，說著總裁的不是，安慰老領導。陳月站起來給諸位頭頭添茶倒水。趙偉誠話題一轉：“陳月啊，你是湖北人吧。我兒子說找了個湖北荊州的女朋友，你去過荊州么？”陳月答：“沒去過。”水平經理插話：“好啊，找個九頭鳥。”趙領導的兒子據說比陳月小三四歲，一直在德國讀學位，那是另一階層的人。

　　“現下各部門的大老板要么是老外，要么是入了外籍的，中國籍的就有一個了吧？”老趙發言。大家一數，真是，就這剩下的中國籍部門頭頭也很不入洋總裁的法眼，地位岌岌可危。

　　老趙又說：“你們看了最近熱播的《甄嬛傳》了么，里頭演的和咱們這有什么不同，Jack就是皇帝，各部門總監就是妃子，個個使出渾身解數來巴結皇帝，才能上位。一不小心觸怒龍顏，就被踩下。”言及與此，確也貼切，眾都黯然。

　　而陳月不過也就是洋人后宮里端茶送水的小丫鬟罷了。原本以為爭權奪利也就是上層的游戲，對自己影響不大，事實證明并不如此，這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