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事業需要執著和激情，然而家庭卻需要溫馨和關愛。人字的結構是相互支撐，如果你忽略了其中的任何一方面，那么你的人生將不再完美。

　　老李把人生想得過于簡單，把生活想得過于美好。如果我們悉心觀察就不難發現，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上，沒有哪一種鮮活的生命是直線生存著的。大到日月星辰，小到蟲蛇螻蟻，宇宙萬物，無論形體還是內涵都是曲線存在，波浪式的發展。純直線的事物往往都是沒有生命的，“委曲求全”是天之大道。

　　后來方校長又把老李他們去市里比賽的車費給報了。這讓老李感恩戴德了好長一段時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于是老李更是沒日沒夜地訓練著他的隊員們。從而，也忽略了對家庭方面的照顧。至今老李一想起對家庭的虧欠仍然覺得愧疚得很。唯一讓老李略感欣慰的就是從孩子胎教時起，他就主動承擔起家庭和學校里力所能及的瑣事，從不去計較得失。老李認為這就是給孩子積德。而且，老李為孩子連續念誦了三年的《心經》。對于人一個來說，沒有信仰就等于失去了靈魂。雖然這時的老李還談不上有信仰。

　　那段時間的比賽，著實不少。5月下旬的某一天，縣里為了慶祝新一中的建成使用，在新一中的操場上舉行了全縣中小學田徑運動會。這次，臺頭灣鄉再次指定西牛崗小學組隊參加。

　　可巧，比賽的那天正好趕上老李兒子過滿月，“自古報國就是最好的顧家，”老李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個足以說服自己去參加運動會比賽的理由。由于是比較正規的運動會，所以項目設置就非常全面。這對于老李他們來說，在人員安排上就越發顯得捉襟見肘了。有了多次失敗的教訓，老李學會了取舍。他把比賽的得分點定在400米以上的徑賽項目上，為了避開小甘，老李特意把磊子安排在400米、800米跑上，讓柴坡去碰1500米和3000米項目上的小甘。經過老李的精心安排，西牛崗小學在比賽中基本發揮出來平常的訓練水平，基本和老李預想的差不多。每個主力隊友都拿到了積分，只是在女子800米項目上出了點差錯。800米采取分道式起跑，但是老李不清楚，到底在哪可以亂道。他就去請教裁判員，估計這個裁判員也是累昏了頭，告訴老李分道跑一圈后，再過一個彎道就可以亂道跑了。其實那應該是4*400米接力才采用的規則。所以老李他們的麗穎和紫娟都吃了虧，雖然輪到男子比賽時，及時糾正了這個錯誤，并且給了小學女子800米的參賽隊員一次重跑的機會。但是在體力消耗差不多的情況下，任誰都很難再跑出好成績的。賽場上不可預知突發狀況雖然打破了競賽規則的完全公平，但是也增強了體育比賽的魅力。由于人員配備的不足，所以在得雙分的大項目男女接力上，老李他們雙雙敗北。從而影響了老李他們的團體名次。但是無論如何，從上次的0分，到這次的全面開花，畢竟對于一個只是村小組成的代表隊來說，也是一個相當大的突破。而且，五年級的子威和女孩子萌萌都拿了分，而且也展示出來巨大的潛力。老李對冬季長跑賽充滿了必勝的信心。

　　而賽場上不僅獲得1500米和3000米的雙冠王，而且以10分30秒的成績打破了小學男子3000米跑的全縣記錄。小甘的技術動作特別是擺臂環節在老李看來根本不是最好的，而且身體擺動也比較大，但是小甘的腿部動作以及運動時的重心控制絕對是一流的。所以對于過份強調走技術路線的老李說，他的訓練思路又開始了一次新的轉變。他不在過份要求使用統一的技術，而是針對每個孩子不同的身體特點，靈活的設計技戰術，所以子威、夢夢他們這一批隊員的技戰術，都是老李為他們量身定做的。不在過份強調技術，只是在規范基本技戰術的基礎上，進一步明確目的，就是“向前，向前，再向前！”“進步，進步，更進步！”而且老李的隊伍里也物色到了一位風格和小甘類似的同樣來自四川的同學———思震，子威不要命的狠勁和萌萌的霸氣也被老李完全激發出來，終于老李迎來了他組隊以來最強的“黃金一代”。

　　這個冬天不太冷，當老李再次來到他再熟悉不過的防洪堤時，已經有幾個比較牛一些的教練員過來和他打個招呼了。同樣和臺頭灣鄉一樣對于這次比賽的團體冠軍，勢在必得的就是擁有兩名體校外援的劉腰莊代表隊。劉腰莊小學代表隊歷來是最善于鉆空子的。縣教育局規定，可以讓在市體校參加訓練且在原學校保留學籍的學生代表原學校參加縣里的比賽。但是無論怎樣，作為體育生一旦登上跑道就是老天爺來了，老子也是血拼到底，決不屈服，否則就不是合格的體育生。這種精神后來被寫成了小說，而且被搬上了銀幕———這就是舉世聞名的“亮劍”精神———“古代劍客狹路相逢，明知不敵也要毅然亮劍，即使倒在對手劍下，也要成為一座山、一道嶺！”在水平相當的情況下，決定勝負的往往就是必勝的信心和旺盛的斗志。

　　比賽開始前，各隊的選手就開始叫上勁了，這邊喊一嗓子，那邊叫喚一聲。剛開始，子威他們還不好意思喊，直到老李狠狠地瞪著他們，然后朝天大吼了一聲“啊……”老李這一聲吼，嚇了周圍人一大跳。老李的弟子們也像打了雞血一樣“嗷嗷……”喊個不停。他們徹底釋放了，個個眼睛里放著兇狠的狼一樣的寒光，把怯懦緊張都拋給了對手。老李隱約感覺到有的孩子開始發抖了，有的教練和孩子開始躲避他的目光。或許因為天氣的寒冷，或許他們已經感覺到來自高水平選手帶給他們的殺氣，還沒有開始比賽有的人就已經退縮了！老李發誓，“讓以后所有跟我比賽的對手顫抖吧！”

　　緊張激烈的比賽開始了，可能是太過興奮的原因，一起跑，子威就摔倒了，等他爬起來再去向前追的時候，他的主要對手已經跑出很遠了！看來凡事有度，過度的興奮也不是太好。最終的結果，劉腰莊鄉那個在體校訓練的學生第一名，子威第二，思震第四名，志鵬第十五名。總體表現還算不錯。女子比賽不出意料，萌萌以比較明顯的優勢戰勝了劉腰莊鄉那個在體校訓練的女孩子，莎莎獲得了個人第五名，亞寧獲得了第十二名。最后，老李他們還是以微弱的劣勢輸給了劉腰莊鄉小學，獲得了團體第二名。不過老李終于找到了比賽的感覺，一年之后，縣里沒有舉辦運動會，老李又帶領西牛崗小學新一屆的小隊員拿到了全縣長跑比賽的團體第三名。此后，由于工作調動和個人的原因，老李離開了西牛崗小學。開始了他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