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我會(huì)(huì)為你保密的
何舒婭的靈魂歸位,林采薇感覺“功德圓滿”,那一片回歸的靈魂碎片讓她感到了歡喜。至此,她才發(fā)(fā)現(xiàn)(xiàn),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jīng)(jīng)被剝離了九情——喜怒哀樂,憂懼愛憎欲。
如今回歸的那一片碎片正是“喜”的操作系統(tǒng)(tǒng)。也就是說,這個(gè)(gè)靈魂碎片的回歸能夠讓她具有感受“喜”的功能。
如今她盤腿隨意坐在一塊石頭上,洗耳恭聽文蕊的靈魂護(hù)(hù)理心法。也就是,如何把這塊“喜”的操作系統(tǒng)(tǒng)無縫接入靈魂之中,并且加固,免得它再次被撕裂、剔除。文蕊的聲音妙如春雨,悄悄潤(rùn)澤著她的靈魂。
何舒婭的靈魂對(duì)(duì)此毫無知覺。文蕊對(duì)(duì)于她來說,是一個(gè)(gè)高緯的存在。雖然她目前是靈魂?duì)顟B(tài)(tài),對(duì)(duì)于高緯度也是有所感知的,但是她不認(rèn)(rèn)識(shí)(shí)那種維度。準(zhǔn)(zhǔn)確地說,她對(duì)(duì)于這種維度的記憶已經(jīng)(jīng)被抹除了。她能聽到的,僅僅是需要十分仔細(xì)(xì)才能聽得到的樂曲。就像空曠的草原上傳來若有若無的音樂盒一樣的聲音。她以為那是自己得以重生的幻覺。
在還還沒有完全運(yùn)(yùn)用護(hù)(hù)魂心法把回歸的靈魂碎片固定前,林采薇得留在這里。當(dāng)(dāng)然,3天的時(shí)(shí)效也才過了三分之二,她還有一整天的時(shí)(shí)間足以消磨。
在過去的兩天之中,何舒婭的身體一直處于渾渾噩噩、半夢(mèng)(mèng)半醒的狀態(tài)(tài),而且發(fā)(fā)著低燒。“老虎”醫(yī)(yī)生解釋說,那是身體機(jī)(jī)能極度虛弱所致,需要多加休息,補(bǔ)(bǔ)充營(yíng)養(yǎng)(yǎng)。“發(fā)(fā)燒也是好事,證明她體內(nèi)(nèi)的免疫細(xì)(xì)胞被激活了,她在努力地活下去呢。”老虎醫(yī)(yī)生解釋說。
然后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身體被喂進(jìn)(jìn)了熱乎乎的小米粥。林采薇向來不喜歡小米的味道,不過當(dāng)(dāng)時(shí)(shí)卻沒有任何感覺。
“姐姐加油!我們明天帶小黑來看你!”隱約中,林采薇聽見一個(gè)(gè)稚嫩的聲音說。那時(shí)(shí)候她正跟鯨魚進(jìn)(jìn)行著拉鋸戰(zhàn)(zhàn)。兩只溫暖的小手摸著這具軀體的胳膊。
她感到溫暖油然而生,仿佛寒冬的野地里四周升起了篝火。看向何舒婭的靈魂,也是一樣的被溫暖與柔軟觸動(dòng)(dòng)的表情,不過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復(fù)(fù)雜。母親常跟她說,妹妹們很疼愛她。但是她卻總是很厭惡那兩個(gè)(gè)小的。是以極少與她們一起玩耍,沒想到此刻她們來看她,帶著滿滿的善意,以及出于手足之情的暖意。這種暖意她在完全清醒的時(shí)(shí)候并沒有很深刻地感受到,此刻被關(guān)(guān)在生銹的心墻之內(nèi)(nèi),反而能夠更深刻地體會(huì)(huì)到。
“醫(yī)(yī)院里不能帶寵物。”一個(gè)(gè)女中音說。是那個(gè)(gè)有著邊牧靈魂的小護(hù)(hù)士。
“小黑不是寵物,它是我們的朋友。”另一個(gè)(gè)稚嫩的聲音說。
“只要不是人,就不能帶過來。”邊牧溫柔地說。
“嗯·····”兩個(gè)(gè)稚嫩的小聲音里飽含著委屈。
她們被帶走了,然后就到了今天,何舒婭的靈魂徹底被釋放的日子。一直以來盤恒在她心頭的負(fù)(fù)擔(dān)(dān)已經(jīng)(jīng)卸下,長(zhǎng)(zhǎng)久以來積壓在心里的垃圾情緒已經(jīng)(jīng)清理,她做好了重新做人的準(zhǔn)(zhǔn)備。
“那么,我要出去了,重新操控起我的生活了。”何舒婭充滿感激地說。
“去吧!祝你前程似錦。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林采薇對(duì)(duì)她微笑地說。
“你真的不能留下來與我一起嗎?”她不舍地問。
“不用啦,謝謝。我留下對(duì)(duì)你我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你對(duì)(duì)我的幫助已經(jīng)(jīng)足夠多了。我做完一些善后的事情就得趕緊走了。到時(shí)(shí)候如果你在忙著,我就不打擾了。”林采薇對(duì)(duì)她說。
“那么,珍重,再見。”
“珍重,再見。”
一袈透明的電梯停在她的眼前,她倒退著走進(jìn)(jìn)去,微笑地看著林采薇,然后消失在碧藍(lán)(lán)的天空之中。
林采薇正準(zhǔn)(zhǔn)備按照文蕊說的心法修靈魂,突然發(fā)(fā)現(xiàn)(xiàn)空氣變得稀薄了。她感到有人用枕頭捂住了何舒婭的鼻子,打算悶死她。何舒婭的手腳不由自主地動(dòng)(dòng)了起來。
救命!這小姑娘居然有仇家嗎?林采薇想,這下可麻煩大了去了。
此刻她們都剛戰(zhàn)(zhàn)斗了一場(chǎng)(chǎng),大病初愈,雖然全身輕松,但是的確沒什么力氣去做多余的事情。真要阻止這悲劇發(fā)(fā)生,唯有強(qiáng)(qiáng)行進(jìn)(jìn)入那個(gè)(gè)加害者的身體,去干擾TA的靈魂。
當(dāng)(dāng)她正要出發(fā)(fā)的時(shí)(shí)候,發(fā)(fā)現(xiàn)(xiàn)那股窒息感沒有了。
隨后,她聽到何舒婭的聲音:“爸爸?”
何舒婭的眼睛睜開的一霎那,那股窒息感消失了。
“阿婭,你可算醒了。我多擔(dān)(dān)心你沒辦法醒過來。”
“......”
“所以我看看你有沒有反應(yīng)(yīng)。沒想到,你還真的被我完全刺激醒過來了。這就好了。”
“......”
林采薇透過何舒婭的眼睛,看到眼前那個(gè)(gè)矮胖的中年人,一臉的憔悴與滄桑。她特地傾聽了他的內(nèi)(nèi)心,得知他沒有真的敢對(duì)(duì)何舒婭下手才放心。
不過,何舒婭對(duì)(duì)林采薇的動(dòng)(dòng)作沒有知覺。不過她也并沒有流露出擔(dān)(dān)心的樣子。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已經(jīng)(jīng)死過一回,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是賺的,我要每一天都過得開開心心的。我要原諒每一個(gè)(gè)人,原諒所有的事情。她這么想了。
林采薇看到何舒婭的心墻在漸漸地崩塌,笑容。當(dāng)(dāng)然,要說一下子完全崩塌,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已經(jīng)(jīng)有了好的開始了。
“爸,請(qǐng)(qǐng)?jiān)徫搖N乙矔?huì)原諒你。”
心照不宣,彼此都知道指的是什么事。
“我,我不是故意的。那時(shí)(shí)候,你媽媽不在身邊,在老家里帶你們,我一個(gè)(gè)人,寂寞孤清冷,我我就玩了一次漂流瓶......那個(gè)(gè)女人,她對(duì)(duì)我?guī)橢艽蟆!?p> “爸,沒事,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我的那兩個(gè)(gè)弟弟呢?”
“他們都很好。”
“我不想讓你媽媽知道。”
“我知道,如果你要媽媽知道,你早就離開我們了。我相信你愛媽媽,也愛我們。”
“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我昏迷的時(shí)(shí)候,我的靈魂出竅了,我跟著你,看到了他們。她沒有媽媽好看。不過弟弟們長(zhǎng)(zhǎng)得像你比較多一些。”
“生活太艱難的了。你爺爺奶奶一直想要有個(gè)(gè)男孩。你媽媽又生不出來。我也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所以結(jié)(jié)合從前爺爺奶奶都逼得很緊,但是最近幾年卻沒有再說過一次,我就明白了。爺爺奶奶的夢(mèng)(mèng)圓了。”
“阿婭,你永遠(yuǎn)(yuǎn)是我的寶貝。”
“謝謝爸爸。”
“你說你媽媽知不知道?”
“媽媽也知道了,她只是裝作不知道。”
“她是怎么想的?”
“她感到松了一口氣。”
“那你說,我能不能把他們帶過來給你們認(rèn)(rèn)識(shí)(shí)一下?”
“不可以。”
“為什么?”
“不要把黑暗帶到光明之中。我們現(xiàn)(xiàn)在相安無事的生活挺好的。”何舒婭看著他的眼睛,定定地說。
中年男人再不言語。
“好了,那就維持現(xiàn)(xiàn)狀吧。有時(shí)(shí)候我不回家,就是在加班。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能夠更好地生活下去。我走了,你好好修養(yǎng)(yǎng)修養(yǎng)(yǎng)。”
看著提著飯盒進(jìn)(jìn)來的女人,男人說。
“你又通宵了?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自從何舒婭被診斷出紅斑狼瘡之后,為了掙錢給她治病,女人和男人都除外打工,而且把孩子們帶在身邊一起生活。再苦再累,有孩子在身邊就是踏實(shí)(shí)的。他們租住的一房一廳,一家五口擠在一起。是以,男人很多時(shí)(shí)候干脆睡在工廠里。
“不了,我昨晚在沙發(fā)(fā)上睡了一下。今天又要去趕貨。今天阿婭回家的話我看看有時(shí)(shí)間沒,有的話就回去吃飯。”
“好。”
大腹便便的男人走出了病房的門。何舒婭看到那位她的爸爸,頭發(fā)(fā)上有了幾根白發(fā)(fā)。想起曾經(jīng)(jīng)見過爸爸年輕時(shí)(shí)的照片,心下感嘆,哎,曾經(jīng)(jīng)的小鮮肉現(xiàn)(xiàn)在已經(jīng)(jīng)變成了油膩大叔。
“媽,我想到了一個(gè)(gè)掙錢的好辦法!”看著女人進(jìn)(jìn)來,何舒婭意氣風(fēng)(fēng)發(fā)(fā)地說。
“你這丫頭,剛醒過來,別東想西想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你的身體好好的,不要做傻事,我就放心了。”女人眼含熱淚,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
“真的是你吧?你回來了吧?婭婭?”
“是的,媽媽,我回來了。”
“你剛才跟你爸說了啥?我看他都掉淚了。”
“沒啥,那是我和他之間的小秘密。”
“.......”
“媽,我重生了,我會(huì)(huì)好好的。”
“嗯!媽以后再也不罵你了。”女人在何舒婭昏迷期間,偷看了她的日記本,得知了她部分的心里癥結(jié)(jié)的來由,是以,她決定改過自新。這一切,何舒婭那出竅的靈魂也已經(jīng)(jīng)看到了。不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需要如何去改變,需要花多長(zhǎng)(zhǎng)的時(shí)(shí)間來改變,還需要時(shí)(shí)間的驗(yàn)(yàn)證。
“嗯,媽以后我有做得不對(duì)(duì)的地方,你可以說我。不要用難堪的詞語罵我就好。”
“那都是媽不好。媽是個(gè)(gè)粗俗的農(nóng)(nóng)村婦女。以后媽也多讀點(diǎn)(diǎn)書,好好學(xué)(xué)習(xí)(xí)說話啊。”
.......
林采薇聽了一會(huì)(huì),就專心沉入地去調(diào)(diào)養(yǎng)(yǎng)靈魂。文蕊的心法密語正輸入她的靈魂之中。她按照文蕊的提示,端坐著,口中念念有詞: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shí)(shí),照見五蘊(yùn)(yùn)皆空,度一切苦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