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今天的熱搜了么？”

　　虞頌剛出實驗室，有點蔫蔫地：“看到了，還是李靖宜那破事兒。”

　　李靖宜的廣場被屠了很多天，一直有人脫粉，有大粉叫囂說，李靖宜業務從來都拿不出手，采訪經常情商不在線，封面雜志銷量全靠粉絲捐款買，這種靠臉靠粉絲的愛豆，談個戀愛非但不安靜如雞，還要高調秀恩愛，注定糊穿地心。坐等跨年晚會的數據說話。說得李靖宜像是粉絲捐錢捐出來的明星，一錢不值。

　　元殊也看出虞頌有點頹，問道：“怎么了？我這么忙還惦記你吃不上瓜，巴巴地給你講八卦，你看我在片場跟誰講過這些廢話。”

　　“我就是累得，心累，盯實驗太傷神了。你講吧，我聽聽看。”

　　元殊要講的是李靖宜這次的反黑操作。

　　不久前，文青聚集地豆瓣上出了個挺火的記錄貼，講在小學老師安排的聚會上遇到了上學時候暗戀很多年的男生，糾結要不要表白，文筆曲折，道盡單相思的辛酸。說到偷偷藏他寫過的試卷，說到逃課乘火車去到他的大學，站在他們學校的操場準備向他表白，最終因為種種原因又偷偷溜回來。中間還夾雜了一些引人共鳴的情懷。網友們留言鼓勵的鼓勵，出主意的出主意，作者最后一次上來更新，說表白居然成功了，還把帖子扎口了，網友一腔激情無處發帖，把這個帖子轉載到各大論壇，一時間到處都是。虞頌也看過。

　　“李靖宜把那篇文章買斷了，買推手去扒，假裝扒出來那篇帖子是夏歡寫的。”

　　“這TM也行，你們娛樂圈神操作太多了，這是帖子哎，又不是小說，也能買斷？”

　　“什么不能，網上的故事貼，微博大V的號，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買不到。你看到有些跨界的大V無緣無故地花癡某個明星，多半是有人買的。”

　　“怪不得呢，前陣子我超喜歡的一個醫療大V瘋狂地粉施悅揚，還說要去接送機，后來他自己的粉絲在那兒勸，說接送機是私生行為，明星不鼓勵的，造成的影響不好什么的。”想到自己的男神居然收錢干這種事，虞頌忍不住在心里鄙視他一百遍。

　　“像他這種買現成故事套自己身上的事兒不多，因為操作難度太大，容易套得不合身。很多人會花錢雇寫手，摻點真真假假的料，這種就算是推廣軟文了。”

　　虞頌搖頭嘆息：“哇，又不是賣貨。想想我們醫療行業偶爾買點文章和編編數據，簡直是太清白了。那李靖宜這篇文章買了多少錢呀。”

　　“20W。”

　　“是我太廉價了么？”

　　“這里面不光是文章錢，還有封口費，等于說原作者以后都不能承認這篇文章是他的，要簽保密協議的。以后要是反口了，他賠給李靖宜的數字也是天價。”

　　虞頌驚掉下巴，真是一出好戲。少女情懷，誰上學的時候沒暗戀過幾個學長，立意高明，一看就很有火的潛力。這個操作的神奇之初在于帖子已經先火遍網絡，暗戀的辛酸特別引起別人的共鳴，很多看過帖子的路人已經變成了這則故事的粉，看到最后發現是個happy ending，大多數路人都樂于接受，然后被扒出這個女孩是一個叫夏歡的漂亮女孩，再看看李靖宜一張臉也不差，俊男美女，好感度一路攀升。

　　元殊點評道：“這波反黑做得真不錯，照這個熱度，夏歡都可以出道了。”

　　虞頌不無感慨：“李靖宜費了這么多腦細胞和錢，也是真愛呀”

　　元殊發來一個要親親要抱抱的表情包：“我也真愛，送瓜給你吃！”

　　晚11點，虞頌靠在床上，晚會歌舞升平，所有人都穿著大紅色的衣服。應景不出錯。

　　一片紅海里面有人穿著超季的高定，有人借到品牌的特供，有人穿著當季的新衣，有人穿著過季的落寞。娛樂圈的瞬息萬變每天都在發生，昨天還有人等著看李靖宜糊穿地心，今天他重又圈粉無數，粉絲們瘋狂地扒出他上學時候的照片，印證他校園男神的稱號實至名歸。夏歡也從輟學小太妹，搖身一變，變成敏感又多情的小學妹，仰賴上輩子拯救地球，終得男神一顧。

　　元殊的表演節目剛剛結束，虞頌搜了下粉絲的反應，粉絲們還沉浸在激動的情緒里難以自拔，元殊舞臺表現很穩，在萬人空巷的晚會上，他看起來絲毫不緊張，粉絲的評論也是一片祥和，元殊成名以來，雖也有過幾次被黑，但控評方面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出現過滑鐵盧，他一直是個聰明人，懂進退，合時宜。有的人天生適合在這個圈里。

　　剛剛表演完的節目，網上已經出來單人CUT，點著點著，不小心點到一個彩排時的采訪。視頻里的姑娘說今天她是代班記者，如果粉絲想看誰，就在一個互動鏈接上點贊，按每個明星的實時點贊數量決定選擇誰當采訪對象。

　　點贊數量第三名的是元殊，姑娘問了幾個問題，角度刁鉆，偏偏問得很有技巧，顯得俏皮又好玩，虞頌仔細地盯著這個姑娘看，居然是她。視頻的最后，姑娘說，我來替小湯圓們問一個問題吧，你女朋友今晚會等你節目嗎？

　　元殊哈哈一笑，說：“我覺得會吧，畢竟我那么帥，但是，到底會不會我沒法回答你，因為我跟她的世界還是兩條平行線，還沒相交，以后要問問她哦。”

　　那就是代表沒有女朋友咯。

　　姑娘吐吐舌頭，歪嘴一笑：“這個答案小湯圓們滿意了嗎？”

　　虞頌點開評論區：

　　嚇死我了，聽了前半句我真的以為哥哥有女朋友了。

　　啊啊啊，這個小姐姐太懂小湯圓了吧。awsl、awsl、awsl……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哥哥有女朋友了，這種回答方式難道不是顧左右而言他么？

　　樓上的姐妹別多想，如果干巴巴地回答說“我沒女朋友”會顯得很沒意思吧？只是繞圈子逗逗粉絲吧。

　　其實我覺得這個小姐姐挺可愛的，跟哥哥互動也很甜呀，我可以！粉絲們別打我，抱頭逃走了~~~~

　　樓上+1，哥哥總有一天會交女朋友的，與其像李靖宜那樣找個素人垃圾女，我寧可哥哥跟這個小姐姐，PS，只有我一個人認出她是誰嗎？

　　這個小姐姐有點漂釀哎，是哪位？大佬們科普一下吧。

　　采訪哥哥的這位是不是《袖底風流》里幫江熙沅照顧雪狐的那個婢女？有點兒像，呃，其實我也不太確定？

　　不給哥哥周圍的任何雌性動物眼神，抱走GG不約。

　　+10086，不愿意哥哥找素人，明星怎么可能找素人，都是粉絲意淫出來的！

　　哥哥你還小啊，不要談戀愛，要專心搞事業呀了，真是嚇死我了，還好還好

　　所以這個小姐姐到底是誰？

　　虞頌覺得自己不單是個醫學碩士，如果加入元殊粉圈里，起碼也是個碩士級別的存在啊，評論里兜了一圈，居然只有一位認出采訪的姑娘是誰。虞頌簡直想沖上去宣布正確答案，這位來代班采訪的小姐姐就是江湖傳言曾與元殊打電競游戲的富家女啊。

　　十二點的時候，虞頌收到元殊的微信，“有沒有跟你爸媽安利我的節目呀？”

　　沒有。

　　是真的沒有，她不擔心光彩照人的元殊是否能夠被父母接受，她只擔心他太光芒四射，讓她只能仰望。虞頌神色微黯，輕輕地熄掉手機屏幕，輕輕地說，元殊，其實咱倆不合適，對不對？

　　但她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說。跨年晚會對他特別重要，她希望他今晚是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