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dāng)神識進(jìn)(jìn)入了張倩的身體后,吳崢才知道她的身體已經(jīng)(jīng)糟糕道了什么樣的地步:到處都是萎縮的經(jīng)(jīng)脈和血管,一些細(xì)(xì)微的血管甚至已經(jīng)(jīng)完全的枯竭了,以至于她每一次心跳所產(chǎn)(chǎn)生的負(fù)(fù)荷,都在加速這種情況的發(fā)(fā)生。
無暇顧及其他,吳崢的神識直奔著那處異常活躍的感知而去。當(dāng)(dāng)他來到那顆不停在向外散發(fā)(fā)著活力的種子跟前時,他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無邊的黑暗之中,一顆懸在空中的光球時亮?xí)r暗,吳崢能感覺到其中有兩股不同的能量正在互相交織糾纏在一起。亮的時候是一種能量占了上風(fēng)(fēng),而暗的時候則是另一種能量在壓制著對方。一明一暗間的變換涇渭分明,但它們卻偏偏又是一個渾然天成的整體。
盯著那個光球,吳崢仿佛置身于混沌初開時的天地間,周圍明明什么都沒有,但又好似蘊(yùn)(yùn)藏著無限的生機(jī)(jī)與可能。此時他的心里只有敬畏,敬畏的是一種萬物同源,天地歸宗的感覺……。
他就這樣一直看著那個光球,看了許久。
直到一聲嘆息的出現(xiàn)(xiàn),才將他從這種敬畏之感中給拉了出來。
“哎……。就知道你會這樣。”
看著突然出現(xiàn)(xiàn)的黃玄靈,吳崢雖然感到有些詫異,卻又覺得理所應(yīng)(yīng)當(dāng)(dāng)。
他并沒有問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xiàn)在這里,而是直接指著那個半尺長的光球問道:“這到底是什么?”
黃玄靈來到那顆光球旁邊,微笑著用手覆在了它的上面,剛才還十分平靜的光球忽然間光芒大作,瞬間散發(fā)(fā)出來的光亮竟然讓人無法直視它的存在。等到光芒消散之后,它才再次恢復(fù)(fù)了平靜,只是一明一暗間的轉(zhuǎn)(zhuǎn)變,比剛才更加明顯了許多。
“用你能理解的話來說,它就是你和張倩共同孕育出來的一個生命。”
“那要是用我聽不懂的話來說,你應(yīng)(yīng)該怎么解釋它?”
聽到吳崢這樣問自己,一向散漫的黃玄靈變得認(rèn)(rèn)真起來道:“那它就是天地初始時的規(guī)(guī)則。”
看著吳崢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黃玄靈有些詫異道:“你能聽得懂?”
誰知吳崢搖了搖頭道:“聽不懂,但是我說覺得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黃玄靈這次并沒有嘲笑他,而是鄭重對他道:“有時候無知才能無畏。規(guī)(guī)則在一定界限內(nèi)(nèi),對于強(qiáng)(qiáng)者是一種束縛,對于弱者則是一種保護(hù)(hù)。人知道的東西越多,就會覺得自己越無知,甚至?xí)a(chǎn)(chǎn)生恐懼,因?yàn)檳惆l(fā)(fā)現(xiàn)(xiàn)有些東西已經(jīng)(jīng)顛覆了你原本的認(rèn)(rèn)知,讓人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事情的真相。”
“有道理。那我接下來該怎么辦?”
黃玄靈沒有在對吳崢進(jìn)(jìn)行說教,有些東西,到時候自然就會懂了。來到吳崢的身旁,兩人并肩而立看著那顆光球,她說出了一句十分誅心的話來:“是不是感覺有些下不去手?畢竟……這也是你的骨肉了。”
這一次,吳崢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那顆光球。
“人的一生啊,時時刻刻都在取舍之間猶豫不決。你看看這周圍,說是殘?jiān)珨啾谝膊粸檫^吧?哪來的養(yǎng)(yǎng)分供它生長?它的出現(xiàn)(xiàn),就像是一臺隨時都在抽取養(yǎng)(yǎng)分的機(jī)(jī)器,只會加速張倩身體的惡化。再說它也堅(jiān)持不到瓜熟蒂落的那一天了。”
吳崢忽然打斷她的話道:“我問的是該怎么做,不是讓你給我進(jìn)(jìn)行心理輔導(dǎo)(dǎo)。”
黃玄靈撇了撇嘴道:“當(dāng)(dāng)然是打碎它啊!哎呀算了,我還是好人做到底吧,這里我來幫你處理,你把神識從這撤離,從她的膻中去到她的印堂。重續(xù)(xù)生機(jī)(jī)的機(jī)(jī)會十分難得,借著這個機(jī)(jī)會,你去幫她喚醒神識,這樣對她以后也有幫助。”
吳崢?biāo)妓髟偃€是接受了黃玄靈的建議,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黃玄靈忽然叫住他道:“我還是事先跟你說清楚的好,省的以后你會記恨我。現(xiàn)(xiàn)在它只是初具生機(jī)(jī),還沒有生長出意識來,所以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生命,你懂我的意思吧?”
吳崢背對她點(diǎn)(diǎn)了點(diǎn)(diǎn)頭道:“道理我懂,但是心里難安。我只知道他(她)叫吳憂,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以后……我會為他(她)立碑設(shè)(shè)墓,建一個衣冠冢。”
等到吳崢的神識離開之后,黃玄靈撫摸著那顆光球淡淡道:“吳憂……,忘憂才能無憂。有些人活了一輩子也只是渾渾噩噩,不像你,還未生,便已經(jīng)(jīng)死的轟轟烈烈了。以后他若真是幫你立碑設(shè)(shè)墓,那我一定讓你受萬人敬仰,傳世流芳!”
說罷,黃玄靈將真元源源不斷的灌入光球之中,直至它耀眼萬分之后,轟然爆裂!億萬光芒頓時化為星星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散落進(jìn)(jìn)那無邊的黑暗之中。
黃玄靈獨(dú)(dú)自一人在那黑暗中喃喃自語道:“吳崢,你可千萬不要恨我才好啊……。”
……
次日清晨。
從睡夢中醒來的張倩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后,便伸手朝著身旁摸去,觸碰到吳崢的身體時,迷迷糊糊的她用力的往前拱了拱,將頭扎進(jìn)(jìn)他的懷里后才感覺有些不對勁。抬頭看到他正盯著自己,帶著笑意說道:“昨晚我夢到你了,咱倆在一起說了好多的話,不過最后我好像在夢里又睡著了,哎呀!我最近是不是太貪睡了,怎么做夢還能睡著呢?”
吳崢看著她紅潤的臉頰道:“貪睡是好事,說明你的身體正在恢復(fù)(fù)。怎么樣,今天感覺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
張倩閉著眼活動了一下身體,忽然間坐起來道:“好像是好多了,感覺身體有力氣多了。”
吳崢笑著囑咐道:“以后堅(jiān)持按照我教你的呼吸之法多多練習(xí)(xí),你的身體會越來越好的。好了,趕緊起床吧,今天咱們出去溜溜。”
吃早飯的時候,孫懷仁一直在盯著張倩的臉色看,夏竹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頭道:“看什么呢?不認(rèn)(rèn)識倩姐了?”
孫懷仁迫不及待的說道:“倩姐,快!把你的手給我,讓我給你號號脈。”
等他給張倩號過脈之后,孫懷仁激動的一下子站起來道:“枯木逢春尤再發(fā)(fā)!吳哥,成了!真的成了!倩姐的病好啦!”
孫懷仁的話,一下子點(diǎn)(diǎn)燃了幾人的情緒,夏竹更是激動的抱著張倩哭了起來。等到兩人進(jìn)(jìn)屋之后,孫懷仁拉著吳崢的手說道:“吳哥!我喊你師父行不行?你一定得把你會的教給我,只要你答應(yīng)(yīng),以后讓我干什么都成。”
吳崢把他按到椅子上,然后恭恭敬敬的給他鞠了一躬道:“懷仁,我替張倩謝謝你了。你放心,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