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問您是這間包廂的嗎？”
站在廂門旁的燕尾服酒保對著林淵微微欠身，微笑地詢問道。
“啊……”林淵回過神來，忙不迭地擺了擺手，“不好意思，看錯了，我不是這間。”
就在林淵準備暫行離開的一剎那，里頭傳來的一個聲音讓林淵臉色猝地一變。
“小泉，等我一下，我出去上趟廁所。”
燈紅酒綠下，周圍盡是男男女女的沸反盈天，但對于感知能力大幅提高的林淵來說，那聲音的一字一句還是悉數入耳。
“如果您找不到的話可以把房號告訴我，我帶您過去。”燕尾服酒保見林淵還在門前轉乎，禮貌性地說道。
“這個……不用了，我自己繞一圈就找著了，正好醒醒酒。”林淵捏了捏眉心作醉酒狀，腳尖一撇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確定周圍沒人，林淵便打開一個隔間走了進去。
雖然這種鋪瓷衛生間的隔音效果極佳，但在林淵細如蠶絲的感知力下，方圓十米的風吹草動都盡在掌控。
“嗒，嗒，嗒。”
高跟鞋與地面摩挲出急促的碰撞聲，林淵呼吸一屏，細密的感知頓時如同破土的藤蔓，悄無聲息地被釋放出去。
“你……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聽著一墻之隔的女聲，林淵緊緊攥起了手心。
這種高檔ktv的包廂一般都會有獨立廁所，袁夢婷完全沒有必要特意跑來走廊盡頭的公用衛生間。
“我剛才已經找他商量了，以他對我的信任應該會答應的。”袁夢婷微微發顫的聲音頓了一頓，“我……當然不會讓他碰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林淵的手心攥得越來越緊，指縫間沁出粘糊的汗水。
“好……就這樣，我先掛了，太久他會起疑的。”袁夢婷說罷便掛斷了電話，高跟鞋清脆的摩擦聲愈來愈遠。
林淵眼神一凝，等到腳步聲走遠方才起身離開。
他已經可以確定，袁夢婷對胡小泉是有目的的接近，同時這種目的，必然對胡小泉不利。
“該怎么做……”林淵踱著腳步喃喃自語，對于因緣使這個身份，他還是缺少一些經驗。
直接闖進去肯定不行，胡小泉對袁夢婷十分迷戀，自己又無憑無據，況且，袁夢婷的真實目的自己也還沒有弄清楚。
林淵思忖著，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包廂門口。
“先生，您還沒找到您的包廂嗎？”門口的酒保右手曲于小腹對林淵行了個禮。
“哦，是的……這喝得有些大了……請問天地人包廂在哪？”林淵的身形搖曳不定，耳朵卻翼翼豎著試圖捕捉房內的一舉一動。
這家ktv林淵高中畢業聚餐時和同學來過，自然知道其中一兩個包廂的名字。
“好，我帶您過去吧，這邊請。”燕尾服酒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就在下一秒，林淵的耳朵微微一動，弓弦般繃緊的神經放松了些許。
“情斥反應趨向但未達三級，暫不爆發。”
有細微的呢喃聲在林淵腦海中響起，縹渺隱綽卻又清晰異常。
“不麻煩了，你給我指個方向我自己過去就行。”林淵已經打算先行離開，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一切都是空談。
當然，必要的旁敲側擊肯定是要有的，自己得想個辦法讓胡小泉對袁夢婷有所防備。
“好的，天地人包廂在右轉第二間。”燕尾服酒保也不再堅持，給林淵指了一個方向。
“謝謝。”林淵抬起手肘看了看表，在酒保的目送下轉身離開。
出了ktv，林淵又到旁邊的小吃店打包了兩份烤冷面，隨后搭乘最后一班公交車返回學校。
為了照顧準備考研的大四學生，學校的圖書館二十四小時對內開放。
推開多功能室的大門，兩道熟悉的身影并排坐在一起討論著什么。
“你可算來了，我都要餓扁了。”葉若曦見林淵提著兩袋烤冷面，眼睛都要閃出小星星來了。
“敢情我是特意給你倆送飯來了。”林淵白了饞涎欲滴的葉若曦一眼，將兩袋包裝好的烤冷面放在桌上，“你們吃快點，我這是偷偷帶進來的。”
“好嘞，就知道兄弟你仗義，那我就開動了。”葉磊也是一副餓死鬼的模樣，打開包裝盒大快朵頤起來。
“那個……譯文……待會再說……”葉磊的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嘴角還時不時有口水溢出。
林淵一陣無語，這兄妹倆的吃相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窸窸窣窣”了有十分鐘，葉磊心滿意足地摸了摸肚子，葉若曦則表示還想再來一碗。
林淵當即狠狠瞪了這小妮子一眼。
酒足飯飽，葉磊總算切入了正題：“你看，這就是我通過轉化器譯出的后兩卷。”
葉磊說罷將一張A4紙遞給林淵，上面印了一段又一段的文字，還有好幾處紅色的標注。
“坪心原……琉璃境……洛水澤……昆神域……”林淵低聲念著紅圈標注出來的部分，目光最后停留在末尾一行。
“無月境？”
林淵心跳遽然加快了好幾分。
“沒錯，紅注部分是類似地名的東西，至于其他內容，記載的大致是這些地域所處的位置。”葉磊用鉛筆在紙上來回劃拉。
“不過奇怪的是，這些地名并不能在地圖上找到，甚至不存在于歷史上的任何朝代。”葉磊收回右手抵住下巴，臉上充斥著困惑。
林淵心里則暗暗有了猜測。
“既然跟史料銜接不上，大概真的就只是一本低仿品吧。”林淵撇了撇嘴裝作意興闌珊，他當然不能將無月境的事情透露出去。
“啊。”葉磊一下子癱軟在桌上，本想等林淵來能給他一個解釋，現在看來自己算是白忙活了。
“那我這一晚上豈不是白折騰了……”葉磊苦喪著臉，看向林淵的眼神帶著明顯的幽怨，“你下次能不能帶點有料的來，我可不當免費勞力了。”
“好好好，這不是犒勞了你一碗烤冷面了嗎。”林淵摸了摸后腦勺轉移話題，又抬手裝模作樣地看了看表，“太遲了，我就先回去了。”
與滿臉嫌棄的葉磊告了別，林淵就急匆匆地回到了寢室。
沒有理會一旁鍵盤按得啪啪響的猴子，林淵從口袋里拿出第一卷的譯文，側躺在床上輕聲念出。
只感覺眼前的畫面一陣扭曲，周遭有靄靄的白霧將視野內可見的一切遮籠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