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點(diǎn)菜還是比較周到的，辣的，清淡的，糖醋的三種味道主打，加上一些特色小吃，這樣不論哪里的朋友都能大快朵頤。雖然這是大家第一次線下的幫派聚會，但是畢竟在一起玩了那么久了，所以都還是比較放得開。
除了少數(shù)(shù)幾個第二天需要早起趕飛機(jī)的幫眾，大多數(shù)(shù)人都喝了些酒。這一喝酒，話匣子便打開了。流火首先講起了他和澄夜還有沐年早年玩游戲取名字的經(jīng)(jīng)歷：“你們說這倆人，一個用沐，一個用澄，這不是逼我想一個三點(diǎn)水的字出來嗎？你們也知道我叫武焱，和水什么的最沒有關(guān)(guān)系了，這不是為難我嗎？最后還是老陽聰明，讓我用火這個字湊，就取了流火這個名字?！?p> 顧沐陽在旁邊聽著他說，微微笑著仰頭又喝下一杯。他沒有多言，但這個喝酒的動作做得不緊不慢，頗有風(fēng)(fēng)度。旁邊一個妹子立馬拍著同伴的手說：“你快看看，我的口水流出來沒有?！?p> 蘇辭沒有喝酒，今天小薇喝得比較多，她估摸著，她們倆總得有一個人最后清醒著，便一直在喝可樂。果不其然，大家酒足飯飽又吹了會兒牛之后，小薇的腳步已經(jīng)(jīng)有些踉踉蹌蹌了。蘇辭把各個小伙伴送上了回賓館的車，轉(zhuǎn)(zhuǎn)頭回來扶小薇。顧沐陽本想送她們，奈何流火今晚喝得也不少，只得一再囑咐她們注意安全先行離去了。
小薇喝多了的時候一改平時大大咧咧的性格，反而異常的安靜。她任由蘇辭扶著，大半的重心落在蘇辭身上，不吵也不鬧，盡力配合著蘇辭的腳步。可即便如此，蘇辭還是有些吃力。她扶著小薇走到門邊，準(zhǔn)(zhǔn)備直接打車回家。
“讓我來吧?！鄙砩系膲毫ν蝗惠p了，蘇辭回頭，發(fā)(fā)現(xiàn)(xiàn)小薇的另一側(cè)(cè)站了個男生。白t打底，牛仔色九分連身褲，頭戴一頂棒球帽。是下午那個男生？
感覺到蘇辭疑惑的目光，男生微微轉(zhuǎn)(zhuǎn)頭看向蘇辭：“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澄夜?！?p> 他的聲音很好聽，如同此刻的星空一樣清凌，仿佛他就是這個靜謐的夜晚，廣袤而陳澈。他伸手扶住小薇說：“橙小南，去攔一輛出租車。”
你怎么知道我是橙小南？
雖然疑惑，可他的話似乎有讓人安心的力量，蘇辭點(diǎn)頭照做，很快便攔到了車。澄夜幫著她將小薇扶到后座，然后自己坐到了副駕?！澳慵以谀睦?？你們兩個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們?！背我罐D(zhuǎn)(zhuǎn)頭問還在幫小薇關(guān)(guān)好車窗的蘇辭，蘇辭這才看見澄夜也上了車。她愣了愣，有些猶豫地報出了一個地址。
車緩緩地開動了，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蘇辭坐在司機(jī)的后方，正好可以看見澄夜的側(cè)(cè)臉。雖然戴著棒球帽，但不難看出他長著一張好看的臉。他的臉部輪廓不像沐年那樣溫潤，是一種凌冽的，英氣的，卻又不給人以壓迫感的面容。此刻他一手倚在車門上支著頭，一手正拿著手機(jī)，五指修長，骨節(jié)(jié)分明。
馬路在車窗外飛速倒退，難得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潔。蘇辭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時候，澄夜曾經(jīng)(jīng)在長青的水潭旁望著她采水，那時的澄夜穿著一襲白衣，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這一刻澄夜穿著深藍(lán)(lán)色的衣服，蘇辭卻覺得，他的側(cè)(cè)影莫名和那日水潭邊的刺客重合在了一起。
蘇辭不禁感到一切都不那么真實(shí)，眼前這個自稱是澄夜的人真的是澄夜嗎？雖然他的聲音給人似曾相識地感覺，可這一切卻像是做夢一樣。
車不能開進(jìn)(jìn)小區(qū)(qū)，蘇辭只得在小區(qū)(qū)門口下了車，扶著小薇回去。好在小薇在車上睡了一小會兒，下車的時候步伐穩(wěn)(wěn)了許多，不需要蘇辭給太多的支撐了。
澄夜也下了車，安安靜靜地走在后面。走到樓門口時蘇辭猶豫了，畢竟今天才跟澄夜第一次見面，雖然他是因為擔(dān)(dān)心自己和小薇的安全問題才送她們回家，可蘇辭下意識地并不想直接讓澄夜知道她們的家在哪里。
澄夜望了望樓門洞，看到停住的蘇辭，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我不送你們上去了。”他說，“你自己扶她上去可以嗎？”
蘇辭聞言回頭看他，正好對上他看著自己的眼睛。這雙眼睛里藏著笑意，藏著了然，深邃得如同他們頭頂這片沒有星星的夜空。蘇辭有種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的感覺，她趕忙低下頭發(fā)(fā)出一個單音：“嗯?！?p> 看到女孩低下頭，澄夜眼中的笑意更濃了。她的性格還真跟游戲里表現(xiàn)(xiàn)出來的差不多，低著頭的樣子也莫名可愛。澄夜壓了壓嘴角的笑意，抬頭看了看：“你家是在三樓左邊的那一戶嗎？”
“你怎么知……道?！碧K辭驚奇地抬頭，卻順著澄夜的目光看見了自己曬在陽臺的超大鼠標(biāo)(biāo)墊。那是她水了好久的論壇用積分換的周邊。前幾天不小心玩游戲的時候把杯子打翻了，果汁灑在了上面，于是就把鼠標(biāo)(biāo)墊抽出來洗了曬在陽臺上，這一曬好幾天都忘了收。
她不好意思的又埋下了頭：“嗯。”
“那你們快上去吧。”澄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fā)，“我在下面等一會兒，等你家的燈亮起來，知道你平安到了我再走?！?p> 他的掌心暖暖的，蘇辭突然地心跳加速，臉也發(fā)(fā)燙了起來。怕被澄夜看見，她趕緊點(diǎn)點(diǎn)頭扶著小薇轉(zhuǎn)(zhuǎn)身上樓去了。
澄夜在樓下等了片刻，便看見三樓左邊，曬著大號大唐鼠標(biāo)(biāo)墊的那戶人家的燈亮了起來。是那種暖黃色的燈光，印在大概是淺白色的窗簾上，顯得柔軟而又溫馨。然后，窗簾被拉開，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蘇辭來到了陽臺上。
澄夜抬頭看蘇辭，路燈把帽子的影子投在他臉上，蘇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好伸出小爪子沖他揮了揮手。然后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手機(jī)。
“叮”，她低頭打了幾個字，再抬頭時澄夜的手機(jī)便響了起來：
橙小南：謝謝你送我們回家澄夜，你也快點(diǎn)回去休息吧。
澄夜輕笑，也低頭打了幾個字：
澄：嗯，早點(diǎn)休息
澄：還有，其實(shí)我叫程澄。
他轉(zhuǎn)(zhuǎn)身離開了，身影被路燈拉的老長，然后慢慢沉進(jìn)(jìn)了夜幕里。蘇辭站了一會兒，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見了，才抿抿嘴壓下唇邊的笑意，低頭回復(fù)(fù)到：
橙小南：蘇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