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shū)(shū)房?jī)?nèi)，炭火暖融，驅(qū)(qū)散著料峭寒意。
君無(wú)(wú)雙與宋傾蕪隔案而坐，中間鋪展著燕昭邊境的詳細(xì)(xì)輿圖，氣氛沉靜，只有炭火的輕響和筆尖劃過(guò)(guò)紙張的沙沙聲。
覃璃悄然進(jìn)(jìn)來(lái)(lái)，奉上兩盞熱氣氤氳的清茶，又放下一碟新制的榛子酥，糕點(diǎn)(diǎn)的甜香與梅的清冽在室內(nèi)(nèi)悄然彌漫。
“公子，宋姑娘，用些茶點(diǎn)(diǎn)歇息片刻吧。”覃璃溫言道，悄然退下。
君無(wú)(wú)雙手中的朱筆未停，目光依舊凝在地圖上某處關(guān)(guān)隘。
宋傾蕪則放下手中一份關(guān)(guān)于燕昭糧倉(cāng)(cāng)分布的情報(bào)(bào)，目光落在那碟精致的榛子酥上。
她并未立刻取用，只是看著那熟悉的形狀和色澤，一絲極淡的、幾乎無(wú)(wú)法察覺(jué)(jué)的柔和掠過(guò)(guò)眼底。
這細(xì)(xì)微的變化，被剛抬起頭的君無(wú)(wú)雙無(wú)(wú)意間捕捉到。
他心中那抹揮之不去的熟悉感再次悄然浮動(dòng)(dòng)。
并非源于容貌，而是這種在專注后對(duì)(duì)熟悉事物流露的、極其細(xì)(xì)微的放松神情。他想起很久以前，似乎也有人……
他斂去思緒，端起茶盞，啜飲一口，目光掃過(guò)(guò)那碟點(diǎn)(diǎn)心，語(yǔ)(yǔ)氣平淡無(wú)(wú)波：“嘗嘗看，覃璃的手藝尚可。”
宋傾蕪這才拈起一塊，小口品嘗，動(dòng)(dòng)作優(yōu)(yōu)雅沉靜。
陽(yáng)(yáng)光透過(guò)(guò)窗欞，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那份慣常的清冷似乎被暖陽(yáng)(yáng)和點(diǎn)(diǎn)心的香氣融化了些許。
“清香怡人，甜度恰到好處。”她放下點(diǎn)(diǎn)心，語(yǔ)(yǔ)氣真誠(chéng)(chéng)地評(píng)(píng)價(jià)(jià)道，是對(duì)(duì)美味的純粹認(rèn)(rèn)可。
君無(wú)(wú)雙也拿起一塊，微微頷首，算是贊同。兩人之間再無(wú)(wú)多言，各自品茶，室內(nèi)(nèi)流淌著一種沉靜而平和的默契。這份在冰冷謀劃間隙短暫的寧?kù)o，如同冬日暖陽(yáng)(yáng)。
“明日，我?guī)閎€(gè)(gè)地方？”君無(wú)(wú)雙突然開(kāi)(kāi)口道。
她狐疑的抬頭，“什么的地方？”
“明日就知曉了。”仍是沒(méi)(méi)有回答。
她倒是有些意外，畢竟這人對(duì)(duì)她，向來(lái)(lái)極其克制疏離守禮，眼下突然這樣同她說(shuō)(shuō)話，竟覺(jué)(jué)得有些奇怪，有種說(shuō)(shuō)不出的詭異氛圍，畢竟，宋傾蕪和他也不熟吧！
心里雖然這樣想著，面上卻仍是不露分毫。
君無(wú)(wú)雙仍像是有所察覺(jué)(jué)般，視線挪到她身上，她不著聲色的迅速轉(zhuǎn)(zhuǎn)移。
天色未明，一夜都似在帶著血色的夢(mèng)(mèng)里沉浮，眼下尚在睡夢(mèng)(mèng)中便聽(tīng)(tīng)見(jiàn)(jiàn)門(mén)外傳來(lái)(lái)腳步聲，宋傾蕪睜開(kāi)(kāi)眼，眸光微冷，可許久門(mén)外的人都不曾有動(dòng)(dòng)靜，好似并不打算進(jìn)(jìn)來(lái)(lái)，只是途徑門(mén)外一般。
忽然傳來(lái)(lái)一個(gè)(gè)侍女的驚呼聲，“啊……君，君上……”
他及時(shí)(shí)示意侍女噤聲，好似擔(dān)(dān)心驚擾房中的人。
“這個(gè)(gè)，等宋姑娘醒后，送去給她！”
片刻后，門(mén)外又恢復(fù)(fù)了平靜，剛剛發(fā)(fā)生的一切，竟讓她產(chǎn)(chǎn)生了都是錯(cuò)(cuò)覺(jué)(jué)得感覺(jué)(jué)。睡意再次襲來(lái)(lái)，卻奇跡般的沉沉睡去，一夜未在做夢(mèng)(mèng)。
清晨，侍女打了洗臉的水端到梳妝臺(tái)(tái)旁，準(zhǔn)(zhǔn)備替她洗漱換裝。
她不經(jīng)(jīng)意的瞥見(jiàn)(jiàn)了床邊的衣裳，這樣式她不曾見(jiàn)(jiàn)過(guò)(guò)，但看得出來(lái)(lái)做工考究極其雅致。侍女見(jiàn)(jiàn)她瞧見(jiàn)(jiàn)了，趕忙說(shuō)(shuō)道，“這是君上……命人送過(guò)(guò)來(lái)(lái)的。”
侍女將頭垂的低了點(diǎn)(diǎn)，不敢瞧她，懊惱于自己險(xiǎn)(xiǎn)些說(shuō)(shuō)漏了嘴。
她微怔，忽然想到夜半門(mén)外的聲響，那是他的聲音，竟不是自己在做夢(mèng)(mèng)。
“這是哪里？”一早君無(wú)(wú)雙便屏退左右，攜她策馬遠(yuǎn)(yuǎn)至數(shù)(shù)百里，直至天色將黑，方才抵達(dá)(dá)。她不由好奇，這是要做什么？
“這里是云歸城，我要帶你來(lái)(lái)尋一個(gè)(gè)人。”他也沒(méi)(méi)有多做解釋，兩人便入了城。
云歸城不同于蒼梧王都，地處蒼梧邊境，常年與各國(guó)(guó)通商，日夜燈火通明，游人如織，未設(shè)(shè)有宵禁，熱鬧之程度，絕不亞于王都。
因行了整整一日，抵達(dá)(dá)云歸時(shí)(shí)已是夜色朦朧，加上這里商貿(mào)(mào)發(fā)(fā)達(dá)(dá)，兩人問(wèn)(wèn)了數(shù)(shù)間客棧均無(wú)(wú)空房，好不容易找到有空房的，老板說(shuō)(shuō)僅剩一間。
宋傾蕪一下子犯了難。
老板估摸對(duì)(duì)面是一對(duì)(duì)鬧了口角的夫妻，于是開(kāi)(kāi)口勸慰道，“瞧著公子與姑娘的穿著，不像是本地的，想來(lái)(lái)不清楚，我們?cè)茪w常年熱鬧，這房間多是要提前預(yù)(yù)定的，今日也是湊巧，一位姑娘提前退房，我這才能擠出一間房給二位，我敢保證，兩位若是錯(cuò)(cuò)過(guò)(guò)了我這間房，今夜絕對(duì)(duì)找不到第二間。”
君無(wú)(wú)雙微抬眸看向宋傾蕪，她的臉上難得露出窘色，忽然想到那日替她上藥，她全然未將自己當(dāng)(dāng)回事，神色坦然自若，于此刻恰是對(duì)(duì)比分明。
他唇角淡笑，輕輕在她耳邊低語(yǔ)(yǔ)，“今日是我考慮不周，委屈姑娘了，不若今日我們先在此歇腳，君某絕不會(huì)(huì)逾禮。”
她有些嗔怨的回瞪他。
老板看這情形，趕忙助攻，“這夫妻向來(lái)(lái)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姑娘若是執(zhí)(zhí)意與你家相公分房睡，那得何時(shí)(shí)才能和好，瞧著公子眉眼里都是您，也該給他一個(gè)(gè)賠罪的機(jī)(jī)會(huì)(huì)不是。”
宋傾蕪更是不語(yǔ)(yǔ)了，以眼神示意君無(wú)(wú)雙趕緊入住，省的老板再說(shuō)(shuō)出什么更驚駭世俗的話來(lái)(lái)。
君無(wú)(wú)雙心領(lǐng)(lǐng)神會(huì)(huì)，拿出一錠銀子并示意小二帶路，拉開(kāi)(kāi)了兩人的距離，不再有絲毫逾越之舉，小二將二人送至樓上雅間后就急忙退出去了。
房間內(nèi)(nèi)陳設(shè)(shè)簡(jiǎn)(jiǎn)單卻極其雅致，內(nèi)(nèi)設(shè)(shè)有一張桌子四把椅子，窗邊配有一張不算大的軟榻，榻上放了矮幾和茶具，應(yīng)(yīng)是給客人喝茶賞景備的。從窗前望去，窗外燈火輝映，顯然這個(gè)(gè)房間是個(gè)(gè)觀景的好位置，只是夜里瞧不真切，白天的精致應(yīng)(yīng)當(dāng)(dāng)是更好的，除此之外，房?jī)?nèi)還有一個(gè)(gè)小隔間，不算小，是給客人沐浴用的，是從房外引入的溫泉水，溫泉水順著竹子制的管道，每隔一會(huì)(huì)便更換一波，以保證水溫隨時(shí)(shí)適合沐浴，如若想要將水全部換掉，只需在拉一下浴池旁的鈴鐺，便有人在屋外處理，順著管道將浴池里的水放進(jìn)(jìn)，再通過(guò)(guò)管道引入新的溫泉水，整個(gè)(gè)屋內(nèi)(nèi)的一應(yīng)(yīng)物品齊全，看得出來(lái)(lái)主人是極有品味的。
唯獨(dú)(dú)……房?jī)?nèi)只有一張床。
君無(wú)(wú)雙走到桌前，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水，自斟自飲起來(lái)(lái)。
宋傾蕪瞥了他一眼，自顧自的將行李丟至一邊，倚在軟榻邊看風(fēng)(fēng)景，心中已無(wú)(wú)方才的窘迫，倒是生出一抹玩味，他倒也不像傳聞中的……那么純良。
“你先沐浴，我出去認(rèn)(rèn)認(rèn)(rèn)路。”他抬眸看向她，她的眸光清冷無(wú)(wú)波，與往常無(wú)(wú)意，但他仍能感受到她生出的冷意，卻似不曾察覺(jué)(jué)一般，語(yǔ)(yǔ)氣溫潤(rùn)(rùn)，態(tài)(tài)度柔和，說(shuō)(shuō)罷便出去了。
溫泉水確實(shí)(shí)舒服，浸潤(rùn)(rùn)著她連日來(lái)(lái)疲憊而又傷痛的身體。她所修習(xí)(xí)的術(shù)(shù)法本就是冰寒一脈，常年身處在冰寒里也不覺(jué)(jué)有什么，可突然整個(gè)(gè)人都浸潤(rùn)(rùn)在這樣溫暖的泉水中，那種暖，讓人貪戀。
不知不覺(jué)(jué)竟產(chǎn)(chǎn)生了困意，意識(shí)(shí)逐漸混沌，朦朧中，似是聽(tīng)(tīng)見(jiàn)(jiàn)有人進(jìn)(jìn)來(lái)(lái)了，那人的氣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讓她安心，她向來(lái)(lái)敏銳，總能在變故來(lái)(lái)臨前，迅速反應(yīng)(yīng)，但此刻她卻睜不開(kāi)(kāi)眼，只想沉沉睡去。
那氣息，過(guò)(guò)于安心。
清晨醒來(lái)(lái)，她已躺在雕花木床上，回憶起昨晚場(chǎng)(chǎng)景，自己在泡溫泉，然后好像睡著了。
她又瞥了瞥自己身上的錦被，指尖摸到錦被下穿著的衣服，似乎想到什么，趕忙轉(zhuǎn)(zhuǎn)頭看向窗邊，那個(gè)(gè)坐在軟榻上用手肘撐在案幾上閉眼淺睡的男子。
君無(wú)(wú)雙像是有所感應(yīng)(yīng)般緩緩睜開(kāi)(kāi)眼，兩人視線交匯，她尚處在迷夢(mèng)(mèng)中。
“昨夜……”
女子的聲音帶著微啞，他的眸光逐漸恢復(fù)(fù)幾分清明，顯然是從睡意里完全醒了。
“昨夜我在外面待了許久，回來(lái)(lái)房中沒(méi)(méi)有看到人，擔(dān)(dān)心你發(fā)(fā)生了意外……”他的聲音很柔，因是剛睡醒，帶著幾分慵懶的沙啞，緩緩接著說(shuō)(shuō)下去。
“我看房中并無(wú)(wú)打斗痕跡，猜想應(yīng)(yīng)該不是有人潛入。”她仍然沒(méi)(méi)有反應(yīng)(yīng)，或者說(shuō)(shuō)不知道此刻自己該是什么反應(yīng)(yīng)。
只聽(tīng)(tīng)男子繼續(xù)(xù)說(shuō)(shuō)下去，“我找了客棧里的老板娘，讓她幫你擦拭了身體，穿好了衣裳，隨后我就將你安置在床榻上。”
“多謝。”她回到，隨即起身披上外袍。
“不過(guò)(guò)一具皮囊罷了，公子無(wú)(wú)需多慮。”轉(zhuǎn)(zhuǎn)身進(jìn)(jìn)了隔壁小間洗漱。
云歸不愧是蒼梧最繁華的商貿(mào)(mào)之都，街上的行人穿著各異，長(zhǎng)(zhǎng)相各異，口音同樣各異，無(wú)(wú)論你打扮成什么樣走到街上，都不會(huì)(huì)有人覺(jué)(jué)得奇怪。
這里的飲食也相當(dāng)(dāng)豐富，宋輕蕪常年修行辟谷，對(duì)(duì)食物并沒(méi)(méi)有什么追求，只覺(jué)(jué)可也不可，卻仍是被各色美食驚艷到了。
君無(wú)(wú)雙帶著她來(lái)(lái)了一家鋪面，人是相當(dāng)(dāng)多，老板見(jiàn)(jiàn)到他，先是一驚，隨即面露喜色趕忙將人請(qǐng)(qǐng)上二樓的雅間，不稍片刻便上了好些吃食，也不多話，上完吃食便立刻退出去將門(mén)掩好，一看他便是這里的常客。
吃完早膳后，君無(wú)(wú)雙又帶她去了間成衣鋪，老板是個(gè)(gè)三十多歲的美婦人，極為熱情，上來(lái)(lái)就給她物色了好幾件衣裳。
“夫人生的真是好看，公子真是好福氣。”
他淡笑，“這幾件都包起來(lái)(lái)。”
婦人連連謝過(guò)(guò)。
宋輕蕪回頭看了他一眼，沒(méi)(méi)有說(shuō)(shuō)話。
兩人又在街上逛了一會(huì)(huì)兒，起初還覺(jué)(jué)得新鮮，可逛來(lái)(lái)逛去，好像也就是吃吃喝喝買買，也漸覺(jué)(jué)乏味。
“這就是公子說(shuō)(shuō)的找人？”她開(kāi)(kāi)口問(wèn)(wèn)道。
君無(wú)(wú)雙淡笑，相處數(shù)(shù)日，看的出來(lái)(lái)她平日里不喜市井熱鬧，到更愿意拿本古籍靠在圍爐旁半躺著打發(fā)(fā)時(shí)(shí)間，今日能耐著性子到此刻才發(fā)(fā)問(wèn)(wèn)，應(yīng)(yīng)該已屬難得。
“別急，夫人跟我來(lái)(lái)。”成衣鋪的老板叫她夫人后，他便改了口跟著她一起叫。
實(shí)(shí)在想不通這人到底在賣什么關(guān)(guān)子。
街市邊的某一角落，宋輕蕪輕輕瞥了一眼，君無(wú)(wú)雙回頭喚她，她應(yīng)(yīng)了一聲，隨即同他一同進(jìn)(jìn)到一家賭坊。
有別于平日所見(jiàn)(jiàn)的雜亂，這家天寶閣的裝飾極為奢華，往來(lái)(lái)賭客穿金戴銀無(wú)(wú)不奢靡，人聲鼎沸，煙霧繚繞。骰子的嘩啦聲、賭徒的吆喝聲、金銀籌碼的碰撞聲交織成一片。
二樓雅間的雕花欄桿上，斜倚這一位世家公子，一身華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領(lǐng)(lǐng)口微敞，墨發(fā)(fā)用一只玉簪半束，幾縷碎發(fā)(fā)垂在額角。
他隨手把玩著一堆溫潤(rùn)(rùn)的羊脂玉骰子，眼神慵懶的掃視著樓下的人群，嘴角噙著玩世不恭的笑，仿佛這滿堂喧囂都是供他取樂(lè)(lè)的戲臺(tái)(tái)。
當(dāng)(dāng)他漫不經(jīng)(jīng)心的目光掃過(guò)(guò)剛踏入賭坊的君無(wú)(wú)雙和宋輕蕪時(shí)(shí)，那慵懶的眼底深處，倏地掠過(guò)(guò)一絲極快的光芒，如同蟄伏的鷹隼發(fā)(fā)現(xiàn)(xiàn)了值得一觀的獵物。
君無(wú)(wú)雙好似不曾察覺(jué)(jué)到一般，帶著她徑直走向堵桌旁，壓下幾錠分量十足的金元寶，瞬間引來(lái)(lái)周遭的矚目。幾輪下來(lái)(lái)，他手法看似隨意，卻贏得頗為穩(wěn)(wěn)健。
“這位公子好手氣。”一個(gè)(gè)帶著幾分戲謔的清朗聲音自身后響起。
君無(wú)(wú)雙和宋傾蕪?fù)瑫r(shí)(shí)回頭。那人不知何時(shí)(shí)已走下樓梯，斜斜地靠在賭桌旁，手中玉骰拋上拋下，目光在君無(wú)(wú)雙身上轉(zhuǎn)(zhuǎn)了一圈，最終饒有興致地落在了宋傾蕪身上，她清冷的眸子輕瞥著他，似全然不在意他的無(wú)(wú)禮，那雙沉靜的眼眸也讓他覺(jué)(jué)得格外有趣。
“手氣尚可。”君無(wú)(wú)雙淡然回應(yīng)(yīng)，卻不動(dòng)(dòng)聲色地將她往自己身側(cè)(cè)帶了帶。
“相逢即是有緣，不如…我們單獨(dú)(dú)玩幾把大的？”男子挑眉，笑容擴(kuò)(kuò)大，帶著幾分挑釁，“金銀俗物，蘇某沒(méi)(méi)什么興趣。聽(tīng)(tīng)聞公子夫婦來(lái)(lái)自遠(yuǎn)(yuǎn)方，想必見(jiàn)(jiàn)過(guò)(guò)不少稀罕物件？不如，我們就賭點(diǎn)(diǎn)…特別的？”
君無(wú)(wú)雙眸光微沉：“哦？蘇公子想要賭什么？”
蘇珩的目光再次黏在宋傾蕪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與一絲輕佻的探究，他手中的玉骰指向她，笑得風(fēng)(fēng)流又危險(xiǎn)(xiǎn)：“如若公子輸了，就把…這位夫人，就抵給在下如何？”話音一落，周遭的空氣仿佛瞬間凝滯，幾個(gè)(gè)離得近的賭客都倒抽一口涼氣，悄悄退開(kāi)(kāi)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