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兩條街，過了十字路口的紅綠燈，眼前赫然出現一棟甲級寫字樓，上下晶瑩剔透的玻璃外觀，位置在中心商業區內。甲級24小時寫字樓有空間舒適性和實用性的特征，合理分布的升降機和電梯服務，加上便攜的交通和商務化等。

　　兩人來到恢宏的大門外，臺階上門的兩旁站有兩個身高體壯的黑衣保鏢?！斑@……這里？”他不確定地問，像這種地方應該都具備安保智能化，門口杵著兩個傻大個應該是等待老板出門的，商業區像保鏢什么的非常常見。

　　“怎么了？難道你的印象里，我們就應該住在陰暗地下室或小房間，墻上布滿電線，地下放置小型發電機的臟亂差空間么？”

　　“沒有，我想說竊取監控是犯法的。”

　　“你的擔心是多余的，這是一棟商業辦公用樓，我們要去88層，走吧?！?p>　　跟著她走到大堂內，裝修給人最直接的感受就是無比的大氣，寬敞亮堂，地面干凈空氣清新，往上看，天花板至少挑高了三層以上。走上架高地臺，眼前每一條通道寬有3米左右，還設立的貨物專用通道和殘疾人電梯，人性化可見一斑。

　　女孩按了電梯，等候時間不超20秒就發出電梯到達的叮鈴聲，時間就是金錢演繹的淋漓盡致?！澳愫孟窈芎悶孢@里?！眱扇訴M到電梯，她突然說道。

　　“我只是沒有寫字樓的工作經驗，這地方，很好。”對安穩日子充滿美妙幻想的他頓了一下回道。

　　女孩淡淡一笑，“想象一下，現在我是你的面試官，當我問你怎么看待996工作制，你會如何回答？”

　　“什么…69工作制？”

　　“我是說早上9點上班，晚上9點下班，一天工作時間10小時以上，并且一周工作6天的工作制度?！?p>　　他聽完一臉黑線，“那不是成機器人了？”

　　“大概吧。你以為這種地方生活著正常過日子的人，那你就大錯特錯了?！?p>　　女孩的話擊破了他唯一的美妙幻想，倘若被迫承擔各式各樣的貸款活成只會工作的機器人，肩負溫情的家庭，而個人還得不到理解，那真是挺可悲的事情。

　　回頭想想，自己有免費住的房子雖然還沒進去休息過，夾克內兜還揣著兩沓錢總共一千萬，孑然一身浪浪蕩蕩，上班族比他強的地方就只剩下穩定的收入了吧。

　　“叮?！彪娞蒞l出一聲輕鈴，樓層顯示88層，想不到只是說話這會兒功夫就已經到了。

　　“虛擬世紀就是我們工作的地方，”女孩先行一步走了出去，“這是一間頭帶顯示器游戲公司，你沒工作牌，別走散了哦。”

　　跟在女孩身后看周圍一邊走去，與其說是公司倒不如說是游樂廳，還有沙發和自助飲料機，唧唧響的游戲機和輕運動乒乓球，還有幾個年輕人說笑圍在一桌玩卡牌桌游。再往前經過一堵植物爬藤空間隔斷墻，耳邊瞬間安靜下來，加上是高層，沒有一丁點外界噪音，這里有挺多還在加班的員工對著電腦敲打程序，默默勤奮地工作著。休閑跟工作分區很清晰，既然是游戲公司，那么員工在進行休閑游戲的交流過程中也是能獲取很多關于工作的可貴靈感的。

　　人工智能歸根到底還是要依靠擁有大腦的人類編寫出來，精英人力只是變得更加昂貴了。

　　“你領我去哪兒？”楊仲向身前的她問道，同時也不禁打量她的背影，穿著黑色小裙，走起路來兩條辮子一彈一跳的，身材倒是挺苗條，也擁有女人的韻味了。

　　“辦公室啊，諾，到了?！輩恢獮楹危瑏淼焦緝炔?，她的話變得比較少起來，她在心虛什么。

　　“游戲策劃主管？”面對辦公室門口標識牌，他有點摸不著頭腦起來，V是一個小偷，扒手，怎么還結識了在一間公司擁有不小職位的人了，他原本以為她只是不安分的小職員，那些對網絡技術有點研究心底一直想干點大事情的網蟲。

　　女孩縮了縮脖子，敲了敲門，里頭傳來一個充滿磁性的女人聲音，“請進。”

　　“不是你的辦公室嗎？”楊仲問道。

　　女孩沒說話，只見她擰開門把手一蹦一跳地走進去了，“姐，我幫你把人帶來，是不是有什么獎勵呀?！?p>　　“姐？！”他不由得楞在原地，回想和她見面時，她從背后拍了一下自己肩膀，第一句話就是“V叫你找我？”原來這小丫頭片子從一開始就一直在耍自己！她根本不是V要找的人。

　　想到這里他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不過女孩調皮是比較調皮，但終歸是沒耽誤到正事。

　　“進來呀。”女孩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似乎對成功耍到他暗地里感到開心。

　　他緩了緩臉色，邁步走進順手關門，畢竟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這邊辦公桌坐著一個身材微胖的女人，大卷發，紫眼影，紅嘴唇，雙層的脖子肉隙夾著一條細細的金項鏈，整體很干凈清爽。

　　“你就是V叫來的吧？”女人坐在椅子上雍容可貴的姿態向他問道。

　　“是?！彼p目無神地聳拉肩膀，到底這一天還要聽多少這句話，V的名字快要在他耳朵里長了繭。

　　“是你？！”女人意外地把他認了出來。“剛才從監控看見你跟人起了爭執，幸運的是你沒被強制帶走，他們想讓一個人消失很簡單。”

　　“你是說染白頭發的年輕人？”他回憶了下問道。

　　“沒錯，我很欣賞你，因為他是綺夢路集團區域分公司的副總經理，幾乎人人都知道他，沒人想得罪他?！?p>　　“綺夢路聽起來像衛生巾品牌名字?！?p>　　女人被他逗得呵呵笑了一聲，而一邊的女孩只覺地戴上耳機在一旁聽歌，伴隨節奏點頭。她自知有些話最好自己不要去聽到，如果姐姐和外人談正事，那么她最好暫時離開辦公室。

　　“和你說話很輕松，她讓你找我做什么？”

　　楊仲很慶幸她直入正題，盡管他也對這個微胖女人富有很大好感，但他也說過自己身心疲累，很想休息。他隨即對她坦明來意，V的小弟死了，尸體竟然失去蹤跡不見了。

　　“事情發生在哪一條街道？”女人做事很果斷，只見她一邊問著，一邊轉動椅子面對電腦就開始操作起來，作為游戲策劃的她也精通計算機各類技術，包括編程和通信技術等。俗言道技多不壓身嘛?！霸趺床徽f話？”她停下手上忙活，看著他問。

　　“……”他張張口沒出聲，實在不知道怎么答。V很顯然高估自己對城市地方的認識了，當時她走得匆忙，自己也沒來得及問。

　　此時的他對自己感到十分失望，因為自己對新世界的認識還處于空白階段，包括經濟、政治、企業和產業以及區域等各個領域多方面的結構狀況，更不知經濟系統中各個要素之間的存在關系，就好比剛才遇到綺夢路集團區域分公司的刁蠻副總經理，難怪路人會給予贊賞的眼神。

　　突然，辦公室門被人從外面大力打開，V的身影赫然出現在門口。“紅蔭街道，那間科技公司附近的窮人區。”她關上門對胖妞解釋說。

　　胖妞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阿達·瓊斯所在的公司？時代研究穿越機，也不知道成功了沒?！彼賄呎f著又忙活了起來。

　　“關心她干嘛，又不是什么好鳥。”V說著走到女孩旁邊坐下休息，手臂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關系很親密的樣子。不過女孩還是自顧自玩手機聽音樂，只是抬起眼皮看了V一下。

　　楊仲尷尬地站著也不是，拉了一只椅子也坐了下來。她們竟然認識阿達，不過好像是對立關系，幸好自己沒脫口說出來他曾和阿達生活過一段時間，雖然是軟禁的方式，但是搭上關系的話就會影響她們看待自己的方式吧。

　　其實他和阿達也算不得有什么關系，因為他最后是被趕出門的，所以就算不向V她們坦白，這也算不上是瞞著她們的秘密。他現在和阿達沒有一丁點聯系了，這段事不說也罷。

　　“你怎么像啞巴一樣？”見他默默地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V不客氣地問道。

　　他回過神來，看見V完好的身體，驚訝不已，“誒，你手怎么，怎么按上的？好厲害?！彼仨毜貿姓J自己的語氣和自己的年齡不太搭，只是有點心虛。他沒有公民身份也就不能租房子，其實打心底也是想和V交朋友，阿達不值得他和V鬧不愉快。

　　不止他覺得自己奇怪，V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雖說認識時間不長，但這不像他會說的話?！拔藝伊肆x體醫生維克多，回家沒看見你人，就趕過來了?！?p>　　“你們住一塊？”胖妞從電腦屏幕探出頭來好奇地問。

　　“不管你事，快幫我查?！盫直直答道。

　　“我查到了?！迸宙そ又f道，“原來阿達·瓊斯成功了，真是瘋子，竟然成功了？她寫了一篇文章報道，里面詳述了時空洞傳送一個來自93年前的人的過程，零時網公司為報道佐證?！?p>　　“姐們，你故意激我？”V叱問一聲。

　　“監控錄像我查到了，只是全網都在傳這篇報道，我就點開看了下?！?p>　　V立刻起身圍了過去，“快讓我看看?！?p>　　“報道嗎？”

　　V斜看著她，眼睛像一把利刃，姐們總是在不合時宜的地方開玩笑。

　　“好啦。”胖妞給她讓出這間房間里位置最高的座位，一只手搭在椅子上，跟她一起在看監控錄像。不過她對尸體這件事不是很上心的樣子，好像死一個人沒什么大不了的，也許她認為男人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

　　“美女，報道有沒有說那個人是什么來頭？”楊仲懷揣不安地問，要是被貼上照片，那自己可算出名了，可能不得不跟V分道揚鑣。

　　“沒有那個人相關資料，不過有零時網作證可信度很高?！?p>　　他不由得松出一口氣，心里石頭總算落了地了?！傲銜r網是做什么的??？”他問起無關緊要的話題。

　　“這都不知道?。坎還苣閾枰裁?，技術人才，還是半夜餓肚子，這個公司在五分鐘內會派人去到你指定的位置。”

　　“5分鐘？到達任何地方？那我要是住郊區呢？”

　　“這座城市到處有它的員工，除非你住在海中央。”

　　突然電腦處響起“啪”的一聲，V敲鍵盤暫停屏幕監控錄像畫面，“尸體被一輛畫蝙蝠標識的面包車撿走了，果真和我預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