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好，眼看著要成功了，最后卻功虧一簣?！?p>　　茗玉垂下了眼眸，似乎是想要遮掩住眼中的不甘。只瞧著她輕輕的抬起手，用掌心舀起了潭水，可潭水卻順著她指尖的縫隙而下，流過她潔白的手臂，染濕了她的衣袖。可她好像絲毫不在意的模樣，出神的瞧著自己的掌心，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沒關系的，韶郎。”

　　她的唇瓣微動，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只瞧著她的雙臂垂落與身側，滿臉柔情的看著自己的眼前，就好像是她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一般。她抬起胳膊，像是在觸摸著面前的某人，指尖撫摸這他的眉眼，雙手捧起了他的臉頰。

　　可這一切落在我的眼里，卻是格外的詭異。

　　因為她的面前空無一人，她就像是著了魔一般，小心翼翼的佛摸著面前的空氣，眼神盯著一處空地，卻又包含深情。

　　“我會替你報仇的，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

　　我心中生出了一個猜想，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瞧著月華，卻不經意的迎上了月華的目光。

　　月華的目光深邃，指尖抵在唇間，示意我禁言。

　　我點點頭，又轉頭瞧了一眼依舊在自言自語的茗玉?？墑親罱K，我也只能無聲輕嘆，腳尖踏過竹尖，離開了這一片幽潭。

　　——分界線——

　　待我回到廂房之后，又等了一會兒，月華才姍姍從屋外走來。

　　她回屋后也不說話，只是自顧自的依靠在門檐旁，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沒有動作，也不肯出聲。

　　屋內沉默無言，我卻不愛這樣的氛圍。

　　“小月兒……”終是我先出聲，抬眸瞧著門口的月華，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從何處講起。

　　“哎。”月華輕嘆一聲，抬眸迎上了我的目光：“這些日子，我查出了一些線索?！?p>　　我瞧著月華神色嚴肅，便知道他要說很重要的事，就連我也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月華說道：“太子妃與鎮國將軍府上的小侯爺青梅竹馬、互生情愫，這件事兒不僅僅是相府和鎮國將軍府上的人知曉，連京中的百姓也都知曉此事。只是……丞相一路扶持太子登基，許是因為太子許下了皇后的身份，丞相不顧太子妃的反對，執意將她嫁去了太子府上。坊間對此事，也是傳出了許多流言，但都被丞相壓了下去?！?p>　　“在太子妃嫁給太子不久后，小侯爺便突然得了重病，沒過多久便暴斃而亡。雖然對外傳言，說是小侯爺染病而亡，可是鎮國公府和太子府上卻又流傳著另一種說法。”月華說到這兒，不由得停頓了下來。

　　我也猜到了另一種可能，眉頭不禁蹙在了一起：“是太子……派人殺了小侯爺？”

　　月華點了點頭：“鎮國將軍府上的下人說，在小侯爺突然染病的那天，曾在小侯爺的院子里發現了太子身邊暗衛的腰牌?！?p>　　我的瞳孔微縮，本是想要說些什么，唇瓣動了動，可過了半晌，卻終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的心中雖是有些疑惑，可卻也明白，若是那位太子，或許是會為了自己的聲明而做出這等荒唐的事。可不知為何，我卻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我有個問題想問師姐?！痹氯A走到了我的面前，低頭迎著我的目光，一對好看的雙眼之中卻充滿了沉寂的神色：“妖獸的力量，可以由人類使用嗎？”

　　“可以。”我低聲回答道。

　　我的回答，像是終于肯定了月華心中的猜想一般。只瞧著月華緩緩的閉上了眼，輕嘆了一聲之后才又抬眸看著我：“師姐還記得，小侯爺屋里的妖氣嗎？”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月華的語氣有些低沉：“當時我們以為，是小侯爺為了奪回太子妃，所以才和妖狐做了交易。但說不定……其實是太子妃發現了小侯爺的死因，為了給小侯爺報仇所以和妖狐做了交易，獲得了妖狐的力量。”

　　言至于此，我心中的許多疑惑終是有了答案。

　　“原來如此?！蔽業穆曇舫臉戀?，卻是出奇的平靜。畢竟茗玉對我沒有什么恩情，即便如今知道了自己要除去的妖狐就是她，我的心中也沒有生出什么多余的情緒：“當時與她交手的時候我便覺得奇怪，那妖狐空有千年修為卻不善長打斗，原來是太子妃……也難怪，丞相千金，又怎會知道該如何打斗呢？”

　　瞧著我平靜的模樣，月華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只瞧著她認認真真的盯著我看了許久，才終是緩緩開口：“師姐……沒有什么別的想法嗎？”

　　“恩？想法……？”我揚眉瞧著月華，迎著她的目光。不知怎的，我竟揚起了嘴角，笑著問道：“你覺得，我這會兒應該惋惜？還是難過？又或者是對她充滿憐憫？”

　　月華瞧著我，面上一副難以捉摸的表情。

　　我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有些懶散的坐在椅子上，隨手替自己添了杯茶，輕聲道：“我沒有什么別的想法，也沒有生出什么其他的情緒。她利用妖狐之力殘害百姓，我身為玄水弟子理應斬妖除魔，僅此而已?！?p>　　“晚晚師姐在同意太子的計謀事，也是如此嗎？”月華啞然問道。

　　“是?！蔽矣氯A的目光，輕聲回答道。

　　月華與我不同，她的內心和她表面偽裝起的疏離不同，她的內心是善良又溫柔的。她會為被太子視作棋子的百官而不平，她會因為太子妃的經歷而惋惜，她會不忍，會難過。

　　但我不會。

　　無論太子做了什么，無論太子妃做了什么，那都是他們的故事，與我無關。我要做的只是按照師門之命除去妖狐，還京城一片太平。

　　月華蹙著眉，眸中滿是我讀不透的情緒，深深地望著我。

　　“總之，既然知道了妖狐就是太子妃，事情就簡單多了?！蔽也輝贛|碰到月華的目光，隨手將杯中的茶水飲盡，起身伸了個懶腰：“宴會當天盯緊太子妃就好了?！?p>　　月華瞧著我，唇瓣微動，猶豫了半晌卻終是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