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睜開眼。
九尾天狐看家的幻術能力果然不是蓋的,得益于手中涎珠,他沒有引起任何一只妖的注意力。
蕭楉沒有傻到大搖大擺的闖進王帳去找那什么妖獸王對峙,那樣丟臉的一定是自己。本能的,蕭楉不愿意在他面前氣短。
他只是想確認一下,玉靈兒他們口中的那個神秘女子是不是阿丑。
至于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那是之后的事,他不愿去想。
一種陌生的情緒充盈著他的胸膛,主宰著他的情緒,讓他難以自己,讓他心慌,甚至讓他難得的在流瀲面前失態,被她幾句話就激來了王帳。
不過,雖然是被流瀲激過來的,但蕭楉不后悔。
原本他也計劃要過來查探一番的。
蕭楉在暗中觀察了半天,搞明白了營地運作的模式,悄無聲息地解決了一名化形不完全的妖修,他現在就成了妖獸大本營里的一個小頭目。
和一群化形不完全、不通人性的妖修同吃同住了兩天,蕭楉終于得到了接近王帳的機會。
他垂著頭跟在隊伍最后面,亦步亦趨。
突然,腳下的地板變了顏色。
蕭楉猛地抬起頭。
阿丑松了口氣。
送出來了。
這倒霉孩子,不乖乖去送信,往妖修老巢來干什么?
差一點,就被他看到她跟許長夜在一起了。
不過還好,是她先發現了蕭楉。
換上一張嚴肅臉,阿丑抬步從虛空里走出來,義正言辭地訓斥:“你不和圣女一起去送信,來這里做什么?萬一被妖修發現了,你不就是在送死嗎?”
蕭楉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幾乎繃不住表情。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他太了解阿丑了!她現在做賊心虛的反應,無疑間接佐證了他的猜測。
她真的……
她真的!
手攥成拳,蕭楉牙根緊咬,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忘了,我有九尾天狐的涎珠,怎么可能被人發現呢?”
阿丑一滯。
確實。
當年他修為低,剛入門不久,阿丑就隨手從麻袋里抓了把零散物件塞給他,算是應驗了“奇遇不斷、機緣逆天”那句話。
九尾天狐的涎珠嘛,雖然隱匿氣息、改變容貌的本事是不錯,但畢竟只是九尾天狐的口水珠子,在阿丑眼里當真算不上什么好東西。
因此記不起來,也情有可原。
故而阿丑頓了頓才道:“這樣做也太莽撞了。而且流瀲那里,你應該多看顧一點。”
不多接觸接觸,怎么產生感情?阿丑這么理所當然地想著。
這不痛不癢的一句話,卻在蕭楉憋悶的心里燃起了一把大火。
胸口酸脹堵澀,蕭楉再說不出一句胸腹之言,只凝視著阿丑蒼白的臉凄凄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知己知彼,方可百戰百勝。”
他的表情太過心酸,阿丑一時竟訥訥無言,不知如何出言反駁。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放心去做你該做的,我都會幫你的。”
然后就轉身倉皇逃跑。
蕭楉在原地站了半晌,拳頭握緊又松開,然后默默無言地轉身離去。
隔著老遠,流瀲就看見那煞神一臉殺氣地走回來,一看就是出師不利。
她有心嘲笑他兩句,又慫慫地不敢真觸蕭楉的霉頭,噴涌而出的吐槽欲望憋了又憋,好好的一張美女臉蛋皺在一起,十分扭曲。
蕭楉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怎么,抽筋了?”
“咳……”流瀲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力圖讓自己看起來非常真摯又真誠:“你查探情報查探得怎么樣?”
該不會連人家王帳都沒進去吧?
蕭楉連眉毛都沒挑一下,立刻轉移話題:“不是讓你先行趕路嗎?你還蹲在這里干什么?孵蛋?”
哈哈哈,還真沒進去!
流瀲猛地掐一把大腿,硬生生把幾乎脫口而出的狂笑咽下去,抖肩咬牙擠出幾滴鱷魚眼淚:“你走得太快了……我哪里認識路嘛……這里到處都是陣法,我不敢亂走……”
狗男人,就會在我面前張狂!有本事你去把那妖王拖出來捶啊!
流瀲氣焰之囂張,就差把這字一個個寫在臉上了。
但此時的蕭楉剛剛受過打擊,正是心灰意冷之時,也懶得騰出手來收拾她。
因此也并沒有說什么,只點了點頭,默默地一轉身道:“走吧。”
流瀲一愣:“哎?這就走了?”
蕭楉微微側臉,回給她一個微涼的眼風:“難道你真要留在這破山溝里孵蛋?”
“啊不不,當然不了!”流瀲忙一溜煙兒跟上,豪氣萬丈道:“走走走,我們去拯救蒼生!”
拯救蒼生?
蕭楉一哂。
此界的天地萬物……
不過皆是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