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空氣有些涼，雖然還是初夏，世界在何時的能力期間一片死寂。
“居然讓老黑花了二十分鐘。”鋁背著鐳走向出口。也不知這句話到底是算夸獎還是一個陳述句。
“你們先走，我看看離鬼身上還有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線索。”龍征對大家說。作為警察，這點職業習慣還是有的。
“你們還不能走。”凰邊走邊和鋁說。
“配合調查，應該的。”鋁背著鐳，絲毫沒有費力的樣子。
何時悄咪咪的摸到反坐在一旁公路護欄上的老黑身邊，從他們所在的山上看向坡洛萊特市區，一片燈火輝煌，把低空云層也染成五顏六色。道路上的車燈連在一起，遠遠看來，像是脫了絲的金項鏈掉在漆黑的泥巴上。發著光，卻像要被吞沒了。若干條路串聯起來，像極了閃著金光的節肢動物在伏擊獵物。多處爆炸的火光和煙霧也在這一刻定格，就像在金絲棋盤上下圍棋那般。每一個爆炸區域掀起的煙塵就像是一顆黑棋；燈火集中區域又像是一顆白棋；坡洛萊特那借著經緯線分界的格局又像極了棋盤；黑白兩方就在這個棋盤上相互廝殺。見老黑沒有什么反應，他又收回目光。借著路燈的光，仔細打量起老黑的“衣服”。
“看什么呢！”老黑很自然的察覺到了別人盯著他的目光。
“原來你這個熊皮背心真的是長在身上的啊？”何時被老黑那大嗓門的反問嚇了一跳。
“是啊！”
“你倒是毫不避諱別人知道啊？”也是也坐在護欄上，和老黑兩個人形成一正一反的坐姿。
“知道了又不會少塊肉！”
“說的也是。”
“龍警司！還沒結束嗎？何時的時間快到了，當心被活埋了！”喊話的是鋁，他背著一個人，說話氣息很是穩定。
“你和老黑是一類人吧？”鐳在鋁的耳邊喃喃問著。
鋁沒有回答他，只是從這個被老黑用拳頭砸出的出口望著里面的龍征。凰在更近的位置望著里面，似乎并沒有聽到鐳的話。
“不回答，就算你默認了。”鐳不想放棄，繼續在鋁耳邊喃喃地說著。
“是，也不是。”鋁回答得很小聲。
蹲在離鬼尸體身邊的龍征總算站起身了，快步走出隧道，停在凰的身邊。
“有什么發現？”凰問。
“一張似乎是房卡，一部手機。”龍征拿出兩個裝著所說物品的證物袋遞給凰。
“拿回去給技術部分析吧。”
“我也有這個打算。”龍征表示贊同。
“轟隆隆隆——”隧道里面傳來連續的爆炸聲和墜石聲，何時的能力解除了。
“基態紅石在哪？”凰轉頭詢問還在鋁背上的鐳。不過還沒等到他回答，凰的通訊器里面響起風十三的呼叫。
“說。”凰接通了通訊。
“剛剛抓到一個可疑人員，似乎是竊時者，他手里拿的似乎是基態紅石。”
“我在你說的那個隧道出口，派車過來接一下我們，”凰似乎有想起什么，“哦，對了！隧道已經被離鬼炸塌了，不能從原來的路過來接我們，順便通知路政過來清理。”
“了解！”
“看來已經知道東西在哪了，你說是吧？”凰掛斷了通訊。按照凰和鐳的距離來看，這通對話鐳肯定是聽到了。
鐳沒有回答，似乎是默認了。
“吱……吱……吱……”證物袋里面的手機響起震動音。
凰提拎起裝著手機的證物袋，龍征和鋁都急忙湊過來。來電號碼沒有備注，只是一串號碼。三個人開始瘋狂思考著對策。
“是傷鬼的號碼。”鋁說。
在響聲的第四聲結束時，鋁伸出手，示意把手機給他。凰迅速給他遞了過去。
鋁隔著證物袋劃開手機按下免提，同時開始大喘粗氣。“喂。”從他嘴里赫然發出離鬼的聲音。
“得手了？”
三人相互看了看，凰點點頭。
“得手了，不過現在還無法脫身。”鋁繼續用離鬼的聲音回答。
“很好。甩掉尾巴，回隱匿點，我派人去那接你。”
“之前的隱匿點已經暴露了，換一個地點。”鋁繼續回答。
“我給你新地點，確認安全后聯系我。”通訊掛斷。
“看不出來啊，老呂。”凰嘖嘖稱贊起鋁的變聲技能。
“練習了很久，就想著萬一哪天能派上用場。”鋁笑了笑。
搞定了傷鬼的聯系，幾個人都走到護欄處，欣賞起坡洛萊特的夜景，市區的爆炸似乎已經停止，山上吹來了涼風。
……
回到警局的時候已經是凌晨3點半左右了。鐳已經被轉移到醫院去治療了，筆錄什么的，估計得等等，已經派人24小時盯著。
“你沒用了，可以回去歇著了。”凰對錄完筆錄的何時說。
“啊？我真就是個工具人啊？”
“要不然你還能做什么？”
何時一下沒了話。
“你和老黑都可以回去休息了。”
“那我等他。”
“他已經在門口等你了。”
“啊？”何時撓了撓腦袋，轉身出去了。
送走了何時，凰回到會議室，這時候會議室只剩下風十三和鋁了。
“接下來要怎么做？”風十三詢問這兩位長官的意思。
“用離鬼釣出上面的傷鬼？”凰若有所思。
“雖然我覺得成功率不高，傷鬼算是鬼組決策層的成員，一般這種成員都會很小心，不會輕易出面的。”老呂解釋。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得到鬼組頭頭魍魎的信任的，你難道不能進入他們的決策層嗎？”凰問老呂。
“一點個人交情而已。”老呂似乎并不打算細說。
“那么，如果離鬼一個人獨吞了這1kg的基態紅石，他們會不會出面？”凰問老呂。
老呂表情嚴肅地思考起來。幾分鐘后，老呂擠出幾個字：“說不定真會？”他自己也不是很確定。
“廢了這么大的人力物力才搶到的貨，一下子就被離鬼給吞了，鬼組必然會有所行動。”老呂自言自語道。
凰點頭表示認同，風十三也覺得可行地點點頭。
“聯系傷鬼。”凰把離鬼的手機遞給老呂。
老呂熟練的撥通了傷鬼的號碼。
“安全了？”
“甩掉尾巴了。”老呂依舊用著離鬼的聲音。
“我派人去隱匿點接你。”
“不過……”老呂適時的猶豫。
“不過什么？”
“不過，我改主意了，”老呂轉換了語氣，“這1kg的基態紅石我自己拿著不好嗎？為什么還要帶回來給你？”
“你想黑吃黑？”電話那頭的語氣明顯變得更用力了。
“我自己拼命搶來的，為什么要交給你這個坐著看熱鬧的？”
“不錯！膽子變大了！說說看，誰給你的勇氣？”
“你不要搞錯立場了，你拿不回貨，上頭也不會讓你有好果子吃的。怎么樣？要不要我們合作？”
“哦？這么說，我還不得不跟你合作了？”
“你總算知道自己的立場了。”老呂老道地扭轉了談判雙方的地位。
“那你說說看我能有什么好處？”
“自然是錢了，還能有什么比錢更好的好處？”
“是嗎？那你打算給我多少？”
“你想要多少？”老呂并不知道傷鬼的底線，想讓對方先開口。
“這批貨八二開，我就跟你合作。”
短短幾個字震驚了凰和風十三，他們都深知這1kg的基態紅石的價值，開口就要八成，胃口也是太大了吧？
“這就是你的誠意嗎？我現在完全可以不跟你合作。”老呂繼續周旋。
“難道要和你七三開？”
“你搞清楚一點，我并沒有求你與我合作，我完全可以現在就跑路。”
“那就六四吧。”
“這還差不多，我六你四。”老呂又還了一口價。
“你！”聽著手機里的聲音，對方似乎在咬牙切齒。
“想想你拿不回貨的下場吧，能得到四成遠走高飛，我已經對你很仁慈了。”
“好！我同意！”對方似乎下定決心了。
“備好車，等我聯系你。”老呂說完掛斷通話。
“很好，要是能夠釣出傷鬼，能從他口中挖出更上層的消息，那再好不過了。”凰感嘆道。
“真有這么順利嗎？”風十三表示懷疑。他支起下巴思考說道：“傷鬼會不會已經察覺接電話的不是離鬼，只是在配合我們將計就計而已？他們之間的聯系會不會有什么商量好的我們不知道的暗號？”
“我們查過游鬼和離鬼的通話記錄，他們之間似乎并沒有什么商量好的暗號。”龍征剛進門，聽到風十三的疑問，立即給出回答。
“追蹤到通話對象的位置了？”
“對方使用的是網絡通話，跳了好幾重海外IP地址，查不到位置。”
“果然很是小心啊。”風十三感嘆。
“那么接下來該想想如何把傷鬼釣出來了。”凰總結陳詞。
……
傷鬼被離鬼掛斷通話。
對方確實是離鬼的聲音沒有錯，這種黑吃黑的事情也像是他的作風，但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有種說不上來的被算計的感覺。而這種感覺讓傷鬼很不舒服，從來都只有他指揮別人，操縱別人，這種被牽制的感覺讓他很不爽。花費了巨量的人力物力來搶這批貨，如果拿不下來，勢必會被魍魎大人怪罪，到時候恐怕自己也活不成了。從部署計劃的一開始，自己就沒了后路。
目前，跟離鬼一起拿著貨脫離組織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雖然只有四成，這些錢出國洗干凈，找個僻靜處能安穩地過一輩子。
這個險似乎很有值得一冒的價值。
心理想著這些，傷鬼開始整理收拾東西。
……
醫院病房里，鐳剛剛做完縫合手術。離鬼當時的近距離射擊導致子彈穿透了他的小腿，并沒有任何殘留。但是子彈形成的空腔效應，攪亂了一大塊的小腿肌肉，估計短時間內是無法恢復了。如果術后產生不良反應，可能還會截肢。
盡管之后鋁為他進行了簡單的包扎，但是由于不是很及時，而且傷口沒有及時清理，導致鐳傷口感染，進而引發發燒。當鐳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昏迷狀態了。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回到了和父親一起研究和實驗的時候：
“父親，基態紅石明明就是液態的，為什么不直接稱它為液態紅石？”
“你看到的只是表象。你可能沒有聽說過，紅石的最初形態是無色透明的固體。”
“什么！？”
“是一顆天外隕石，呈現出規則正六面體的形態。”
“這期間肯定發生了什么事。”
“是的，當時無論使用何種觀測手段，都無法觀測到該物質的結構和構成，直到……”
“直到什么？”
“直到當時庫瑞特的弟弟，多爾的血意意外滴落在上面。無色透明的正六面體像冰塊融化那樣，逐漸變成了紅色透明液體。”
“這么神奇？”
“在其凝固后，就成為血紅色的固體，故而叫它紅石了。”
“這還是沒有說清楚啊？”
“有點耐心，孩子。”
“您說。”
“紅石原本的名稱叫‘恒物質’簡稱為‘恒質’，由于初始狀態極其穩定，無法被加熱，也擁有絕對的物理性質故而得名。不過后來大家都稱之為紅石了，因為再也不存在無色透明的初始形態了。”
“哦。”
“之后，紅石接觸到多爾的傷口，它又從固態液化，進入多爾的血液。多爾的先天性免疫缺乏癥居然就此被治愈了。經過觀察發現，多爾的體細胞逐漸被紅石感染，整個人也開始紅石化。實驗中，我們試過了所有地球上能找到的所有的病毒，都不能對多爾的任何細胞造成任何傷害，也就是說，他免疫了所有病毒造成的疾病。于此同時，通過熱成像儀觀察到，他的體溫全身均一在37℃。”
“這不可能！雖然說這是人體的正常體溫，但是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會有細微的溫度差別，全身均一，那怎么肯能？”
“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大概他獲得了恒質的恒定特性。之后，我們通過向其他動物、志愿者注射多爾血液，企圖增殖紅石。注射初期，樣本都還算正常，但最終都逃不過被紅石化，或者被紅石的高溫直接汽化的命運。”
“……”
“被紅石化的人的血液，就是基態紅石，這時是液態的。凝固后就是固態紅石，不具備再加工性質。任何地球上的已知手段都不能改變其性質，任何性質。除非被多爾重新賦予。”
“賦予？”
“多爾能夠重新賦予凝固的紅石以性質，能使之變為液態，氣態，一切看多爾的賦予，這時候的液態紅石不會再次凝固，氣態也會逸散。”
“原來是這樣，原來確實存在液態紅石，只是需要多爾賦予才行。”
“那多爾豈不是支配了所有紅石？”
“他失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