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頓從一張破破爛爛的床上蘇醒。渾身一個激靈,坐起身來,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他大口喘著氣,不知自己被運河裹挾著沖到了那里。“你醒了,”一個老人從對面站起,克林頓這才發現屋子里有很多的人,“歡迎來到遠行者俱樂部。”老人微笑著說。
“什么?”克林頓有些詫異,老人哈哈大笑:“我說,被水泡過耳朵不好使了么?你在遠行者俱樂部。”克林頓狠狠搖搖頭:“遠行者俱樂部?為什么我從未聽過......”
“那是因為,這是我們自己創立的,朋友,你看上去不像是守法的公民,但很巧——我們也不是。”老人拍了拍胸脯:“叫我亨利好了,”又用手指向一下整個房間的人:“我們都是穆斯塔法那老東西追捕的要犯。”
“要犯......”克林頓說:“為什么?我是說——”
“我們去過外面。”老人仍然用不緊不慢的聲音說,仿佛這件事就跟出去買個菜沒什么區別。
“你是說——”克林頓想站起,肋下卻突然發出劇痛,他呻吟了一聲,老人連忙將他扶起:“你的身體受了一點傷,但不要緊,我們會治好你的。”克林頓止住呻吟:“外面......你是說舊世界高墻的外面么?”他的聲音很嘶啞,令他自己都感到驚奇。
“對的。”老人說。
“可那外面有——有......喪尸,和核輻射......”克林頓猛然反應過來,如果老人當真去過,那么這些東西就都不會存在了,因為他現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很多人都相信外面有——”
“可,可是,”克林頓立刻反駁:“如果你們當真回來過,為什么我沒有聽說過?為什么你們不告訴其他人?”
“我的朋友,”亨利的臉上褪去了笑容:“你可知道這世界上本無真理可言?我們曾經試過,我們告訴了別人我們的故事,可他們不相信。”他伸手搭在克林頓的肩膀上,溫柔的制止了他的發言:“很多人寧愿相信謊言,也不愿接觸真相。如果那謊言能讓他們安心入睡,那么,那謊言便是真相......”
幾聲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亨利的話,一個穿著防彈衣的人急匆匆地跑了上來,看了一眼克林頓,隨后向老亨利說:“出事了,有人闖入了。”
亨利有些驚訝:“幾個人?政府的人?”
“不是,一個人,就一個人。”
亨利的面容上帶了一絲緊張,他緩緩的站起來:“大概一樓也已經被突破了吧。”不等回應,他轉身對克林頓說:“這座樓只有三層,他很快就會到這里——你先躲一下,我們會應付他的。”克林頓剛想說話,亨利就打斷了他:“別反對,是我主張要把你撈上來的,你現在在我們的保護之下。”克林頓知道多說無益,隨著亨利手指的方向,藏進了一個柜子里。
喬伊斯走到大樓前,敲了敲門,大門上開了一個洞,一個人的臉露了出來:“誰呀?”
喬伊斯摘下帽子:“我叫喬伊斯,我希望你們能夠把那個從河里撈上來的人交給我。”
那個人笑了:“你算個什么東西,為什么我們要給你?就憑你那身上層佬的皮么?”那人啐了一口,喬伊斯躲開了“滾回去吧,這里不是你這種人該待的地方。”
“也許我沒說清楚,”喬伊斯和善的說:“把那個人交給我,就不會發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你在威脅我?”那人把槍在洞口晃了晃:“請便,上層佬。”洞口合上了
“那么,我就失禮了。”他抽出破門散彈槍轟開了大門,守衛們驚訝的看著他,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喬伊斯的爆彈手槍切換到速射模式,挨個擊斃守衛。幾個守衛妄想回擊,他一腳踢在一張桌子上,使桌子朝著守衛們的方向飛出去,擋住了守衛們的火力,同時撞倒了一個,喬伊斯連續開火,一槍不空,精確擊殺了還站著的守衛,在被擊倒守衛爬起來之前走到他的面前,用手槍爆了他的頭。
這一串動作是他肅清了一樓的所有守衛,用了不到三分鐘。并且,沒有一絲血漿濺到他的衣服上。他看了看計時狀態的手表,對自己的速度很滿意。
他走向二樓的樓梯間,在樓梯拐角處遭遇了猛烈的火力壓制,使拐角的墻上滿是窟窿,他打開一枚手榴彈,拔掉安全栓,用力擲出,手榴彈正落在守衛們腳底,幾聲慘叫之后,喬伊斯沖上二樓,用手槍清理殘敵。
他沒有選擇繼續上樓,而是在二樓樓梯間的位置,抽出破門散彈槍,向天花板開了兩槍,成功使天花板破了一個洞,擊傷了上面的守衛,隨后一個箭步上樓,解決掉還在朝洞內看的守衛。現在三樓也干凈了,只有一些受傷者和老人,喬伊斯舉起手槍,剩下的守衛很識相的丟下了武器。
“聽著,”喬伊斯說:“我要那個人,那個你們從河里撈上來的人,請把他給我,我就走。其實本來不會發生這些不愉快的事情的。”
沒人搭話。“你們沒人知道么?”喬伊斯嘆了口氣:“請不要侮辱我的智商,朋友們,我知道他就在這里,誰把他給了我,有賞。”他從口袋里掏出幾個金幣,但依舊沒人搭話。“我本不想這樣的......”喬伊斯把手槍切到速射模式,對著一個女人的肩膀開了一槍。那女人慘叫一聲,喬伊斯很高興的看到一個男人的臉色變了,有人想去救,但喬伊斯用槍逼退了他,同時從背后取出一卷繃帶:“晚一分鐘——可能沒什么事;但晚兩分鐘,胳膊就會殘疾;三分鐘——必須截肢;四分鐘——有可能沒命。我在這里等著。”仍然沒有人搭話,包括那個男人。
女人的血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暗紅色水潭,已經過去三分鐘了,仍然沒有人站出來:“行,我算是服了你們了,”他將繃帶扔向女人:“我自己找.......”
“對敵人不能太仁慈,”身后傳來一個聲音,喬伊斯立刻回頭,是伊麗莎白和另一個長相平庸的男人:“看來我們不是唯一的獵手嗎。”那個男人向喬伊斯說:“我叫馬爾克斯,幸會。”“喬伊斯。”喬伊斯說。
“你有麻煩——”他看著那個慌張地為女人包扎的男人,舉起手槍,把女人的半邊腦袋轟掉了,喬伊斯扭過臉去。“我的辦法和你不同。”馬爾克斯說,那個男人咆哮一聲,向著馬爾克斯猛撲過去,也被一槍干掉了。
馬爾克斯用槍指著每一個人,不需要說話。一個年輕人怯生生的舉起了手,指向一個柜子。“敗類!”喬伊斯聽見有人小聲咒罵。
“在那!?謝謝。”馬爾克斯大步流星的走過去。
柜門猛然打開,一個克林頓從中沖出,張開手掌,拋出一片灰塵。馬爾克斯剛想開槍,卻被一陣煙塵迷住了眼,“這老東西好狡猾!!”他伸手捂眼,一拳揮來,他被打飛,后背撞在窗戶上,撞破玻璃,飛了出去。喬伊斯舉起手槍,克林頓的速度比他更快,撲到他面前,用雙手擰彎了他的槍管,喬伊斯放手,一拳揮去,克林頓扔出手槍,正砸在他的眉角。喬伊斯覺得天旋地轉,只得單膝跪下,用手臂抗下克林頓的一拳,卻被另一拳結結實實打在肚子上,他倒地蜷成一團。
“別動!”伊麗莎白喊。她的手槍槍口正對著克林頓的眉心。克林頓停止攻擊倒在地上的喬伊斯,而是仔細打量了一下伊麗莎白:“你叫伊麗莎白,對么?”克林頓突然說。
伊麗莎白驚訝的張開了嘴:“你怎么知道?”
克林頓嘆了一口氣,用嘶啞的聲音說:“我和你的母親有一面之緣。”
“別聽他的......”喬伊斯用盡渾身的力氣喊:“他在騙——”又一腳踢中腹部,使他的話變成了嘶嘶聲。
伊麗莎白降下了槍口,“我母親......是個怎樣的人。”
“她試著抗爭命運,只可惜失敗了,和你的父親一起。他叫文德爾,我不該忘掉他們。”克林頓說,閉上了眼,好像在回憶。
“你撒謊.......”伊麗莎白幾乎是嘶叫著說:“你撒謊!”
“我沒有,”克林頓緩緩的說,走下樓:“真的沒有。”他消失在了樓梯口,而伊麗莎白淚水盈滿了眼眶。人早已經跑光了,她跪在暈厥的喬伊斯旁,緊閉雙眼,但淚水仍然涌出,打在喬伊斯面頰上,這使得他微微轉醒。
“別難過了,”喬伊斯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們還能見到他的。”
伊麗莎白哭的更加難以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