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陳維爾看著在約定地點坐著的那個人是司程,不是簡思清。
“不能是我嗎?”司程給他倒了一杯茶,“我可是她的經紀人,簡小姐等會兒就來,我先跟你聊聊。”
陳維爾打量了一下周圍,發現確實沒有別人了。
“上次認你做哥之后,我們都沒好好聊過,今天聊聊天吧。”司程好像并沒有什么意思去跟他聊工作,而是有別的話想說。
陳維爾看了看表:“離約定時間還有十分鐘,你想聊什么?”
司程從包里掏出一塊手表遞給他:“哥,既然結拜小弟肯定要有點誠意,我上次看你這表很舊了,我給你買了塊新的,你要不要試試?”
陳維爾打開盒子看了看,那塊表一看就價格不菲,甚至是自己手腕上的好幾倍。但是他又輕輕合上了表盒:“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戴習慣了,不太想換。”
“這也是簡小姐的一點心意,以后要合作了,小禮物不成敬意。”
陳維爾又看了看自己的表,又用手指在一個地方摸了摸,還是輕輕將表盒推了過去。
“那好吧。”司程又將表盒放進了包里。
這時候簡思清走了過來,坐在了陳維爾對面。
“簡小姐你好。”陳維爾站起身來。
“你好陳先生。”簡思清優雅地坐下,面帶微笑,她給了司程一個眼神,司程便從包里掏出一份合同遞給他。
“陳先生,你來看一看有沒有什么問題,要是沒問題你簽個字我們的合作就算達成了。”
陳維爾接過合同翻了一遍:“合同沒有什么問題。”
簡思清微笑:“那陳先生就可以簽字了。”
陳維爾卻沒有立刻簽字,而是將表放在一邊:“合同沒有問題,但是我有一些私下的問題想問簡小姐,可以嗎?”
“私下的事情?”簡思清不解。但她還是給了司程一個眼神,司程便出去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陳先生,你想說什么?”簡思清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簡小姐”,陳維爾拿出那個U盤,“你認識這個嗎?”
簡思清看了看那個U盤端詳了一會兒:“這是什么,你給我這個干什么?”
陳維爾看她的樣子倒像是真的不知道,他又將U盤拿了回去:“既然簡小姐不知道,有一個人簡小姐應該知道。”
陳維爾將一張照片遞過去。
簡思清一看見這張照片,臉色瞬間就變了:“這不是我媽媽嗎?”
“她是你媽媽?”陳維爾裝作不知道。
簡思清點了點頭:“你怎么會有她的照片?”她仔細看著照片里的那個人,卻發現她媽媽旁邊還有一個男人,看身形又不像她簡畢云。
“這個男人是誰?”簡思清將照片拿近了一些,想要看得更清楚,陳維爾又拿出幾張照片放在她面前,上面是她媽媽和那個人親昵的動作。
簡思清看到這些,一時不能接受:“陳維爾,你想說什么!”她的聲音有些火氣。
“簡小姐,你的母親從我這里拿了點東西,還想麻煩你幫我拿回來。”陳維爾面帶微笑,不緊不慢,但是言語之中分明有些冷峻。
“我媽媽怎么會拿你的東西,你在這胡說八道什么!”簡思清努力壓著自己的聲音,可還是被司程聽到了,他推門而入,簡思清卻示意沒什么事情,他看了眼陳維爾又退了出去。
“簡小姐,麻煩你把這些照片給她,她自然會知道我想要什么。”陳維爾從包里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簡思清:“這個也給她,謝謝她的好意。”說完陳維爾便起身走了出去,只留下簡思清在那里不知所措。
陳維爾出門撞見了門口的司程,司程看見陳維爾臉色鐵青,忙上前去:“哥,怎么回事,合同簽了嗎?”
陳維爾撇了一眼司程便打車離開了。
“你們倆說了什么,他怎么臉色那么難看?”司程問簡思清,他記得剛進去的時候陳維爾臉色還可以的。
簡思清見司程過來,趕忙將照片收了起來,卻還是晚了一步。
“這不是我上次給他那個信封嗎?”司程將信封拿了過來,“他又還回來了?”
司程將信封拿起,發現底下的一張照片:“這是什么?”
簡思清沒注意到信封底下還有一張照片,司程拿起來看了一眼照片,眉頭瞬間蹙了起來:“這不是……”
簡思清看他的反應不太正常:“怎么了?”
“這不是自己爸爸和那個女人嗎?怎么會有這張照片?”司程小聲嘟囔道。
“你說什么?”
“這是你的照片嗎?”司程問她。
簡思清又將這張照片迅速裝進了包里。
“你知道她是誰?”司程有些不解。
“她是我媽啊。”簡思清一點都沒有懷疑,脫口而出。
司程瞬間瞪大了眼睛:“她是你媽媽?”
簡思清將信封也裝進包里:“對啊,怎么了?”
司程感覺仿佛一道雷劈到了自己身上,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是簡思清的母親,那個男的是自己爸爸,那自己和簡思清……司程不敢想接下來的事情,他忽然感覺腦子一片空白,身子就向墻倒去,簡思清忙扶了他一把,卻還是險些摔了一跤。
“司程,你怎么了?”
司程推開了簡思清的手:“你先回去,讓我靜靜。”司程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簡思清又看了一眼照片,“為什么司程看見這照片這么激動?”
簡思清忙追上去拉住司程。
司程使勁的甩開她的手:“你別跟著我了,求求你了好不好!”他近乎咆哮。
“司程,你到底怎么了,那張照片是我母親,跟你又有什么關系?你怎么這么大反應?”簡思清仍舊被蒙在鼓里,她看著司程這個樣子不知所措。
“她叫余媚?”司程看向簡思清,眼神像是一只巨獸,而簡思清就仿佛是一只獵物一般,下一秒就要喪生在他巨獸的爪下。
“是。”
“她是你媽媽?”司程難以置信,又問了一次。
“是。”
簡思清每的兩個“是”,就像是利劍直接插入了他的心臟。
司程搖搖晃晃地退后兩步,跟簡思清保持著一段距離:“余媚,她是清娛集團集團的董事長。”
“你說什么?”簡思清難以相信。
“那個男人你知道是誰嗎?”司程苦笑,像是被抽干了血,臉色發白,“那個男人,叫司文清。”
“什么?”簡思清好像想到了什么。
司程一把抓住了簡思清的胳膊:“我跟你說,那個男人,叫司文清。”
“司文清怎么了?”簡思清努力想剝開他的手,可是司程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她掙脫不開。
“司文清,他是我爸爸!”
司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膝蓋直接撞在了地上,簡思清聽到了清脆的撞擊聲,而后司程的表情變得痛苦異常,大滴的汗水往下淌,嘴里還不停地重復著“他是我爸爸,是我爸爸……”
簡思清顧不得去想他說什么,她想把他扶起來,可是她碰一下司程,司程的汗就流的更猛,她意識到可能是司程的膝蓋出了問題,連忙打了120。
醫院。
司程兩眼絕望地望著天花板,簡思清坐在一邊,面色憔悴,整個人也像是失去了知覺。看見醫生進來,她忙上前去。
“醫生,他怎么樣?”簡思清語氣焦急。
“軟組織挫傷,不過好在不重,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醫生看慣了這些,說的很平靜。
簡思清才稍稍舒了一口氣,她為司程定了一個單人病房,確保不會被人打擾,可是司程沒醒,她坐在一邊不知所措。
她拿出那張照片不停地摩挲,腦袋中不停回蕩著司程那句話:“司文清,他是我爸爸……”對簡思清來說,這簡直是致命的打擊,但是她還保留著一點點的幻想,也許,自己媽媽和司程的爸爸只是生意的事情,那些照片可能只是角度問題,也許,都是誤會……
司程醒了,他看見坐在一邊的簡思清,將頭轉背過去:“你怎么還在這?”
簡思清剛打盹,手一下沒撐住,頭撞在了床沿:“你醒了。”
司程沒看她,也沒說話。
“司程,那都是誤會,都不是真的,你別這樣。”簡思清的聲音有些抽噎,她輕輕拉著司程的手想安慰他,司程卻甩開了她的手,將頭轉過來。
“這不是誤會,你媽媽和我爸爸在偷情,你懂什么是偷情嗎?”司程的這句話讓簡思清僅保留的一絲幻想也破滅了,她的眼神不停地躲閃,好像在逃避著司程的目光。
“不會的,那都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簡思清的眼睛通紅,她將那些照片撕得粉碎,嘴里不停地嘟囔“那不是真的。”
司程再次將頭背過去,他緊咬嘴唇,唇上已經有了血印,一滴眼淚落了下來。
簡思清癱軟在床邊,公司的電話又打破了空氣的沉默。
“楊姐,我最近有點事,想請假。”她努力壓制著自己的哭腔,讓自己保持鎮靜。
“簡思清,你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請假會給劇組帶來很大的損失,你這樣會被劇組警告的。”那頭的楊姐聲音很大,即使沒有開擴音,司程也能聽清楚。
“我知道楊姐,但是……”簡思清還想解釋,卻被司程打斷了。
“你去吧,我沒事。”他的聲音很低很低,但是簡思清卻聽得異常清楚。
楊姐見簡思清半天沒有反應,便再次發了火:“我告訴你簡思清,明天,必須出現在劇組,如果劇組那邊說你明天沒有到,后果你自己承擔。”
“楊姐,我……”
電話那邊便傳來了滴滴聲,簡思清看著手機,低著頭不知所措。
“工作重要。”司程的聲音虛弱無力,就像是快枯死的朽木。
簡思清看了一眼司程,又看了看手機,她將手機裝進包里,離開了醫院。
劇組。
“簡思清,你怎么心不在焉的,這都重來多少次了,在這么下去,我們的進度要延后了。”導演看著坐在一邊的簡思清,眼神里沒有絲毫的光彩,像是一只木偶一樣。
“對不起導演,我再來一次。”簡思清深吸一口氣,又來了一次。
“卡。”導演看了遺言片段,眉頭緊皺,“算了算了,就這樣,今天收工。”
從導演的神態中,簡思清看出了他的不滿意,她已經道歉很多次了,可是她也知道,這樣的狀態她根本沒辦法好好工作。
導演是個好脾氣的人,但是在經過了很多次之后也實在是沒忍住發了火:“明天見到你的時候,如果你還是這樣,我可能要換人了。”導演已經克制了自己的脾氣,他能給簡思清機會,可是每多耽誤一天,劇組的損失就多很多,他不能為了她一個人冒這么大的風險,而且投資方也很有可能會因為達不到效果而撤資,對于整個劇組來說都是得不償失。
“簡姐,你今天怎么了?”化妝師想跟簡思清聊聊天,簡思清表情呆滯,雙眼無神,“沒事,你先走吧,我在這里坐一會兒。”
“簡姐,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
簡思清點了點頭。
劇組走了之后,簡思清一個人打車回了酒店,她躺在床上,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事情。她拿出手機,本想打給蕭蔓,可是卻收到了另一個人的微信。
“簡小姐,今天怎么了,看起來心事重重。”
許若軒的消息,他們劇組的男一號,之前跟簡思清有過一部戲的合作,這是第二次。
“沒事。”簡思清回復。
“看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在劇組心不在焉的,有什么話可以跟我說說。”
“謝謝,我沒事。”
對話框那邊的正在輸入變成了靜止。
簡思清關掉手機,躺在床上,看著黑夜慢慢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