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教主玉衡陰沉著臉回到總壇,剛走到議事廳,教中執(zhí)事開陽就迎了上來,低聲說道:
“教主,那邊,又催咱們付錢呢。”
玉衡本來心情就不好,頓時怒道:“花腰欠咱們的錢給了嗎?”
“沒呢,這家伙不知跑哪去了,找不見人。”
玉衡沖著開陽破口大罵:“哪有你這么做生意的,先把東西給人家,他要是拿著東西跑了呢?”
開陽略帶委屈地說道:“咱們的東西只能拿到生界去賣,有風(fēng)險,只有花腰有途徑。他跟咱們合作,一直信用不錯,這次,也就是晚了一兩天,估計是有事情耽擱了。”
玉衡不耐煩地擺擺手,道:“不是還有一筆給玄雨的錢嗎?先給了‘那邊’吧。對了,你去找玄雨打聽下白坤這個人。”
“白坤?闖界門那個二愣子?”開陽詫異地問道。
“噢?你認(rèn)識?”
“聽玄雨提起過,怎么了?”
玉衡將這次在三塘寨遇到的情況跟開陽講訴了一遍,開陽瞪大了眼睛一臉困惑。
“按玄雨的話說,白坤就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蠢貨,從九子澗撿來的一個野種。”開陽模仿著玄雨尖細(xì)嘶啞的嗓音,聽得玉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玉衡沉吟道:“我這黑雕,是龍族訓(xùn)出來的,只有見到龍族才會低眉順目,把腦袋藏在翅膀下。斷沒可能,被一個野小子嚇破了膽。”
玉衡說到這里,又想起一事,道:“我跟白坤打斗中,折扇劃破了他的衣服,割過他的皮膚,竟然如同割在堅硬的石頭上。”
“噢?”開陽奇道,“金鐘罩功夫嗎?”
玉衡搖搖頭,覺得心中的謎團越來越大。他低聲說道:“開陽,你幫我約下‘那邊’,我覺得事情不那么簡單。”
開陽點頭應(yīng)允,拱手退下。剛走到一半,又被玉衡叫住:“開陽,你去查下白坤的身世,越詳細(xì)越好。還有,這次從三塘寨搶回來的東西,盡快出手。”
開陽一溜小跑出了議事廳,教主一下子交辦這么多事,先辦哪樁呢?
一個教徒正焦急地等在門口,見到開陽,慌張地說道:“開陽爺,青禾教主何如雪回去了,咱們攻打三塘寨這事兒,她會不會報復(fù)?”
開陽瞪了教徒一眼,道:“這事兒輪得到你操心嗎?教主自有安排。”
“可是,可是去找洛石打探消息的人是我啊,我怕……”
“怕什么?你死了下輩子當(dāng)龍族,教主許諾了的,這是多大的福報。”開陽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是!”教徒慚愧地說道,烏云密布的臉上漸漸開朗起來。
白坤這邊一夜無話,大家都累了,睡得鼾聲四起。
第二天早晨,當(dāng)彩羽將白粥饅頭端上桌時,幾個人才懶懶洋洋地圍坐到桌邊。
白坤咬著饅頭,試探著問道:“花腰,你是不是跟界門守衛(wèi)挺熟的?”
花腰埋頭吸溜白粥,嘴里含含糊糊地嗯了兩聲。
“能幫我混進去嗎?”
霎那間,所有吃飯的聲音都停止了,屋子里陡然安靜了下來。
彩羽首先嚷了起來:“不行,白坤哥,你可不能再去送死了。”
白坤笑著示意彩羽別激動,緩緩說道:“這次不硬闖,混進去。我記得大憨說過,龍族在征兵。”
大憨連忙點頭應(yīng)道:“對對,征兵呢,我本打算去的,被七星教這幫兔崽子們給耽擱了。”
花腰思躊了片刻,搖搖頭道:“不行啊,告示里說了,不招蛇族啊。”
白坤追問道:“他們怎么知道誰是蛇族的?”
“去應(yīng)征之人,都得攜帶符牌,由百戶長領(lǐng)著,一同前往。”
“我可以用小賴疤的符牌,大憨,百戶長是誰?”白坤鎮(zhèn)定地說道。
“是我!”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居然是洛石拿著隨身長刀當(dāng)拐棍,拄著走了進來。
白坤驚喜地喊道:“洛石寨主,你好啦?這棲霞真是妙手回春!”
大憨急忙跑過去將洛石攙扶著坐下,洛石沖大家一一拱手行禮致謝,面色凝重,讓大家心里很不是滋味。
白坤接著剛才的話頭問道:“洛石寨主,你剛才說你是百戶長?”
洛石點點頭,沖白坤拱手言道:“壯士去而復(fù)返,救我寨于危難,大恩不言謝,有用得著我洛石的地方,定肝腦涂地,絕不退縮。”
白坤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饅頭,拱手回禮道:“寨主言重了,白坤就一事相求,讓我頂替小賴疤,去參加龍族征兵。”
洛石干脆地答道:“妥!”
白坤轉(zhuǎn)頭沖著花腰說道:“你能跟界門那幾個守衛(wèi)打個招呼嗎?他們有人認(rèn)識我,讓他們到時候假裝不認(rèn)識。”
花腰屁股在凳子上扭了扭,有些不大情愿,既不說行,也不說不行。
白坤馬上明白了,站起身,把花腰扯到一邊,耳語了幾句。
花腰立刻笑容可掬地攬著白坤的肩膀,嘴里稱著好兄弟,一幅市儈的樣子。
棲霞雖然沒聽見兩人說什么,但看花腰的表情就知道又談成了一筆交易,鄙視地撇了撇嘴。
大家正準(zhǔn)備重新開始吃早餐的時候,彩羽忽然騰地站起身來,驚慌地嚷道:“糟啦糟啦,西嶺托我?guī)|西給師傅,我給忘了。白坤哥,我得趕緊走了,你如果去當(dāng)兵了,我還能見到你嗎?”
彩羽依依不舍地拉著白坤的衣袖,眼睛在眼眶里轉(zhuǎn)啊轉(zhuǎn),看得白坤心一軟,撫著彩羽的頭,溫柔地說道:“當(dāng)然能見到了,我走到天涯海角,你想見我,都能見到的。”
彩羽噙著淚,高興地點點頭,化作一只百靈鳥,向百草畔飛去。
棲霞不屑地嘲諷道:“你這樣騙小姑娘,于心何忍?”
花腰連忙打圓場,打了個哈哈,說道:“粥快涼啦,大憨,趕緊給洛石寨主盛一碗,誒,對了,這小賴疤挺能睡啊,還不起來。芒哥,你去叫一下。”
被喊道的兩個人鄙夷地沖花腰翻了個白眼,花腰討了個沒趣,若無其事地自己又盛了碗粥,吸溜吸溜地一幅陶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