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十分,嚴(yán)屹訣一行人已經(jīng)在城門外準(zhǔn)備前往定州查案。只是不知為何,嚴(yán)屹訣非要等到于知晚一起走。他是虎衛(wèi)軍的核心權(quán)威,向來說一不二,他若把太陽說成月亮,大家只能把白天當(dāng)成晚上。可就是這樣一個強(qiáng)勢的人,偏偏因?yàn)橐粋€女人,多等了五個時辰。
萊河兩畔的甲子桃盛開的比去年還要濃郁,無邊暗紅如血染成,芳香四溢。雖然美的驚嘆,但甲子桃的每個部分都帶著極其劇烈的毒性。一生一滅,好如世事輪回,談笑于彈指之間。
嚴(yán)屹訣一襲黑袍,立于城門樓上。
一輪圓月,一公子。
眼前是幼時的場景: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在拼命的推著一塊比自己還高大許多的巖石,終于,巖石松動,滾向坡下的狼群。她小心翼翼的托起地上散了一地的人骨,用手挖了兩個時辰的土坑,淚滴與泥土混合著,不停的挖,像不知疲憊。在日出之前,她暈倒在土堆旁,嘴里,卻呢喃著,“對不起...”
正在那面具背后的表情松動之時,陳庸氣喘吁吁的趕來告,“于...于...”
“她在哪里?”
“在紅院,...”
嚴(yán)屹訣如風(fēng)一般奔走。如果不帶走她,他怎么能夠安心。
——
紅院。
身體里,有一股莫名的燥熱想要沖破全身的束縛。
“熱,好熱”
于知晚躺在一間令人心神蕩漾的房間里,毫無意識的在床榻之上扒扯著自己的衣物。
門外,一男一女的聲音傳來。
女的說:“七爺,我們大小姐可說了,憑著你和哥哥有些交情,這人吶也就白送給你做人情了。——以后,可要好好待她呀!”
男的還未說話,粗狂的笑聲連帶著推門聲就響了起來,“知道了知道了,這小斯他娘的原是個女人,看七爺今天不把她干死!奶奶的,差點(diǎn)害老子丟了種!”
哐當(dāng)一聲,門被關(guān)上。于知晚帶著些許意識拉開了些眼皮,但也看得模糊,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渴,我要喝水,——水”
王老七眼睛放出光,大步跨上床榻將于知晚壓在胯下,大手開始撕扯她的衣物,同時扯著粗厚的嗓子爽道,“水?小娘們兒,給你水!爺爺馬上給你!哈哈哈...”
于知晚體內(nèi)越來越熱,只覺得渾身都要爆炸似得,想要用身體的扭動去緩解。
王老七也來了興致,早上正缺一個發(fā)泄的女人,“小娘們兒,挺會扭得嘛!”
刺啦——,王老七扯爛了她單薄的外袍,將里衣向兩旁一分,露出了雪白的大片皮膚。
咚!
就在此時,門被大力劈開,一把長劍當(dāng)下就架在了王老七的脖子上。
王老七猥瑣的姿勢讓嚴(yán)屹訣頓時怒火中燒。王老七兩眼一瞪,罵道,“哪里來的沒臉怪物?敢把刀架在你爺爺?shù)牟弊由希奈?..”
呲——!
下一秒,王老七的身體被甩出樓下,脖子已經(jīng)被無聲割斷。
陳庸后腳跟來,只見到了不該見到的一幕,嚴(yán)屹訣頭也不回,吼道,“出去!”
眼前,于知晚由于春藥丸藥性發(fā)作,嘴巴不斷的發(fā)出“呻吟”的聲音,不斷的扒扯開遮擋身體的表面衣物。
……
面具掉落。
原本站在地面的兩只銀靴已經(jīng)踏在了床榻上。
于知晚雙眼迷離間,像是找到解藥一般,瘋狂的堵上了嚴(yán)屹訣冰冷的唇瓣,纖細(xì)的身軀在他身下不安的扭動。
嚴(yán)屹訣的瞳孔驟然緊縮。
她的臉龐萬般嫵媚,身下的女人幾乎渾身上下只剩了一件小肚兜。唇色嬌艷欲滴,皮膚暈出淡淡的粉紅,呼吸在一瞬間就變的沉重不堪,可他知道,他絕不能在此刻……
“我...渴...好渴...”
嚴(yán)屹訣剛推開她,她卻立刻就如藤蔓一般纏了上來,不停的與他的身體產(chǎn)生摩擦。
眼見,她即將要把身上最后一件防御褪去,某人劍眉緊蹙,抬手一掌劈在了她的后勃頸處。
呼——!
世界,終于安靜了。
嚴(yán)屹訣將她裹的如同粽子般,扔上馬背就向城門去。
晨曦微光之中,那男子身軀凜凜,似珠玉般高貴華光,俊美絕倫,但表情卻陰暗的猶如修羅場走出的鬼魅。
——
相府。
正午,于柔然在府門口上了馬車,剛行到街頭拐角處,幼珠就從街上慌忙跑來,伸色十分緊張,攔住馬車喊道,“小姐!快——快回府去!”
于柔然渾然不知所因。心里面卻還欣喜著要趕到紅院,去看于知晚的丑態(tài)。
幼珠喊,“小姐,快回去!前面危險——!”
話音剛落,一群地痞流氓就從拐角出如破竹之勢,按住了幼珠,幾個人攔馬車而上,將于柔然按了下去。
一個樣貌似世家公子哥的男子,從一群人中走了出來,雖然容貌姣好,但話語卻十分駭人。
“抓緊她!老七死的如此慘,今天,我必須要讓我兄弟瞑目!老七喜歡女人,老子就讓她們給你——陪葬,哈哈哈……”
幼珠拼命掙扎,道,“放開大小姐!你們這些人——流氓!光頭化日之下,你們的臟手——快撒開小姐!”
于柔然還是一頭霧水,掙扎著,“幼珠,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那公子走上前來,一把鉗住幼珠的下巴,輕笑一聲,抬腿踢上了她的腹部,“臟手?你以為你們有多——高潔?”
幼珠臉色悶青,像是已經(jīng)痛的說不出話來。于柔然憤怒尖道,“你們敢傷幼珠!”
那公子忽而轉(zhuǎn)身,大步朝她走來,氣勢陰陰郁郁,竟然叫于柔然的氣勢不自覺的頹了下去。
他抬手鉗上于柔然的脖子,先是使勁然后又故意放松了下。無意間一抬眸,竟然看到不遠(yuǎn)處的于蕭然看到這一幕,立刻神色驚慌的退了回去。
“你想……干什么?”,于柔然戚戚道,臉色被嚇得慘白。
“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嗎?我那兄弟,王老七是不是你把人叫走的?!”,那公子手上加力,一下子將她的呼吸擾亂了節(jié)拍,“他——死了!一刀割喉!”
王老七,死了?
“不是……我們做的……”,于柔然斷斷續(xù)續(xù)的說,混亂的腦子里忽然想起來:王老七的死的確與她做的事無關(guān),但——
“于——知晚!是她——”,于柔然深吸一口氣。
那公子心下一恨,力道又大了許多,道,“是那日醉紅樓的小廝——”。端是想起那日在醉紅樓傷王老七的場景,他就恨不得將于知晚碎尸萬段,當(dāng)場蹂躪。
眼看,于柔然馬上就要因?yàn)槿毖鯐炈肋^去。那公子卻渾然不覺,憤怒又迫使他加重了力道。
“你們在做什么!放開她!”
一道救命的聲音,是高平王
他一襲白衣,蕭蕭肅肅,與這群三教九流格格不入。
嚴(yán)錦州與貼身隨從正巧路過,端是看到這一幕:一群地頭蛇圍在一起,于柔然幾乎要被那人活活掐死,幼珠躺在地上痛苦不堪。
眾人齊齊看向高平王,當(dāng)中有人識得他,卻不識得更多。
“少管閑事!滾開!”
就在大家破口大罵的時候,那個公子哥倒是饒有趣味的舔了舔嘴唇。
他叫大家安靜下來,恭敬來到了高平王的面前,訕笑道,“喲,這不是高平王嗎?怎的今天也來湊這樣的熱鬧?莫不是在王府里閑的發(fā)慌,也出來找點(diǎn)樂子——”
高平王身邊的侍從陸傳將他推開,道,“趙吏,你可知你抓的是什么人?于家大小姐可是與王爺訂婚的,私抓皇室親系,你們?nèi)蠋褪窍氡灰臑槠降貑幔 ?p> 他當(dāng)然知道相府是和高平王、嚴(yán)西王都有婚約的,可是,他的兄弟,可不能白白冤死。
不論對象是誰,他的兄弟的一條命沒了,他趙吏一樣都要——報仇。
趙吏佯裝驚恐,趕忙叫人放了于柔然,忙對著嚴(yán)錦州道歉,彎下腰的一瞬間,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光彩的狡猾。
……
高平王把于柔然二人送回府中,用大手輕拍著于柔然的后背,試圖安慰她的驚嚇。
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柔然身為相府大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說,她向來高貴聰慧,卻哪里見過這種市儈骯臟的事物。
嚴(yán)錦州開口道,“以后,讓家兄少與這些人接觸,否則遲早會引禍上身的。”
于柔然點(diǎn)點(diǎn)頭,越是被他安慰內(nèi)心就越是萬分委屈。偏偏這時,又好死賴活的想起了荷包的事情。
攥著方帕的手骨節(jié)已經(jīng)微微泛白,額頭上還有些不知是被嚇出來的還是緊張出來的香汗。
她不知道究竟要不要相信自己的直覺。
嚴(yán)錦州見她已經(jīng)平息下來,便告了別轉(zhuǎn)身離開。
再三猶豫的于柔然,突然拉住嚴(yán)錦州的衣角,淚眼朦朧道,“高平王殿下,柔兒想問——我送殿下的荷包,殿下可有收好?”
嚴(yán)錦州似乎收了以后,便沒有刻意去把荷包放置起來,對荷包也就無所知從。
可是見她的臉容,月眉星目,煞是惹人生憐。
嚴(yán)錦州拉過她的手,柔聲道,“當(dāng)然,本王存放尚好。”
心下一沉。
好似有東西壓在了于柔然的心口。
——
于知晚醒來的時候,只看到自己所處的陌生場景:白色的圓形臨時營寨,門口被放著的紗制屏風(fēng)擋住,而自己就在屏風(fēng)后面,溫和的水浸泡到她的脖頸下方——她正坐在一個長形木質(zhì)浴桶中。
斜前方有一個昏昏欲睡的婢女——正是在王府中跋扈的那位。
于知晚只記得自己在怡清院被于蕭然打暈,對于在此之前和在暈之后,渾然不記。
若非說有什么表象的話,就是——只覺得渾身酸痛。
她沒有吵醒婢女,便渾身赤裸著到屏風(fēng)后的衣架上拿衣服。
哪知,剛一只腳踏出浴桶,細(xì)微的聲響還是吵醒了旁邊的婢女。
饒是極其賦有女子封建思想,那婢女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一眼將于知晚看了個通透。
然后,她“啊”的發(fā)出連聲尖叫,捂著臉向外跑去。
還未跑出,迎面就從外面走來一個高大許多的身影——嚴(yán)屹訣。
“發(fā)生什么事了?”
低沉的嗓音響在屏風(fēng)前不遠(yuǎn)處,于知晚連忙披上一件外袍,就在剛躲進(jìn)被窩的時候,嚴(yán)屹訣恰好出現(xiàn)在于知晚面前。
他看起來憔悴不少——發(fā)絲凌亂,衣袍不整。
“那個,沒什么危險的事,不——,等等,我為什么會在你這里?”,于知晚回歸正題。
嚴(yán)屹訣絲毫不見外,大步上前,正襟坐在床榻邊,與于知晚不過一臂距離。
于知晚拉緊被子,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的后腦勺。
“你方才,是要趁著烏蘭不注意——,逃走?”
“我為什么要逃?”
“你為何不逃?”
“不是,我為什么要逃?”
嚴(yán)屹訣側(cè)過身,雙眸盯著她,“你有理由留下嗎?”
于知晚皺起眉頭,“剛才沒想逃,現(xiàn)在我想逃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
“……”被他打敗了。
嚴(yán)屹訣將要去定州查案的事情告訴了她,她忽然反抗道,“你去查案,你帶我做什么?”
嚴(yán)屹訣答,“因?yàn)槟闶菧?zhǔn)王妃”
于知晚訕訕的問,“王爺,你覺得這個理由合適嗎,是怕我跟人跑了嗎?”
答:合適不合適本王說了算。
于是,到最后,于知晚仍然不知道他為什么帶著自己。卻明白自己跟著他的軍隊已經(jīng)走到了萊河以東
整整距離安陵城一百里。
嚴(yán)屹訣撂下話,你若要走也可以,不給馬匹,不給糧水,且中途會經(jīng)過土匪山頭,極有可能被劫色。
于知晚左右掂量一番,劫色是不可能劫色的,同歸于盡倒是百分百的。
路途那么辛酸,還不如這樣就待著好了。
可是于知晚萬萬沒有想到,將軍入伍是非多。
她出營帳一看,好嘛!幾個女戰(zhàn)侯英姿颯爽,與嚴(yán)屹訣一干人正策馬奔騰,好不快活!
于知晚好好打聽了一番,這才知道:虎衛(wèi)軍是由驃騎大將軍,也就是嚴(yán)屹訣獨(dú)擁的軍隊,大宋共五十五萬兵士,虎衛(wèi)軍就占十萬。嚴(yán)屹訣兵權(quán)在手,自十歲起至去年守衛(wèi)邊土,擊打北越騎兵七年有余,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
虎衛(wèi)軍素來有廣納英才,不論性別年齡之分,只要功夫到位,就會得到將軍重用。于是,將軍廣得士兵忠心,士氣高漲,個個身懷絕技,尚能以一殺十。將軍又愛兵如子,以兵為責(zé)。廣傳天下。
百姓坊間傳言:虎衛(wèi)軍只聽將軍召,而不聞天子召;只打?qū)④姅常枪彩靥熳油痢?p> 于是,大家都說,天下是天子的,卻要分一半給將軍。
于知晚嘆口氣,想:如此這般,老皇帝若失了民心,又如何沒有危機(jī)感?
又想:同是血親的關(guān)系,倒不至于過分提防。
一轉(zhuǎn)眼,就過去了第七個日頭。
幾百人的護(hù)送軍隊日夜行軍,如今距離定州城只差二百三十里。
嚴(yán)屹訣似乎十分繁忙,期間任憑于知晚到處在軍隊里尋找樂子,也從不管問。
這天,軍隊還未啟程,于知晚準(zhǔn)備偷溜到廚房,找混熟了的李大廚偷偷討些肉吃。
卻不料,剛到營帳門口,便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