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戰(zhàn)(zhàn)局
西域戰(zhàn)(zhàn)火,已呈燎原之勢(shì),大軍三百萬,因?yàn)檫h(yuǎn)(yuǎn)離大秦腹地,運(yùn)(yùn)送物資的人力就動(dòng)員了數(shù)(shù)千萬,糧秣、金銀、戰(zhàn)(zhàn)甲、刀兵箭矢以及戰(zhàn)(zhàn)馬的損耗不可計(jì)數(shù)(shù)。
帝國內(nèi)(nèi)部,各地車水馬龍,物資被源源不斷地運(yùn)(yùn)往西域。
戰(zhàn)(zhàn)事已有兩月,各地府庫錢糧物資都損耗巨大,特別是那些門閥士族集團(tuán)(tuán),自負(fù)(fù)一切用度,族內(nèi)(nèi)積累被不斷抽離,損耗也是不小。
有折損,那就必然要有補(bǔ)(bǔ)充,因而前線西征大軍,越來越暴戾,每攻一地,必掠一城,西域十六國,一下變作了人間煉獄。
一方為了劫掠,一方為了生存,戰(zhàn)(zhàn)事因此焦灼了起來,兵員的折損越來越大。
入冬后,大秦一方四路大軍已經(jīng)(jīng)攻滅西域十六國之大半,唯剩下以大宛與烏孫為核心的西北兩國,以及貴霜帝國北進(jìn)(jìn)西域馳援大宛的二十萬援軍。
此時(shí)戰(zhàn)(zhàn)線拉長,已經(jīng)(jīng)遠(yuǎn)(yuǎn)離了大秦西垂,三百萬大軍也是損耗近半。
大宛國境,大秦中路大軍大營。
“陛下,此刻入冬,后方補(bǔ)(bǔ)給吃力,情況有些不妙啊”,王恬是隨軍參軍,當(dāng)(dāng)下戰(zhàn)(zhàn)局焦灼,大宛一方拼死抵抗,大軍根本耗不起。
皇帝身著金甲,面色有些憔悴,“可有應(yīng)(yīng)對(duì)之法?”
“陛下,為今之計(jì),不外乎兩種選擇”
“哪兩種?”
“第一,大軍東撤,退回我大秦西垂休整,待寒冬過后再來攻略大宛”
皇帝想也沒想便拒絕了,“不可給大宛喘息之機(jī)(jī),否則來年來攻,難度會(huì)更大”
“那就只能選第二條路,三日內(nèi)(nèi)攻破大宛,依靠大宛王城,和大月氏對(duì)峙,待嚴(yán)(yán)冬過后,再揮師西進(jìn)(jìn)”
大月氏,是如今西域周邊唯一能對(duì)大秦構(gòu)(gòu)成威脅的國家,帶甲兩百萬,戰(zhàn)(zhàn)力極強(qiáng)(qiáng)。
“傳旨另外三路大軍,休整一日,死戰(zhàn)(zhàn)”
“遵旨”
……
大宛王城,旌旗招展,刀兵如林,城頭兵卒杵立,盡皆悍勇敢戰(zhàn)(zhàn)之輩。
“王,如今大秦兵臨城下,我國唯有死戰(zhàn)(zhàn)方有生機(jī)(jī)”
大宛王年近五旬,此時(shí)精神萎靡,面色灰敗,“可我國大軍不過五十萬,東御大秦,西抗大月氏,又如何能敵啊?”,他心里生起了投降的心思,大秦富饒,即使入了長安,他生活依舊無憂。
“王上,我國有貴霜帝國援軍,已經(jīng)(jīng)抵擋住了大秦南路大軍,我國只要守住城池,待寒冬時(shí),大秦必會(huì)退兵”
“是啊王上,我國之?dāng)常揮姓嫻鈉呤f秦軍,足以抵擋了”
……
群臣勸諫,重新堅(jiān)定了大宛王的信心,他抵抗的心思又再度生了起來,“既然如此,大宛國就拜托諸位了”
……
烏孫國,三十萬關(guān)(guān)隴集團(tuán)(tuán)聯(lián)(lián)軍,駐扎于烏孫國境之上,遙遙與烏孫對(duì)峙。
烏孫是西域十六國中的第一大國,帶甲百萬,國內(nèi)(nèi)富足。
然而,烏孫國主仁德有余,血性卻是不足,作為西域最強(qiáng)(qiáng)國,卻不敢派出援軍支援其他國家,眼睜睜看著它們消亡。
如今關(guān)(guān)隴集團(tuán)(tuán)三十萬大軍陳兵邊境,他還存著僥幸的心思,不愿和大秦兵鋒相對(duì)。
“國主,請(qǐng)您下令,讓末將帶兵突襲,滅了大秦那三十萬大軍”,烏孫第一猛將華苒悶聲請(qǐng)命,意欲在大秦連月征伐下,兵疲馬乏時(shí),一舉擊破邊境上的秦軍。
烏孫國主想也沒想便拒絕了,“大秦勢(shì)大,不可為敵”
“國主,大秦對(duì)我國虎視眈眈,如今不攻,是因?yàn)楸Σ蛔悖羰堑人麄冊(cè)姷搅耍覈褪ハ劝l(fā)(fā)制人之機(jī)(jī)了”
“如今已然入冬,不利戰(zhàn)(zhàn)事,大秦就快退兵了,哪兒來的援軍?”
“國主~”,華苒還欲再勸,卻被身后的同僚扯了下衣袖,只得悻悻閉嘴。
姚廣孝也在此處,他被烏孫國主拜為私人幕僚,一直在閉目養(yǎng)(yǎng)神,并未插話。
兩日后,關(guān)(guān)隴集團(tuán)(tuán)駐軍地,突然來了近四十萬援軍。
這股大軍,是關(guān)(guān)隴集團(tuán)(tuán)傾注一切,為攻破烏孫準(zhǔn)(zhǔn)備的,其中包含了各家子弟,領(lǐng)(lǐng)導(dǎo)(dǎo)者都是關(guān)(guān)隴各家的翹楚。
烏孫,是關(guān)(guān)隴集團(tuán)(tuán)必須要拿下的。
此次西征,關(guān)(guān)隴傾注了大半物力財(cái)力,可“收支”卻不平衡,一直都是入不敷出,族內(nèi)(nèi)積蓄的財(cái)富不斷縮水,若不趕緊反哺族內(nèi)(nèi),各家在帝國的產(chǎn)(chǎn)業(yè)(yè)都會(huì)受到影響。
而烏孫富饒,若是攻破劫掠,一切就會(huì)反過來,各家勢(shì)力也會(huì)暴漲。
四十萬大軍的到來,烏孫一方隨即便知曉了消息,烏孫國主心如死灰,終于驚恐起來,“姚師,我國當(dāng)(dāng)如何應(yīng)(yīng)對(duì)啊?”
“國主,關(guān)(guān)隴集團(tuán)(tuán)之大軍,不為土地,也不為人口,只為金銀之物,因而每破一城,必會(huì)劫掠,屠戮
國主您坐擁天下,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關(guān)(guān)隴集團(tuán)(tuán)大軍的目標(biāo)(biāo),為國主計(jì),當(dāng)(dāng)死戰(zhàn)(zhàn)”
烏孫國主沉吟了半晌,神情百轉(zhuǎn)(zhuǎn),“姚師,若……我國拼死抵抗,可有勝機(jī)(jī)?”
“必勝無疑”,姚廣孝語音篤定,信心充盈。
“好”,烏孫國主定心,“我烏孫帶甲百萬,必能大勝”
大月氏,藍(lán)(lán)氏城。
“女王大人,我國何時(shí)發(fā)(fā)兵?”
女王貝齒輕啟,“即刻”
“得令”
大月氏出兵,是必然,也是不得不為。
大秦來勢(shì)洶洶,半年攻破西域,只剩烏孫大宛兩國,兵鋒遙指大月氏。
大月氏群臣終于看明白,大秦的真正目標(biāo)(biāo),非是西域十六國,而是他們大月氏。
所以,既然大戰(zhàn)(zhàn)不可避免,那就將戰(zhàn)(zhàn)火燒在國境之外,更何況,女王對(duì)于大宛,也有分一杯羹的心思。
戰(zhàn)(zhàn)爭(zhēng),是血的榮耀。
半年大戰(zhàn)(zhàn),大秦因此升起了許多耀眼的將星。
中路軍中,除了李信和白是非二人,來護(hù)(hù)兒、周法尚、魚俱羅、張須陀、史萬歲、賀若彌、高颎七將因功冒頭,西垂兵敗后幸存的韓擒虎也被重新啟用。
他們的升遷,非常快速,堪稱一戰(zhàn)(zhàn)一升遷,如今皆是中路軍的主要將領(lǐng)(lǐng),深得皇帝信任和喜愛。
而殿前上將軍宇文成都,也搖身一變,成為了中路軍先鋒大將軍,正式擔(dān)(dān)任軍職。
西征一戰(zhàn)(zhàn),皇帝名正言順地扶起了他暗中培植起的心腹,并予以重權(quán)(quán)。
而世人,也終于直觀地了解到了皇家的恐怖。
兩名超神:冉閔(身在帝都),宇文成都。
八名神將:來護(hù)(hù)兒、周法尚、魚俱羅、張須陀、史萬歲、賀若彌、高颎、韓擒虎。
兩名帥才:李信,白是非。
還有隱藏在暗中的,也不知有多少。
帝都,劉執(zhí)(zhí)在看到這份名單時(shí),愣神之外更是震驚,皇家的勢(shì)力,竟然這般恐怖。
這些人物,除了李信與白是非,都是原時(shí)空大名鼎鼎的存在,隨便站出一位,都能獨(dú)(dú)鎮(zhèn)(zhèn)一方,可現(xiàn)(xiàn)在,卻全數(shù)(shù)集聚在了中路軍中。
震驚之余,他又嗅到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皇帝西征,并非臨時(shí)起意,從他接觸到的相關(guān)(guān)布局和準(zhǔn)(zhǔn)備安排上看來,皇帝西征之事,至少準(zhǔn)(zhǔn)備了十年。
而且,是以一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志貫徹下去的,給了他一種背水一戰(zhàn)(zhàn),殊死一搏的感官。
這種感覺,讓他心驚肉跳,總感覺西征之事,還隱藏有皇帝的其他深意,并不僅僅只是單純西征那么簡單。
特別是這些突然冒頭的武將,之前一直都在暗中蟄伏,卻在一朝全數(shù)(shù)崛起,雖是皇帝的意志所致,名正言順,卻反而給了他一種刻意的觀感,總感覺皇帝是在準(zhǔn)(zhǔn)備著什么。
可皇帝到底想做什么,他也無法看清,天威難測(cè),天心難以踹度,皇帝高坐至尊位幾十年,心思不是誰都能猜得透的。
西域戰(zhàn)(zhàn)事,捷報(bào)頻傳,大勝的消息不斷振奮著大秦民心,這導(dǎo)(dǎo)致大秦內(nèi)(nèi)部,越來越多的人爭(zhēng)著上前線。
特別是那些門閥士族和豪族高門,一直不斷加大對(duì)西征力量的投入,雖沒有募兵之權(quán)(quán),但他們有著豪奴和護(hù)(hù)衛(wèi)(wèi),稍一裝備,便是一只勁旅。
皇帝野心勃勃,一路席卷西域十六國,為天下人稱道,可劉執(zhí)(zhí)心間卻是有著隱憂。
大秦此戰(zhàn)(zhàn),已經(jīng)(jīng)超越了國戰(zhàn)(zhàn)的范疇,所有物資盡皆陳于北境,匯聚的軍隊(duì)也是越來越多。
可大戰(zhàn)(zhàn),總是要有折損的,不管是人力還是物力,那都是底層老百姓創(chuàng)(chuàng)造而出。
半年大戰(zhàn)(zhàn),數(shù)(shù)千萬人力的投入,大秦的財(cái)富至少因此縮水了一半,且還在源源不斷的減少中。
他很擔(dān)(dān)心,皇帝如此孤注一擲,若是不能及時(shí)止損,老百姓會(huì)承受不住。
這一點(diǎn)(diǎn),很多人都看明白了,卻無人敢于站出,只能高歌頌德,竭力支援前線。
所幸的是,大秦兩百年積累無比豐厚,戰(zhàn)(zhàn)爭(zhēng)負(fù)(fù)擔(dān)(dān)大半被朝廷和門閥士族擔(dān)(dān)下,至今依舊猶有余力。
秦人用命,前線形勢(shì)大好,內(nèi)(nèi)部參軍勢(shì)頭猛烈,太子也趁機(jī)(jī)拉起了四十萬大軍,牧守長安城。
黑甲軍也再次北返,因?yàn)槲饔驊?zhàn)(zhàn)事,軍中請(qǐng)戰(zhàn)(zhàn)之聲不絕,只是劉執(zhí)(zhí)充耳不聞,最后不了了之。
他如今身份特殊,身負(fù)(fù)長安守護(hù)(hù)要職,卻同掌黑甲,若是再請(qǐng)出戰(zhàn)(zhàn),太子就算再信任他,也會(huì)生起忌憚。
更何況,西域戰(zhàn)(zhàn)局,讓他心間越來越不安,又怎會(huì)讓黑甲參與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