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高掛,群星閃爍,道路上沒有行人,周圍的建筑也十分稀少,冷清。
站著路燈下幾個小時的伊旗突然仰頭望著夜空,眼中掙扎的神采最終還是崩壞掉了,開始了他的狂笑。
“呵呵,還真是玩我啊,要被玩壞了!”伊旗癲笑。
忽然,視野內出現一老一小兩個聲音。
那種無情的感覺正在蘇醒。
破壞,殺戮。
“反正是假的,反正世界都會重置,”
伊旗徑直走向那兩道身影,垂落貼著腿部的手虛握,一柄劍出現在他手中,劍尖在地面劃過的地方變成一條細縫。
有些佝僂的執杖老人見到伊旗手中出現一柄劍立即停步,他牽著的小女孩也沒有動,從出現到現在都一直低垂著頭,顫抖著身體,
今天,五歲的她剛被自己的父親交給了這個全身充滿腐臭氣味的老人。
老人陰暗腐朽的眼眶發出幽冥般的亮光,木杖敲了一下地面,老人腳邊有蟲子若隱若現。
“間桐臟硯。”伊旗叫了一聲老人的名字,突然笑了一下,“親愛的,我又來殺你了,一萬次,還是一萬零一次了?”
話音還沒落下,隨著光芒一閃,老人分尸兩段,剛剛飛起的一群蟲子掉落在地,發出惡心的臭味。
小女孩見緊抓著自己的手松開,抬起頭,愣在原地,身體竟然沒有了顫抖。
伊旗看向小女孩,瘋狂的眼神讓小女孩不升起了驚恐,喉嚨里發出“呃呃呃”的聲音連連后退,僵硬的雙腿沒有了協調性,自己絆倒了自己,
女孩跌坐在地,抬頭看著伊旗,雙眼充滿了恐懼,大腦失去了思考,忘記了自己可以不去看他,地面有股水流出。
半截身子的間桐臟硯驚恐地看著伊旗,看了眼伊旗手中的劍:“你是誰……啊~”
伊旗持劍一指,一道劍氣湮滅了遠處一條飛快挪動的蟲子,隨后,聒噪的聲音戛然而止,間桐臟硯的腐朽身子被烈火灼燒,周圍蟲子不管死活都燃起火焰。
與此同時,莊園內類似地下室的地方無數蟲子燃起火焰,痛苦嘶鳴,片刻之間,化為灰燼,一個不留。
莊園內的火焰將石頭木材燒的霹靂作響,時不時發出爆炸的聲音
“啊,今天的風兒安靜了,為什么,因為火焰在燃燒!”伊旗的聲音有些高昂。
面前的莊園建筑二樓,燈火不是很亮,不過依舊將窗戶后的一個中年藍發男子和藍發小孩照亮。
伊旗視線劃過窗戶,殘忍一笑,手中劍也隨意一劃,玻璃碎裂,男子和小孩都分為兩段。
莊園在燃燒,伊旗的笑容也在逐漸魔化。
那座莊園門前的路燈斜滑,墜落在女孩身后。
低頭看了眼癡呆的女孩,地板上的水已經滲進縫隙中。
火光中,伊旗踩踏著蟲子的灰燼,走向女孩。
腳步聲在女孩耳中如同死亡臨近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當伊旗將劍指向女孩心臟時,心臟的隱隱刺痛讓女孩終于崩潰大哭。
伊旗動作一頓,笑容凍結,醒來的伊旗看了看四周,有些茫然,隨后以手敷面,對自己之前的行為有些羞恥。
封印記憶得我絕不會這樣做,肯定很冷酷。
伊旗看著哭泣的小女孩,蹲下身,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世界會重置,這段記憶會消失,你還是會成為間桐櫻的。”
伊旗突然打了個冷顫,不知道全身爬滿蟲子的小櫻是怎么堅持過去的,他肯定自己一定受不了,人都會被蟲子惡心死。
看了看右手手腕,還是沒有無限印痕,伊旗收起表情,閉上眼微微仰頭深呼吸,嚴肅說道:“別騙我了,無限之城。”
隨后,伊旗睜開眼望向天空,輕聲喊道:“放棄任務,回城。”
撲啦啦,
一只貓頭鷹從頭頂飛過。
是因為晉升任務嗎?不對,如果是晉升任務,也無法使用破界之牌。
難道破界之牌被之前的我弄壞了?質量似乎沒有這么差吧。
伊旗左手一握,周身泛起光芒,然后如水般流向伊旗左手,最后匯聚成一個透明圓牌。
“200?”
看著破界之牌上面的數字,伊旗有些疑惑,不是說次數無限嗎,怎么變成只能兩百次了?
次貨?
忽然,伊旗想到了什么,猛地回頭看向還在哭泣的女孩,快步走向她,手中劍消失,破界之牌重新化為光芒籠罩住伊旗。
女孩見伊旗回來,拼命向后挪動,哭聲變得斷斷續續,最后無法發出聲。
伊旗可管不了這么多,雙手抱住女孩,
女孩身體僵硬,頭低著,雙腿抬曲,一雙無法松開的小拳頭抵在緊閉的雙眼,隨后聽到一個帶著極力遏制住自己興奮癲狂的聲音:“別怕別怕,Sakura,叔叔是好人。”
這個聲音更讓女孩恐懼。
話音剛落,女孩便感受到空間在扭曲,惡心、冰冷、窒息、撕裂,痛的無法喊叫,這時自己被抱入一個溫暖的懷中,所有的不適都被驅散,恐懼也消散大半。
女孩緩緩睜開眼,光線明亮,于是清楚看到了那張臉龐,內心瞬間結凍,身體再一次僵硬,淚水不自主的涌出。
伊旗欣喜若狂地看著女孩,身體都在微顫。
“哈哈哈……”伊旗雙手舉著櫻,狂笑著。
在無限之城里,是無法將任務世界里的東西帶出任務世界,沒有任何特例。
原生世界是真的,無限之城的任務世界真是由原生世界投影幻化而成的。
一切都是真的!
“老師!?”剛剛從重力室下來的古伊娜有些驚恐地看著伊旗,“您怎么了?這個女孩是您……”
聽到古伊娜的聲音,伊旗從激動中醒來,見小櫻恐懼的神情,便立即收斂笑聲,看著小櫻,以一種隱藏著感激地平靜語氣說道:“Sakura,我的……”
伊旗找不到切確的詞語來形容,輕輕把小櫻抱入懷里,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試圖緩解小櫻緊張恐懼的情緒。
回憶起懷里的小女孩原本要成為間桐櫻的命運似乎已經被自己改變了,伊旗說道:
“Sakura,以后你做我女兒吧?”
小櫻愕然,可是之前的那一幕又回閃在腦中,恐懼再次占據腦海。
古伊娜震驚:我的老師怎么會這么溫柔?假的吧?!
伊旗感受到手臂上的濕潤,撫摸了下櫻的頭發,一話不說,徑直走向房間。
這個老師果然是假的,古伊娜毅然拔刀對向伊旗,大喊道:“你到底是誰?”
伊旗轉頭看了古伊娜一眼,古伊娜心中咯噔一聲:“真,真是老師?”
當伊旗進入房間后,古伊娜這才反應過來:“女兒?老師的女兒?老師還有女兒?哪里來的?難道小孩子都是從海里撿來的?”
從小練劍并且在男孩子堆里長大的古伊娜還是第一次思考小孩子是從哪里來的問題,古伊娜雙手緊抓著刀,深思著這個問題。
浴室里,熱氣沸騰,浴缸里的櫻如同木偶般,不敢動!
不感動嗎?
伊旗手捧起熱度剛好的熱水淋在櫻的后背上,輕輕地擦拭著粉妝玉琢地皮膚
櫻緊緊抓著原本綁在她左側頭發的紅色發結,一動不動。
伊旗輕柔地將櫻從熱水中抱出,用一條毛巾先是擦著櫻濕漉的棕色頭發,然后裹住身子擦拭水珠,
小櫻那雙碧藍色的雙眸仍然殘留著驚恐,身體一直不由自主地顫抖。(間桐櫻的紫發是因為刻印蟲的緣故變得,原本的頭發發色應該和她姐姐遠坂凜一樣,因為那個場景中,小櫻的眼睛顏色和凜一樣,都是碧藍色。)
伊旗抱住顫抖的小櫻,一顆金色水滴晶石漂浮空中,晶石微微搖晃,金色光芒籠罩住櫻,溫暖和煦,櫻的身體漸漸放松,沉入平和的睡眠中。
將熟睡的櫻輕柔地放到床上,蓋好被子,水晶飄到櫻的額頭上,散發著柔和光芒。
端詳了這個小人兒還一會兒,伊旗才起身,
剛轉身要走,便聽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頭一看發現櫻一雙小手伸出了被子,合攏放在胸膛上。
伊旗一動不動地看著櫻好一會兒,才彎身將被子輕輕拉出,再將祈禱的小手蓋好。
將門關閉時,伊旗拍了下墻壁,房間內微微亮起綠瑩瑩的碎光,清風自成,撩動櫻的發絲,上空點點閃爍光芒,宛如星空,碎光隨清風在房內游動,宛如快樂的精靈。
“古伊娜。”伊旗見到船頭上望著海面思考人生的古伊娜,喊了一句。
“啊,老師?”古伊娜驚醒地回身看向伊旗。
伊旗掃視了眼古伊娜的身子上的衣服,“你的衣服,拿幾件來。”
古伊娜楞了一下,雙手緊握著刀,充滿求知欲地問道:“老師,小孩子真的是從海里抱回來的嗎?”
甲板上微光閃過,一張木桌和一張椅子生成。
“問你父親。”
父親?難道要我現在游泳回去?
古伊娜嘟囔著嘴,回到她自己的房間抱著一堆衣服出來。
中午,船頭甲板上。
古伊娜有一口沒一口地夾著肉吃著,完全沒有之前的風范,雙眼迷茫的盯著面前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伊旗挑了挑眉,不過沒說什么,伸手將一塊最好的肉夾到小櫻面前的盤子里。
“Sakura,吃,為你做的。”伊旗感覺自己已經用最溫柔的語氣說這句話,就是有些生硬而已。
古伊娜點點頭,這才是我熟悉的老師。
穿著剛好合身衣服的小櫻一個激靈,端起碗,垂著頭大口大口地扒飯,大顆大顆淚珠從眼中滴落。
“咳~”
吃急了,小櫻噎住了,伊旗連忙遞過一杯果汁,小櫻立馬被嚇得停止了咳嗽。
下午,伊旗又讓恐懼中的小櫻陷入睡眠,那顆晶石在她胸前發著微弱光芒。
甲板上,伊旗迎著海風,望著蔚藍的海洋和天空,極力壓制內心的激動。
抬手,一枚透明圓牌出現手中,上面的數字變成“197”,去和回各消耗了一次,意味著今后只能在海賊世界和型月世界之間來回八十六次,那時數字只剩下“1”。
就在剛才,伊旗又去了一遍那個世界,那里真的沒有了小櫻,間桐臟硯也真的死了,間桐莊園也被火焰燒成斷壁殘垣,還抽空看了下當地為此時報導的新聞,新聞里說發現兩具被切成兩段的尸體,一大一小,父子關系。
世界沒有重置!就這一點可以完完全全證明剛才去的型月世界是脫離無限之城的世界。
伊旗臉上露出很多年都未有過的開心笑容。
夜晚,海浪輕輕搖晃。
古伊娜房間里的床上,古伊娜抱著刀轉過頭看向背對著自己蜷縮著身體的櫻,輕聲問道:“櫻,你說小孩子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櫻胸前的金色水滴晶石微微一顫,亮光范圍擴散,將古伊娜也籠罩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