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升以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速度,一下子沖到考金斯面前,抱起他就往外沖。實在是事發突然,并且考金斯基本上可以算是人型擋彈器。
“給我追!”青年男子反應過來后,一臉的惱怒之色,“要活的,我要把他們獻祭給偉大的主!”
“我靠,你真沉啊!”畢升扛著考金斯,一邊飛奔。
“你為什么要救我?”考金斯問道。
“我覺得有你在我死得更慢些,所以不用謝我。”畢升回答。
“廢話不多說,他們就要追上來了,你有什么辦法逃出這該死的鬼打墻嗎?”
考金斯一指前方:“看到這條路了嗎?閉上眼睛往前走。”
畢升又在心里吐槽這游戲的設定,“早知道不救你了。”
畢升閉上眼睛,奮力沖刺,再睜開眼,眼前已是此起彼伏的房屋,里面亮出燈光。
考金斯劇烈地喘息著,“弗里茲·庫恩,聽著,把我帶到我女兒那去。”
路上不巧就有一輛馬車,畢升把考金斯放進車廂,躍起馬上。
“指路。”
考金斯一愣:“你他娘的騙我!”
“別說了,指路。”
馬車行在參差不齊的鄉間小路上,在這樣危險的傍晚駕車無疑是作死的嘗試,畢升甚至能夠聽到頭頂孩子般的嘻嘻笑聲,看到遠處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陰影。
但是兩個人就這樣無所畏懼地沖向了艾米麗,義無反顧。
“那個人是哪冒出來的二五仔?”畢升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叫蘭洛,是我最得力的手下。”
畢升沉默,有些故事不必知道。想必也無非是兩人因某事有所誤解而生心生不忿,然后越演越大,最終不可挽回。又或者是上演一場奪權的好戲。
更何況考金斯也不是什么好人。
“關于他信仰的怪異,你知道什么?”
“在我和它失去聯系之前,它正和那個黑色的怪異搏斗,但事實上我聽到的聲音不止這些,嘶吼的聲音充斥耳膜,絕對不止那兩個怪異。
在我與它失去聯系的最后一刻,我只聽到了兩個詞語。”
“末日!”
畢升皺著眉頭:“你之前是不是說殺死格林公爵一家的怪異非常恐怖?”
考金斯點頭:“是的,雖然我沒見過它的樣子,不過在我見識中的怪異里,它應該是最強的一個。”
畢升嘴角微微翹起:“我明白了。”
考金斯一愣:“你明白了什么?”
“不能說,你知道的越多,它們就知道你越多。”畢升揶揄道。
“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有什么不能說的,快說!”
“由于某種原因,那個怪異——我代稱為格林,開始捕食吞噬其他的怪異以增強力量,在這之前,你們的生存環境和怪異的生存環境是不一樣的吧?”
考金斯道:“是的,這之前,怪異們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只能對人類出手。”
“現在,怪異的平衡被打破了。也就是說格林成長到了令所有怪異都感到恐懼的地步。其余的的怪異為了生存,為了不被吃掉,開始自相殘殺。”
考金斯有些毛骨悚然。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我們現在為什么還沒有遇到怪異,因為它們忙著戰斗,沒工夫管我們。有時候太弱也是一件好事,你說是不是?”
“比如之前沒有道理黑球怪設置出鬼打墻卻沒有發揮作用,只能解釋為它在消化你信奉的怪異,沒工夫管我們。”
天空上那遮天蔽日的陰影上似有一雙眼睛浮現,看了一眼畢升。
畢升感到一陣背脊發涼。
馬匹似是受了驚,左搖右擺,整個馬車似乎馬上就要散架。
“給我駕,吁……”畢升奮力揚鞭,牢牢控制車頭。
然后一下子撞到了一間已經破舊的茅草房里。
“咳咳,咳。這運氣還真是背啊!”畢升拍拍身上的灰,“考金斯你人呢?考金斯?考金斯你在哪?”
這是哪里?
是夢境嗎?
考金斯睜開眼睛,眼前卻不是平常的景色。
一間木屋坐落在草地上,雖然不大但是干凈簡樸。
那里是他以前的家。
“艾米麗,稀粥好喝嗎?”戴維端詳著面前的女兒,她金黃的頭發被風微微揚起,嘴抿著碗,小口小口地品嘗稀粥,像是在喝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
“好喝好喝!”艾米麗安靜的笑道,回答得很干脆。
那些稀粥只不過是最普通的谷物罷了,戴維看得一陣心疼。
“女兒乖,爸爸出去工作了。”
戴維往山谷里走去,他負責給地主放牛,他一邊看著成群的牛在吃草,一邊愁苦的思索一家人的生計,卻也是怎么也不能放心。
“怎么少了一頭?”天快黑了,戴維準備收工,數了數牛的數量,卻發現少了一頭,他又數了數,心沉了下來,牛恐怕跑到山谷腹地了,他咬咬牙,最后還是追了進去。
畢升在茅草堆里找到了考金斯,把他抱了起來,“快到了嗎?”
“再往前走一點就是。”
房間里映出明黃色的溫暖的光,小女孩睡得正香,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容。
是夢見烤鵝了嗎?
考金斯目不轉睛地端詳著艾米麗,像是想要把她刻在腦海里,直到死亡。
“你臉色怎么這么蒼白?”畢升問道。
“黑血毒素已經深入了我的身體,無藥可醫。”
“弗里茲·庫恩,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說。”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會痛苦自責,甚至覺得自己已經無藥可救,但每當我看到艾米麗的笑容,就覺得自己還活著是有價值的。她就像黑夜里的一道光,給了我生命的全部意義。我早就想過自己會有這么一天,但是唯獨放心不下艾米麗,你能不能替我照顧好她?”
“我保證。”
游戲通關本身就要保證艾米麗的生存,但是現在,畢升覺得這有些不像一個游戲。
考金斯緩緩閉上了雙眼。
畢升把考金斯的遺體就近掩埋,然后推開了屋門。
“行了,你偷聽了那么久,也該消停了吧!”
畢升把槍對準那個滿臉絡腮胡的男人,“不要動,蹲下,雙手抱頭,走出屋門!”
小女孩已經醒了,還沒有反應過來。
“艾米麗,你爸爸讓我來接你。”
“我爸爸,他還活著嗎?”
“是的,跟我走吧。”
那個男人冷笑道:“這種騙小孩子的話那個會信?”
艾米麗急了,“鄧肯叔叔是個好人!”
畢升回到:“聽著艾米麗,現在我來教你一個道理,也許他之前是一個好人,但是現在可說不準了。”
畢升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他人,之前考金斯還活著的時候,這個友人自然能夠從他那得到好處,一旦考金斯死了,沒有利用價值,如果他把艾米麗交給警察,后果不可想象。
也許他真的是出于好心,但哪怕有一絲一毫可能欲望壓過良心,都不行,畢升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無論是畢升出于游戲勝利的考慮還是為了考金斯。
“帶上火柴走吧。”
隨后是砰的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