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子消消氣,依朕看此事并不需鬧到如此地步。”西辰皇從中調和著,“九戟你也是,楚太子是客人,你怎能如此計較呢?”
“是殿下要重提此事的,本王奉陪而已。”夜九戟低著頭,修長的手指把玩著酒杯,看不出什么表情。
楚子兮氣不打一出來,自己要知道夜九戟這人是如此就不會去惹得一身騷。她眼神閃爍,幽幽道:“攝政王不是要孤賠償么?本宮把自己賠給你如何?”
此話一出,四座皆是滿臉驚詫,北亓太子瘋了?
雖然世人皆知北亓太子是斷袖之癖。但在大殿之中開這種玩笑真是不知所謂,何況對象還是……
夜九戟抬起頭,陰冷的眼神掃過楚子兮那張一臉玩味的臉。
“本王對你沒有興趣。”
“哈哈,玩笑罷了。本宮對王爺也沒興趣。”
……
四周寂靜無聲,氣氛越來越劍拔弩張。
“九戟和楚太子真會說笑,玩笑話還是不要講了罷。”西辰皇有些左右為難。要是讓這兩人繼續爭下去,夜九戟就該剮了楚子兮了。
夜九戟冷哼一聲,繼續自飲自酌。楚子兮聳聳肩表示不在意。西辰皇知道此事算是暫且揭過,以后如何就由他們兩去爭吧。
“楚太子覺得朕這小女兒如何?”話鋒一轉,西辰皇笑瞇瞇地問道。這神色怎么看都有些猥瑣。
楚子兮嘴角微抽,終于算是到正題上了。她搖著扇子淡淡道:“本宮怎敢妄議公主。”
時姝能感覺到楚子兮對她好似不太感興趣,心里倒是愉快起來。父皇不準她太過于接近攝政王,她也知道自己應當是沒辦法做攝政王妃的,但能不嫁人多有一些時間看著夜九戟也是心喜。
“無妨,楚太子直言便是。朕這小女兒是被嬌寵慣的,殿下若有不喜之處可盡管指出,殺殺她嬌氣也是好事。”
西辰皇說得倒是好聽,楚子兮又怎會不懂其中的意思。這個“嬌寵”還不是你這老頭兒寵的,又豈容別人半個不字?
她臉上隨即揚起一個溫和的笑,將扇一合,道:“怎會有不喜之處呢?公主天姿國色,又從小沐皇恩長大,自然方方面面都是頂好的女子。”
“九戟哥哥覺得楚太子殿下說得如何?”時姝看父皇這一臉期待楚子兮回答的模樣便知他心中還是想極力促成這次和親的。心里一急沒顧上那么多便問向夜九戟,明示楚子兮。
“姝兒!”西辰皇臉色微變,“怎可胡言亂語?朕是在問楚太子!”
楚子兮輕咳兩聲,表示有些不滿。余光瞟了一眼夜九戟,發現他倒是很淡定。
四下的大臣也都有些驚訝,素日是知曉公主傾慕攝政王,但卻不知已經到如此地步。
皇帝蹙眉,這好好的宴會被幾人攪得稀里糊涂。姝兒也是,胡鬧至極!他絕不容許她和夜九戟攪和在一起。
整個大殿除了舞樂聲再無閑談之聲,顯然是氣氛已然緊張起來。
“皇上,臣有些不甚酒力,想先下去歇息一會。”夜九戟恰到好處地開口,皇帝也有了個臺階。
“好了好了,既然九戟酒醉就先下去歇息吧。”西辰皇擺擺手示意他隨意,扭頭又看向楚子兮,“楚太子今日可還盡興?”
“本宮自然是樂在其中,十分盡興。多謝西辰皇帝陛下的款待。”楚子兮微笑示以點頭禮。
“眾愛卿想必也已盡興,那今日就先到這里,都散了吧。”西辰皇強撐著好臉色說道。今日發生的事太多了,他心里實在有些不痛快。
座下的臣子們也就當看了一場好戲,謝過龍恩以后便作鳥獸散。
西辰皇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臨時又將時安卿留下。
楚子兮原本是應跟著一眾臣子出宮門回驛館的。但總覺得西辰皇將時安卿喚去沒那么簡單,她眼神示意青魚先走,自己便溜去了勤政殿。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朕讓你好生照看著楚子兮,你卻讓他和夜九戟起了爭執。你看看你都在做些什么!”西辰皇怒吼,楚子兮剛貼上墻角就聽到這些。
“是兒臣沒能處理好,請父皇責罰。”時安卿跪在地上。
西辰皇氣得將墨硯往時安卿身上砸去。人倒是沒砸到,可衣服上全染上了墨。
時安卿跪在一聲不吭,任憑西辰皇責罵。就像是已經經歷了千萬次這樣的事情。
楚子兮偷聽著,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如果不是她故意招惹夜九戟,時安卿也不會在這兒受罵。
“你母后那么精明一個女子,怎地會生了你這么個沒用的東西!除了這張臉,哪里有你母后半點影子?莫不是跟著靈妃腦子都愚鈍了?”西辰皇怒其不爭的語氣連楚子兮都察覺到了。
楚子兮摸了摸下巴,不是說時安卿是靈妃所出么?她這下算不算是偷聽到一些皇家密辛?
“誰!”忽地她眼神一冷,越上墻頭輕功一展便朝著一個黑影追了過去。
但顯然對方輕功極好,楚子兮直到追到宮門之外才把人追到。
“楚子兮,北亓國人人皆知的文不得武不得?倒是有趣兒。”夜九戟的聲音響起,楚子兮神色更冷。
“夜九戟,西辰國的堂堂攝政王竟然也做偷聽之事?真是難得。”楚子兮咬牙道。怎么會是這個家伙!被他識破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兒。
“殺了你,又有誰知道?”夜九戟忽地轉身將楚子兮逼到墻角,手扼住她的脖子,收緊力道。
楚子兮神色不變地與他對視,手暗暗將隨身攜帶的銀針握緊。
“夜九戟,你想讓北亓與你西辰開戰么?”楚子兮揚起頭冷笑,她賭夜九戟不敢殺她。雖說她在北亓名聲狼藉,但畢竟是北亓太子,死在西辰可還得了。
夜九戟眼神慢慢冷下去,威脅他?手上力道更深了些。
“做個交易。”楚子兮咬緊牙關道。
夜九戟將手松開,示意她說下去。
“今晚我們就當誰也沒見過誰。本宮能幫你解蠱。”楚子兮雙手環胸看著他。
夜九戟殺意頓起:“你怎知本王在查解蠱一事?”
楚子兮鳳眸帶笑,道:“王爺這個就不必多問了。”
我的天爺嘞!他還真打算解蠱?!
夜九戟臉色稍稍緩和,對楚子兮多了幾分打量的目光。宴會上一出手就是一幅公子鶴的松鶴圖,再有方才的輕功,這人絕不是傳聞中那般模樣。
“本王如何信你?”夜九戟冷哼一聲,眼眸中寒意頓起,“北亓太子看來不是世人眼中那么簡單啊。”
楚子兮彎唇,聳了聳肩道:“攝政王也知道本宮愛與各類風云人物結交好有些排面吧?公子鶴仙人之姿自然也是本宮結交的對象了。”
夜九戟冷眸微瞇,表示不信。他可想象不出公子鶴那般淡漠之人會與一個潑皮太子攪和在一起。
“哎呀,管你信不信,反正呢本宮幫你解蠱,你放我走。如何?”楚子兮拍拍夜九戟的肩,笑得像只狐貍。
夜九戟向來不喜歡別人觸碰,躲得極快,可楚子兮手早已按到他的肩頭,一陣刺痛感從右肩傳向腦袋。他立刻出手想捏住楚子兮的喉嚨,但此刻楚子兮已經借力將他推開,一個飛身腳在他肩上一蹬,上了房梁。
“你給本王扎的什么針?”夜九戟感覺全身發麻,疼痛不已。
“沒什么大礙,就幫您活絡活絡筋骨,本宮就先走了。”楚子兮狡黠一笑,擺了擺手,轉身運起輕功便離開了。
夜九戟咬牙,這個該死的楚子兮!說什么恢復記憶不過是削弱他的警惕性好下手罷了。他現在完全無法運氣,一運氣便全身發麻,酸痛不已。
而楚子兮此時已經回到驛站,青魚迎上來為她更衣。
“殿下今晚可有收獲?”青魚溫聲問著。
楚子兮搖了搖頭,嘆氣道:“收獲沒有,倒是惹上了個大麻煩。”
青魚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試探著問:“這個麻煩可是西辰攝政王?”
楚子兮沒好氣地道:“除了他還能有誰?”
青魚眼角微抽,殿下您自己個兒先招惹人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