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是真心喜歡秋兒……”張恒道。
“照你所說,人家已是心有所屬,強扭的瓜不甜,這話你不是不明白。”張宋勸道。
自那日張恒發(fā)覺貓膩,回來便是告知了張宋,說是要將青塵給作廢。
這張宋雖不說心善,可你若要他傷天害理,他屬實難做。并不是說多么善良,商人,信陰陽,信積德生財。
而張恒覺得那青塵不過一介戲子,下九流的處境便決定了他,即使是死了,不管病死,老死,還是橫死街頭,都屬常事。
他絮絮叨叨纏著張宋說了半天,張宋也還是推脫,他暗自發(fā)狠,愈發(fā)感覺青塵死不足惜。
“那孩兒便是先退下了。”他心里盤算著計謀,便走出了府門。
找管家討了匹馬,一甩韁繩,往沈府趕去。
……
沈府
“老爺,自那日秋兒回來,已經(jīng)三天未進(jìn)食了,這樣下去,可怎……怎么辦吶!”大堂內(nèi),女人焦急的道,說著說著,便啜泣起來。
“這,我也很頭痛啊。那妮子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她如此,定是遭到了什么心事。”老者說道。
“那日她和張恒一起,會不會是他欺負(fù)秋兒了?”
“不知道啊。這事問小月,她卻是不吐分毫。不然待會去趟賞月樓,看……”他正要說什么,便被一位下人打斷。
“老爺,張公子來了。”下人道。
“什么?快快有情。”沈萬金激動道。
“這回總是要知道些什么了。”一旁女人皺著的柳眉也是平了下來,輕輕的松了口氣。
一會,一襲青衫的張恒便是來了,“侄兒見過沈伯父。”
“起來起來。”沈萬金連忙將其扶起。
“沈伯父,秋兒最近如何?”張恒起身,連忙裝作關(guān)心模樣問道,他其實知道,自那日沈沐秋和青塵兩人密談,前者出來后,顯然雙目失去神采,連走路都是隨時都有可能倒下般。
沈萬金臉色不好,看了眼張恒,旋即道,“自那日回來,她便將自己鎖進(jìn)屋子,不吃不喝,徹夜不眠,連小月……也是不讓進(jìn),我正打算問你,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張恒聽了,覺得自己的盤算似乎有戲,不由得一喜。
他裝作張口欲答,卻又欲語還休,悶不吭聲,神色黯淡。
好一計欲擒故縱!
那沈萬金果真上鉤,他見得張恒這般模樣,只道是沈沐秋出了什么事,愛女心切,追問道,“侄兒,快說呀。”
張恒輕聲道,“那日,我剛好截住了秋兒,我們便一起在街上逛著。突然……一群人把我們攔住,我一看,這不是秋兒的好友嗎?”
“好友?秋兒的好友除了小月,我可不記得還有人。”沈萬金疑惑,他可不記得沈沐秋有什么好友,她唯一的摯友便是她的丫鬟小月。
“就是伯父壽辰,冒犯您的那個戲魁,小姐還為他求情來著。”他一副驚訝的樣子,“怪不得怪不得。”
“怎么?”沈萬金問道。
“他帶著他的師兄弟,將我和秋兒攔住后,便邀請我們一起進(jìn)餐,我們自然就去了。吃過午飯,他突然要我從包間出去,我怕秋兒……所以就在那里沒動,不曾料他師兄弟將我和小月拖走,只剩他和秋兒兩人在包間……”
聽到這里,沈萬金臉上烏云密布,仿佛風(fēng)雨欲來。
張恒看見心里又是喜上三分,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待他師兄弟們將我和小月放出來,秋兒也出來了,臉色很不好,對了,秋兒當(dāng)時回來是不是沒有戴簪子?那戲魁將那簪子吞來當(dāng)了!定是如此!不過伯父您放心,我對秋兒是真心的,無論怎樣,我都會接受秋兒。”言下之意,沈沐秋已是丟了清白身。
這段話自然是他編的,至于怎么圓,他早已想好。
“伯父,莫怪侄兒多嘴。我知道您和我一樣,欲將那戲魁千刀萬剮,可如若現(xiàn)在大張旗鼓的去辦了那戲魁,動靜太大自然不好,不如借朝廷的手,給他加一道罪。”他輕輕的抹了抹脖子。
“至于秋兒的話,還是讓她再受些苦吧,若到時候她不保那戲魁還好,可畢竟是第一次,若是秋兒動了情,真就保了,怕也難辦,更何況她現(xiàn)在正需要這種靜養(yǎng),不可對她再提此事啊!”一番長談,沈萬金的憤怒已經(jīng)近乎失控。
他輕抬起頭,呼了口氣,拳頭攥的緊緊的,“這個戲魁,必須死!”他看了看張恒,問道,“國法有千罪,哪個罪名……?”
“雖說伯父您權(quán)勢滔天,可我思來想去,只有一罪最合適。”
“此罪謂曰叛亂。”
沈萬金一想,陰沉的點了點頭,渾然不知自己被利用。
原來,這沈萬金權(quán)勢滔天,是因為他乃國舅。乃皇室!
當(dāng)年這里藩鎮(zhèn)割據(jù),諸侯林立,他隨皇上征戰(zhàn),終于打下了江山,也成了皇權(quán)貴族,才得以以這十幾年的家族抗衡百年周家。
這張恒若說有多喜歡沈沐秋,怕是不多。他想與沈沐秋成親,一者是因為沈沐秋的傾城傾國之色,再者便是她的身世。
而這叛亂罪從何說起,這前些日子朝廷才平定賊溝,正是敏感時期,定然不可讓朝廷再聽到叛亂二字,但沈萬金壽辰當(dāng)天,青塵不演不奏,欺侮沈萬金。要知這沈萬金身后是皇室,故而這便是欺侮皇室,這叛亂罪,便是如此。
張恒告退,一溜煙便走人了,大堂內(nèi)只剩沈氏夫婦兩人。
“老爺……”夫人輕喚,“您可要為秋兒做主啊!”
“呼……自然,我要那戲魁生非生,死非死,在百姓的唾罵下死去。”
沈萬金走進(jìn)書房,拿硯臺壓了張宣紙,取出竹筒塞進(jìn)去,交給了下人。
這信自然是給皇上看的,叛亂之罪,其罪當(dāng)誅!
果不其然,第二天,賞月樓便被抄了。
樓中戲子過百,流落街頭。
百姓不解,朝廷當(dāng)天便放話,賞月樓被抄,因為那里的戲魁有叛亂之嫌。
可這判什么亂呢?即沒有兵戈,也沒有戎馬。
同天,朝廷又是放話,宣布了沈萬金鮮為人知的身份,國舅!
當(dāng)時壽宴,去的人都知曉,這青塵冒犯了沈萬金。
而那里的戲魁青塵也被下了死罪,七天后,城墻外,斬首示眾。
不少人唏噓,都要那天去看個熱鬧。這罪名可是近些年皇上第一道親自判的罪。
傳言就連皇上也是不忍殺他,因為他這戲魁便是皇上封的,可既然不想殺,那便免死不就行了?這內(nèi)幕,知曉人數(shù)可不多。
人們猜測不已,沈府內(nèi)也是寂寥,這些天沈萬金不發(fā)一言,動不動便是摔瓷罐。
城上方,烏云似乎都往這里竄,風(fēng)雨欲來。
而與此同時,張恒卻是高興異常。對此張宋也是無奈,但也沒多說,人不是他害得,兒子這么做也是保護(hù)自己名義上的妻子,況且這他一手所創(chuàng)的張家也快騰達(dá)了,他同樣也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