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解薔,隨時做好被傳召的準備。”魏承文不是奉旨或是誰的命令來的,他單單是出于某種無法形容的動機,讓解薔做好領兵出谷的準備。
解薔正色道:“魏承文,你最好不要耍我。”
“自然。哦,對了,再問個事兒,”魏承文賊兮兮道,“若是皇上和明王殿下吵起來了,你幫誰?”
解薔拒絕回答:“快滾。不送。”
“哈哈哈哈!”
魏承文走了,笑聲在竹林間回蕩了幾個呼吸。
解薔回營,今日執(zhí)勤的將士見她臉色古怪:“統(tǒng)領?”
解薔站定與他說了一句:“回去與他們說一聲,做好準備。”
“我們要出谷了。”留下最后一句話,解薔撩開帳簾鉆了進去,留下執(zhí)勤的士兵在原地消化這個夢幻的消息。
“要出谷了?”常青對抗回營,見解薔的第一句就是問這個。
解薔靠坐在帥椅上,一腳抬起,搭在座椅邊緣,反復地擦拭懷里的屠雪刀:“是啊。”
“只有這么一句?”常青皺眉,明顯是不滿這樣模棱兩可的情報,“不能再具體一點了?”
解薔:“沒了啊,就這么一點,具體不了了。”
常青翻了個白眼:......
“這個‘要’是有多快?一年后要出谷和明天要出谷那都是‘要’。”陳值也很忐忑,他們每日都懷著下一刻就是實戰(zhàn)的期待拼命地訓練,作為最新加入的一員,他都懷揣著這樣一種心情,莫要提在山谷里與世隔絕了幾年的老兵。
“可以確定為——”解薔選了一個較為適合的參照,“和親護嫁的東旗禁軍回京前后。”
常青陳值面面相覷。
那......那確實是要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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貍城。
風雪裹挾沙礫,氣候要比太康城冷上一層。
貍城某一巷子前,停了兩輛馬車,五六匹馬。左鄰右舍停了動靜探頭出來看熱鬧,一見到馬車前后都是身著同一武袍有腰牌的提刀官爺,又紛紛縮了回去。
龍佘推開門:“王爺,我家許久沒人住了,收拾起來要一些時間,您要不等等再進來?我們先除一除灰。”
康安下了馬車,直徑走向這三面房屋圍繞的小院子:“進去吧。”
龍佘愣了愣,他在太康侍候康安五年,都已經(jīng)忘記了,這位主從小就不是嬌生慣養(yǎng)的:“哦……哦!王爺,快進來,風大。”
“今夜先在此地落腳,待貍城的那個別院拾掇好了,咱們在搬進去。”在入城前,此地知府已經(jīng)來迎接了,因季節(jié)和地理位置,物資流通艱難,時間上也來不及改建完全,如今的明王別院便還沒有收尾。
好在康安也沒有怪罪下來,倒是對著別院,抱著一種可有可無的態(tài)度。
術牛呼圖當下就不同意了,怎么說有了別院,他們能更好的安排布置巡邏警戒,王爺?shù)陌参?墒亲畲蟮膯栴}!
康安泡了腳,喝了藥,躺在新鋪的床上,床沒有王府的寬大,但是康安覺得很舒服。
貍城很舒服。
無論過去多久,無論他變成什么樣的人,他果然還是最親近西北的氣味。
空氣中的干澀,風部分季節(jié)地呼嘯,地上掃不干凈的沙塵,夏天有遍布蒼穹的星海,枯壯筆直的樹,還有高原上中年的積雪……
還是西北好,康安美美地想,突然又坐起身來,他想起一件事!
那什么——解薔也是西北人!
解薔家在百里外的唐坻,與其說西北,不如說北偏西,但還屬于北方,百里的距離,不近不遠,屬于可以去但是有點小麻煩的程度。
“唐坻……”
康安想,若是沒有旱災饑荒,喬燧關仍在,他們還會不會相遇。
一個在喬燧戍邊,眼前落日,身后大旗。一個在唐坻安居,手中農鐵,腳下山河。
“也挺好。”康安枕著胳膊,仰躺望著屋梁,心里想,這樣的話,就算遇不到了,但是大家都在過著自己安心的日子,也挺好。
自己沒有成家的打算,而解薔那樣的女人……最好沒人要!陪他一起,說不定哪日往返途中,就遇到了呢?夢還是要做的……
膘肥體壯的雁驪在雪夜里飲剛添進來的貍城雪水,吃著從明王府帶來的香甜豆餅,豆餅旁還有一個紅亮的蘋果。
雁驪長嘶一聲,把呼圖聽蒙了:“雁驪怎么了?”
看顧雁驪最多的術牛難得放松,輕笑:“它覺得這里舒服。”
“這馬還喜歡苦寒之地吶?”呼圖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雁驪又長嘶一聲,還揚蹄甩尾——這雪風夠大!夠涼快!爺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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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康安醒了大早。
一夜無夢。
五年里求不來的安穩(wěn)。
“王爺!景知府來了。”
早飯過后,龍佘來報。
景知府帶著一封信函來的:“這是鸕山龍將軍的書信,在下官手里已有半月余,您到了貍城,這便將它轉交出來,若要回信的,下官也可以代勞,軍需每月到此處補給,信件之事最不麻煩。”
“好。”康安收好了信,送走了景知府,帶著雁驪出門,在術牛呼圖和馬揚的陪同下,往開闊的山地跑去。
今日停雪,天幕垂云聚不攏,散開來像空中漂泊不定的蓬草亂絮,鐵灰色的,毫無生氣,卻似屹立萬年。
馬揚上前偷偷說:“爺,有尾巴。”
康安:“留一個。”
康安到時,一個也沒留住,全死了。
“死士,很干凈,屬下無能,扒不出什么來。”術牛認罪。
“送到知府府上,他會有辦法扒出來的。”康安沒再給那四條尸體一個眼熟我,轉身騎著雁驪離開此地。
一聲鷹唳,引他注目,看那灰羽融進云絮中,不分彼此。
可惜,今日沒有帶弓,康安望向天空中盤旋的老鷹,嘆了口氣。
展信,康安看完這封鸕山來的信件,認命地閉上眼,再睜眼時,手里的信也落進炭火里,一片明紅之后,化作了灰燼。
日落之前,康安的屋門從里打開。
“龍佘。”
龍佘從屋頂跳下來:“王爺。”
康安將封上的信件遞給他:“這是給龍興的回信。”
龍佘接過任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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鸕山關的主帥營帳里,金凱紅纓在身的龍興對信沉思,隨即召來親信,下了一個密令。
——護送邱珞返京。

何妨吟笑
不卡文的感覺就是……肝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