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褚京都內,天下茶樓。
茶樓不大不小,似個倒扣的瓷碗;不高不低,也就上下兩層。一樓幾十張小方桌排的整整齊齊兒,二樓十幾個廂房圍成了一個圈兒。兩樓用一個大斜梯相連,梯頂上一桌一扇一醒木。
此刻正午時分,正是烈日當頭。過路的行人、專程的茶客紛至沓來,有錢的、喜靜的、有調的上了二樓,沒錢的、熱鬧的、滾水的擠了一樓。
一樓最是熱鬧,數十上百人坐成一片,坐不上的靠在門口處、墻角處,討杯茶水后依舊悠然自得、繼續談天說地。二樓都是有身份、有牌面的,三五好友或獨自一人,飲茶廂房里。廂房無門,只用個屏風擋著,一個個房內安安靜靜,都似在等著什么。
嘈雜的聲音也擾不了一些細心的茶客,這些茶客此刻也都望向了二樓梯頂旁。只見一旁一廂房突然走出一人,此人中年模樣,一襲灰色長衫,左手攥著紫砂茶壺,大步流星走向梯頂上的一個木桌。
啪!
一聲醒木驚堂,眾人皆靜。
說書人對著壺嘴灌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接著放下茶壺,環視了一下四周,中氣十足道:“一身銀甲可照天,兩次朝圣不跪安,三紙飛書敗一戰,四天四夜滅北瀾。今兒就給各位爺說說咱們南褚第一大英雄小江將軍的過往今生。”
此話一出,臺下一陣叫好。有些聽說過小江將軍的人便要給那些毫不知情的人上課,不知道的也迫不及待的向旁人請教,就這樣臺下便開始哄鬧起來。
啪!
眾人沉默。
“南褚有一小城,城內有一道觀,觀內有一老道。一次城內大雨,連下七日,第八日老道士推門而出,忽聞門旁傳出一陣嬰兒啼哭,低頭一看——”
說書人一邊說這一段一邊還扮了兩角。先是扮作老道士捋須、推門,又后仰身子,雙手握拳于胸前便開始學嬰兒啼哭,最后又扮老道士滿面疑惑地低頭。
一段表演行云流水,說書人看著臺下觀眾皆是一臉好奇,心中大悅,繼續表演起來。
“只見腳下一新生嬰兒正大聲啼哭,老道士先是疑惑后又大喜。連忙將這嬰兒抱進道觀,為其立姓江取名七雨并提前取字城子。”
聽到這兒,臺下又是一陣喧鬧。
啪!
眾人皆止。
“沒錯,這嬰兒就是后來我們的江城子小江將軍。正所謂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七雨天見慌。哈哈哈。”
臺下哄堂大笑。
啪!
“這老道士也不簡單,一人將這嬰兒撫養長大,教其修身立命、讀書寫字、習武兵法。十六年后,老道士仙逝,只留十三字:南褚新皇,為明君,設武舉,可定天下。”
“好!”臺下按捺不住,一陣拍手叫好。
啪!
“逝者如斯夫!往日的羸弱嬰兒已變成了翩翩少年。第十七年,南褚新皇登基,整頓朝廷、改革內政;祈福于民,免賦三年;實施新政,創立武舉。一聽此事少年又驚又喜又悲,連夜封觀入京,備戰武舉。”
“武舉一出,天下武林震動,無數江湖高手紛紛入南褚皇城。新皇下令,不論國別,皆可參比。圣令一出,天下高手紛紛贊嘆:真乃明君也!”
說到此處,說書人豪氣逼人,引得臺下又一陣拍手叫好。
啪!
“十天十夜,少年英雄江城子橫空出世,大殺四方,一舉拿下南褚第一位武狀元。新皇大喜,宣其入朝聽封,誰知少年一身傲骨,威武不屈,不肯下跪。新皇不怒,連發三問,少年從容對答,面不改色。新皇大喜,又問:汝為何不跪?少年指了指天,回道:我是天養的。”
“新皇又驚又喜,竟下了龍椅,讓文武百官為證,對蒼天立誓,與其結為異姓兄弟。最后新皇又下圣旨,封其為異姓王爺兼定國大將軍,統領全國兵馬,準其上朝不跪。”
臺下一片嘩然。
啪!
“自此南褚內有新皇明君治國,外有定國將軍平天下。新皇登基第一年,天下七分,新皇與定國將軍內外齊心,滅了鄰國三雄其一,第二年,余下二雄不再。此時北方北瀾崛起,也滅了兩國,天下兩分,南褚北瀾已水火不容,戰事將起。”
“這時,有一人一箭飛書傳來,書上廖廖十數字:吾為北瀾人氏,聞君為南褚第一高手,特來戰爾。定國將軍未應,次日此人再傳戰書,將軍又未應,連下三箭,將軍終應了,放榜約定南褚皇城郊外軍營校場一戰。”
此次一說,已有大半時辰,說書人環顧四周,看著眾客一臉好奇,笑了笑:“這一戰,意義甚是重大,小江將軍是輸是贏?對敵到底是何方神圣?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啪!
說完,說書人重重拍了下醒木便在眾人的嘆噓聲拎著紫砂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