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木屋傳來淺淺的哭聲,伴著許愿瓶相碰的聲音,讓一向堅硬的閔識卿落下了淚。
活在這世上,誰又能勸得了誰。
初秋下完雨的天,吹來的風微微刺骨,淺淺的哭聲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哭泣,穆諾依蹲下,緊緊的抱著她自己,年少時的少年,年少時的英雄,年少時的青春,再見了!
郁匪席,再見了。
閔識卿聽著這哭聲,手指捏緊,低頭垂目,肩膀微微顫抖,最終強忍的淚還是落在了手背上。
良久,穆諾依感覺肩頭傳來了掌心的溫度,她抬頭看去,閔識卿一臉溫柔地看著她。
“哭這么久該累了,我們回去吧!”
看著眼前人紅腫的眼睛,以及掛在睫毛上的淚珠,閔識卿心里酸楚。
“現在告訴你故事的結尾吧!我要回日本了,去完成我最愛的畫畫,去看盡世間美麗的山河。”穆諾依是笑著說的,只是笑著笑著就哭了。
只是閔識卿不知道,這個說要去看盡世間美麗山河的嫵媚女子,熱愛畫畫的女子,愛得熱切的女子,依舊選擇愛著那個英雄,甚至永遠留在了那片湛藍的大海里。
***
湛藍的天空停留沒多久便溜走了,兩人回到客廳的時候都已經下午五點多了,穆九爺不知道和郁匪席再商量著什么,見閔識卿兩人進來就停住了。
穆九爺一臉的嚴肅,還有郁匪席滿臉的陰沉,讓閔識卿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
“眼睛怎么紅了?”郁匪席走上前,從穆諾依手上接過輪椅,看著閔識卿有些紅腫的雙眼,擔心的問道。
“沒事,就是眼睛癢,我揉了幾下。”閔識卿心不在焉的回了句,她始終不明白心里的那份不安是來自哪。
穆諾依看著一下子空了的手,有些失神,手指微微收緊,低著頭,以前她也有那個保護著她的英雄,只是現在她的英雄留在了過去。
“怎么回事,哭過了?”穆九爺拿起一旁的手杖,剛轉身就看到立馬低下頭的穆諾依,瞥見眼睛處的紅腫,穆九爺這話是問向穆諾依的,可眼睛卻緊緊盯著閔識卿。
深沉又陰暗的眼神。
閔識卿被他看得不舒服,總覺得只要這人的眼神盯著她,她就渾身難受,還有心里的不安蔓延開來。
穆諾依過了好一會兒,用最滿意的笑容看向穆九爺,“我沒事,就是有些事想通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穆九爺聞聲點了點頭,穆諾依挽著他走向停在別墅門口的車,郁匪席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等兩人走了,閔識卿四處看了看別墅,看了好一會兒,都沒看見人。
郁匪席縫著手中快完工的拐杖,這就抬頭看見閔識卿這看看,那看看,就像在抓奸一樣。
“阿卿,你在找什么?”他低頭縫著拐杖的手柄,時不時抬頭看看正在亂瞅的閔識卿。
“那個醫生呢?”
“哪個醫生?”
沒有嗎?她好像之前聽見穆九爺說給他帶來了一個私人醫生,叫……叫木醫生的!
閔識卿堅信自己沒有聽錯,哪怕當時她有些神游,可還是清清楚楚聽見‘木醫生’三個字。
“木醫生啊,你養父不是說擔心你的傷嘛,所以給你帶來個私人醫生。”閔識卿就不信郁匪席還和她裝傻。
“嗯,阿卿吃醋了?”
郁匪席縫完了手柄,站起身,把手中的拐杖比劃比劃,有些戲虐地看著她。
閔識卿幸虧不是站著,要是聽到這句話,她怕不是要跌倒,這人可真自戀。
“呵呵,是呀是呀!”她穩穩身形,現出一個諂媚的笑容,‘笑瞇瞇’地看向郁匪席。
誰知道他沒有回答她,只是走近她,把她從輪椅上扶了起來,然后把那把縫有柔軟布料的拐杖遞到她的腋下。
“你試試,如果還硬,我再重新弄。”郁匪席低沉磁性的聲音在閔識卿耳邊響起,不知道是不是挨得近的緣故,閔識卿身體顫了顫,白皙的肌膚上布滿了雞皮疙瘩。
這一下挨得這么近,閔識卿有些皺著眉,趕忙撐好腋下軟軟的拐杖,這一站穩了就立馬退了一小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謝謝,正合適,我走兩步試試。”她又婉轉地說了一句,隨后四處邁著小步。
閔識卿見郁匪席還僵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尷尬,這每一次演戲都這么多破綻,誰會信呀!
她心里把自己拙劣的演技暗暗鄙視了一番。
可郁匪席很快適應了過來,端坐在沙發上癡癡地看著面前走來走去的閔識卿。
“阿卿,明天我們就動身吧!”
正在走動的閔識卿徒然停住,扭頭看著沙發上有些慵懶的郁匪席,看向她的眼睛里淬著柔光。
“明天嗎?”
“會不會太早了?你這才動手術第二天身體能行嗎?”閔識卿感覺走得有些累,就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她可不是真正關心他的身體,只是覺得到時候去了歐洲,恐怕也不是很容易進行計劃。
“沒事,有你在,不怕。”
“今晚吃完飯,我來幫你收拾好不好。”郁匪席嘴角微微上揚的看著閔識卿,精致好看的臉上洋溢著寵溺。
“啊!不……不用了,你身體現在還不宜多動,讓藍姨幫我收拾就好。”閔識卿被嚇得六神無主,說話都說得語無倫次。
看見閔識卿臉上急得犯了紅,郁匪席微微低頭,手掩在嘴邊,輕輕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