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某時四刻,馬穎醒來,喚了一聲琴嫣,居然沒有回應,有些氣憤地自語說:“出來一次就沒了規矩了,清晨在門口候著都忘了?!睙o奈只能自己穿衣起身,因為常年習慣被人服侍,動作竟有些遲緩。
陸機也醒得很早,剛推門出來準備去打點水,卻聽到后院傳來了和往常不一樣的鶴鳴聲,便疾步趕去一看究竟。走到了后院一片竹林前,不由大吃一驚,只見琴嫣躺倒在血泊之中一動不動,身邊有兩只鶴圍著她的身體鳴叫。陸機快步上前驅走鶴之后,一探琴嫣的氣息,顯然已經死了。陸機嘆了口氣,起身陸續敲了其他幾人的房間,喚他們來后院。
眾人聚齊后,圍攏在尸體不遠處。陸機率先說道:“琴嫣姑娘不幸在敝宅遇難,令人痛心,查找兇手一事,陸某責無旁貸,當盡力還琴嫣姑娘一個公道。既然琴嫣姑娘是馬公子帶來的,不知我這么說是否有越俎代庖之嫌?”不等馬穎接話,周處搶先說:“我們都是來拜訪陸先生的,對您的人品自然是信得過,雖然在您府上出事,但和您必無瓜葛,所以由您主事最穩妥不過,大家有什么信息都提供出來,也好讓先生早下判斷?!幣慌緣臈鈦┎逶挼潰骸奧犞軐④姷囊饉?,兇手就在我們中間咯。我可是昨天第一次見到琴嫣姑娘,沒有殺她的理由?!睂鈦┑惱f法,姑不讓也表示附和,并看向了馬穎。方才一直沉默的馬穎沉不住氣了,臉色有些煞白地辯解道:“確實只有我和琴嫣相熟,但是我如果要殺一個我的侍女,犯得著跑到陸公府上來動手么?”
眾人的話似乎都有些道理,陸機略一沉吟,說道:“此處少有人往來,兇手在我們之中的概率極大,我看不妨先仔細再查看一下尸體再做討論?!貝蠹尹c頭同意,小心地走向尸體。陸機蹲下身子,發現死者全身已經僵硬,顯然死了有些時辰了,左胸插著一把短劍,腹部和左肩各有一處劍傷,前日白天頭上醒目的步搖不見了。周處眼尖,低聲喚道:“快看琴嫣姑娘右手似是攥著什么東西!”陸機用力掰開她的手后,發現是一塊精美絕倫的玉佩。陸機發現該玉佩和吳王司馬晏的一塊隨身玉佩在成色和做工上都頗為相似,不禁說道:“這玉佩似乎是王室之物。”
陸機稍作思考,看向馬穎說道:“眾人之中,我看唯有馬公子可能是這塊玉的主人,還請馬公子亮明身份。”被陸機這樣問道,馬穎只得承認:“陸公說得不錯,我正是成都王司馬穎,這玉佩我貼身攜帶,昨日回房后掛在墻上,也不知怎地竟到了琴嫣手上。”察覺到眾人狐疑的眼神,司馬穎也不動怒,擺擺手繼續說:“我說得都是事實,大家不信也無妨,等下陸公查案也不用避忌我的身份,大家還是稱呼我馬穎即可,覺得有嫌疑盡管查就是了。”雖然司馬穎這么說了,眾人也沒有打消對他的質疑,氣氛一時間有些緊張。還是司馬穎再次開口打破了沉寂:“我看琴嫣身后是一片竹林,也不知她生前是否進去過?”陸機笑著說:“馬公子有所不知,這片可不是一般的竹林,這是小弟陸云研習祖父陸遜手稿后布下的奇門陣法‘四門絕龍陣’,一般人進去了必被困其中?!敝芴幰顫c頭說道:“確實我之前也聽陸云先生說過這事,陸遜公留下的陣法必是玄妙無比。不過既然竹林就在邊上,探查一番可能也會有所收獲,不知這陣法陸機先生可也懂得?”陸機有些尷尬地說道:“這陣法我倒是也看過,不過沒有我弟陸云那般有興趣,只能勉強試試,看能不能僥幸得到破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