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輝第二天就把東西都搬了過來，住了下來，每天在家盯著香霧，準備準備課件，中途抽出了一兩天準備了年貨，其余的日子飛一般的過。

　　很快到了除夕當天，香霧窩在沙發看書，接到電話。

　　“亭亭，怎么了？”香霧把書封翻回來，合上書，手放在書上。

　　那邊悉悉索索一陣，聲音傳過來，“香霧，那只貓貓……”酈亭停了好一會，才接著說，“那只貓貓……死了。”

　　香霧的臉色飛快沉下去，拿手機的手暗暗用力，死死捏住手機，“我想要的那只？”

　　答案其實已經很清楚了，香霧還在想著有沒有一絲僥幸的可能。

　　“嗯。”酈亭頓了一下，“你不要難過，我們可以看看其他的。”

　　不知道為什么鼻尖發酸，眼眶瞬間滲出眼淚，“沒事。”

　　只是感到有些可惜，又是一條轉瞬即逝的生命。

　　對面又開口，“我打算不養了……怎么說呢，感覺看著它們死亡，我接受不了，還是不養了。”

　　“嗯。”香霧興致缺缺，不太想說話，“那我掛了。”

　　“行。”

　　香霧掛了電話手垂下來，目光無神，盯著前方看，也不說話。

　　黎清輝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電腦放在腿上，微微偏頭，看到香霧魂不守舍的樣子沒由來的心慌，連忙把電腦擱在茶幾上，快步走過來。

　　坐在香霧身邊，柔聲問，“怎么了？”

　　香霧木納的搖頭，“我想養的那只貓……死了。”

　　你說我，是不是個災星？如果我不養它，它會不會就不會死了？”

　　黎清輝心頭猛的一跳，隨即開口，“不是，你不是。”

　　但是如果非要說你是什么星，我跟你說，你是我的幸運星。

　　沒了你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好過的那種。”

　　香霧的表情微諤，轉過頭來看著他，目光輕閃，語氣滿是不相信。

　　“你說……什么？”

　　“說你是我的幸運星。”

　　黎清輝抬手想要摸一摸香霧的頭，卻在半空停了半秒，才摸下去。

　　“而且，你以前不也總說你是我的星星嗎？”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人活一輩子，也是分不清有些事的錯與對的，活在這世上，就只能讓自己努力的去看清這些事，不然就永遠不會快樂。

　　我希望你快樂。”

　　話音不大不小，只是聽在香霧耳朵里像炸開的氣球，忍不住心頭一抖，黎清輝的話，實在是太過于不切實際……

　　她不會相信有人這么關心她的……

　　感覺眼睛有些酸澀，香霧眨了下眼，眼瞼垂下，“這樣嗎？”

　　話語出口，小心翼翼。

　　黎清輝岔開話題，“今天晚上要回家了，你想要吃土豆嗎，我打電話給云姨，讓她吩咐廚房準備一下。”

　　“隨便。”又感覺不太禮貌，過于疏冷，香霧又加了句，“我都可以。”

　　黎清輝沒打電話，發了條短信過去，很快收到回復。

　　嘴唇微抿，眼神暗暗的。兩個人相對無言，空氣一度滯凝。

　　香霧眼神迷離飄忽，翻騰的壞情緒蜂擁而至，像開了閘的水流，控制不住。

　　腦海是一幕幕幻想不切實際的畫面，什么好的壞的都在腦海輪流播放，從出生的現在的事，所以的委屈懷疑害怕自責，爸媽慘死的畫面模模糊糊在腦海放映……

　　心里是按耐不住的狂躁和想要一死百了的沖動，把死法一樣樣都在腦海過了一遍。脆弱的神經承受不了太多的情緒，香霧只覺得大腦發昏，眸底是嗜血的念想。

　　香霧站起來，往房間走，她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想哭，想摔東西，想要嘶吼，想要抓撓自己，想要看見血……

　　血……是讓她冷靜下來的必需品。

　　香霧這個樣子，黎清輝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這段時間，他見過這樣子的香霧不止一次。

　　每次都是見血才能冷靜下來，她傷害自己，求她自己冷靜下來。

　　玻璃杯的碎片踩進腳底，就像沒有痛覺，傻呵呵的笑，一副瘋瘋癲癲的貌態。

　　黎清輝太怕了，他怕他的香霧疼，連忙起身伸手拉著香霧的手腕，細的像棍子，摸上去凹凸不平，全是結痂凸出來的傷口。

　　香霧眼睛紅彤彤的，意識不清醒，直接把黎清輝的手臂拉起來，一口咬了下去，咬的很深，有絲絲的血鉆進香霧的口腔。

　　腥味濃重，香霧皺了皺眉。把黎清輝的手丟開，眼淚豆大的往下掉，手握成拳，沒往房間里走了，蹲下來，手探到沙發底，摸出刀片。

　　動作嫻熟，一看就知道經常這樣做。

　　香霧把刀片死死握住，猛地把茶幾上的杯子拂到地上，接連起伏的杯子落地碎掉的聲音。

　　黎清輝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香霧卻越扼越緊，把他推開，“你走開！不要碰我！”

　　香霧癱坐下去，嘴里喃喃，“我是個災星！災星，哈哈哈哈哈，我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好累，好累。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真的太累了……

　　好像就這樣睡下去……不要再醒過來了。”

　　刀片很鋒利，被握在手里的時候割破了掌心，血順著指縫流出來，濕噠噠黏糊糊的觸感讓香霧一陣陣反胃。

　　手掌微微攤開，把刀片捏住，準備往手臂上割，黎清輝跪下來，撲過去，手臂伸過去，刀片毫無預備的割在他手臂上。

　　香霧愣住，看著黎清輝白皙的手臂上涌出血來，順著他的手臂弧度流著，抬眼看著黎清輝的臉，對方面色平靜，只是額頭冒出了些汗，眼底還有抹濃重的擔憂。

　　香霧使勁瞇了下眼睛，被刺激的清醒了不少，看著黎清輝把手臂收回去，血止住了，沒有再流，只是那抹紅看上去太刺眼。

　　香霧張嘴，“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應該……不應該這樣的。對不起……”

　　黎清輝把香霧的手拉過來，細細的把血擦掉，“你下次想要看血冷靜下來的話，就割我的手臂吧。”

　　香霧詫異的看著他，“你……”好半天沒有下文。

　　黎清輝起身，“香霧，我不怕疼的，我只怕你疼。”

　　香霧啞然，她沒想到黎清輝對她……

　　搖搖欲墜奢望獲救的她，在此刻好像終于找到那個救贖……

　　想要緊緊拉住對方的手，再也不分開。

　　黎清輝彎腰把香霧抱起來，放在沙發上，聲音溫柔微微沙啞，“我真的見不得你有一點點痛。

　　所以，你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折磨我吧。”

　　香霧把黎清輝正準備撤走的手拉住，“你別離開我，我想跟你過一輩子！”

　　語氣快速，帶著堅定。

　　黎清輝像靜止了一般，感覺動彈不得，好半晌才回過頭看著香霧，神色訝異，看著女孩發亮的眸子，不見得里面有假。

　　半信半疑，卻隱隱約約帶著期待，“香霧，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香霧點頭，“我知道，我現在很清醒的。”

　　黎清輝單膝跪在地下，香霧低頭看著他，男人目光深邃濃墨般黑，她卻能看到里面的光。

　　黎清輝反手把香霧的手握住，語氣輕顫，“你不要一時沖動說要和我在一起。

　　要是你反悔了，我會沒有辦法留住你的。

　　我會死的。”

　　語氣極其輕微，滿眼都是小心翼翼的乞求，香霧恍了神，她不知道的，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了她，竟然這么卑微，都快要跪下來求她了。

　　香霧走神的樣子落在黎清輝眼里就是在猶豫，在思考是不是沖動，黎清輝略微有些失望，卻還是把另一個膝蓋跪下來。

　　“香霧，求求你。可憐可憐我，不要騙我好嗎？喜歡我好嗎？和我在一起好嗎？

　　不要……不要離開我。”

　　黎清輝語氣帶著哭腔，聲音啞啞的，目光沉沉的看著她，眼神里全是乞求。

　　香霧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他，此刻的她就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而跪在地上黎清輝就是個卑微的乞討者。

　　香霧的眼神落在黎清輝身上，像是對他做著一遍遍的凌遲，在對他的乞求下一個通牒，一個……可能不太好的結果。

　　黎清輝眼神暗下去，整個人像是在等待審判結果的罪人。

　　什么罪？

　　大概就是……沒能讓你喜歡上我，就是我的罪。

　　沒能等到香霧的同意，撲面而來的確是唇色微涼的柔軟。

　　黎清輝眼睛睜大，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女孩的唇只落下來一瞬間，柔軟的感覺不太真實。

　　黎清輝看著笑著的香霧，眼底炙熱，女孩開口，“當然不是一時沖動。”

　　香霧也跪在地上，和他對視，點了點黎清輝的胸口心臟的位置，“現在的我，想要一直住在這里。

　　你愿意嗎？”

　　黎清輝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痛的，所以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不用想，你一直都在里面。”黎清輝欣喜若狂，整個人周遭的氣息變得溫暖，像火，像光。

　　香霧跪過去了一點，離黎清輝近了些，湊在他耳邊，“我現在，是你的臣服者。你的決定，將會是審判我的唯一標準。”

　　微軟的聲音鉆入黎清輝的大腦，惹的黎清輝耳根發紅。

　　伸手把香霧的后腦勺護住，單膝跪在地上，親了下去。

　　一個纏綿悱惻的吻。

　　黎清輝把香霧抱上沙發，吻著她的手背，“香霧，你要想好，我以后不會放你走的，如果你要離開我跟別人走，那么我真的會把你綁回家關起來的……”

　　我不惜做個可怖的囚禁者，也不愿意放你走。

　　香霧彎起嘴角，“我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