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覬覦
又是嶄新的一天。
例行的簽到時間。
昨天簽到一只螳螂的尸體。
【這只螳螂曾經擋過車,生得光榮,死得偉大】
把她氣了個半死。
連續(xù)兩天,一天虱子的尸體,一天螳螂的尸體,全是干垃圾,她對系統(tǒng)的節(jié)操已經不抱任何期待。
睜開眼睛,看到簽到時間刷新,她就這樣,披頭散發(fā),臉沒洗牙沒刷,隨手就是一點。
什么沐浴更衣,焚香祈禱這些充滿儀式感的準備工作已是被她全部放棄。
【你搖到了一支中平簽】
【你解開中平簽獲得了納靈丹】
【納靈丹:泥牛入宮,氣貫丹田】
看到納靈丹的注解,任婷婷心下一喜。
因為長生練氣法,練的就是泥丸宮的丹田之氣。
她心念一動,手里多了一顆黃豆大小的紫褐色丸子。
鼻翼微動嗅了嗅,氣味清新自然沁入心脾,很好聞,應該也好吃吧。
任婷婷心想著,張嘴把納靈丹扔了進去。
入口即化,油而不膩,軟糯清香……
呃,串詞了。
她其實根本沒嘗出什么味。
豬八戒吃人參果沒吃出味,是吃得太快。
她吃納靈丹沒吃出味,是納靈丹化得太快,入口便即化作一股激流浸透五臟六腑。
眼中精光湛湛的任婷婷氣機發(fā)動,從床上一躍而起,空中抽走掛在床頭的鎮(zhèn)宅寶劍,有如貓縱落地輕盈。
長生練氣法,呼吸吐納,緩慢悠長,瞬間入定。
腰步帶膀腕,運劍,擰轉起伏,帶動周身氣血運轉,越來越快,上升氣流越來越足,最后宛如決堤洪流。
原先沉寂的泥丸宮,被納靈丹純化的激流一沖,頓時生機盎然,與五臟六腑的氣息息息相通。
……
“聽說大小姐最近兩天都住在后院。”
任府后院的一處墻頭上冒出來一雙滴溜溜宛如老鼠般的綠豆眼。
“還沒起來嗎?”
綠豆眼盯著緊閉的房門自言自語了一句。
然而就在這時,只聽得咔嚓的一聲脆響,他訝然看到大小姐的窗戶忽的裂開倒下,緊跟著一道人影沖了出來。
綠豆眼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躲起來時,卻發(fā)現(xiàn)那道手持長劍的人影竟然是大小姐。
“大小姐什么時候學會劍術了?”
綠豆眼疑惑間,眼睛猛然瞪大。
因為他看到大小姐,腳下跌蹉,一上一下飄忽,左顧右盼,身形迅疾夭矯,手中長劍宛若游電破風,發(fā)出沉悶的嗡鳴,聽著聽著心里竟然產生了一絲懼意。
而讓他真正感到可怕的是,大小姐的身形翻轉擰裹,手中長劍越使越快,劍勢吞吐沉浮愈衍愈烈,到最后劍光甚至連成了一片。
在劍光周遭幾步之內,凜冽鋒利的氣勁嗤嗤作響,飛沙走石不算還撕裂了院中不少花花草草。
他趴在墻頭上隔著約莫有三丈遠,臉上都能感覺到刺痛,就像是被針扎了似的。
“我怎么好像聽到哪里有什么東西塌了?”
“糟糕,是小姐那里。”
“快過去看看。”
被任婷婷的劍勢驚到,本就有退縮之意的綠豆眼一聽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巧巧的聲音,慌忙從墻頭上溜了下來,幾步沖到另一邊,爬上一棵樹,越過樹下的墻頭。
匆匆逃離后院的綠豆眼看看四下無人,取出一個包袱塞在背上扮成駝子,然后戴上一頂瓜皮帽,再往額頭臉上下頜貼了幾張狗皮藥膏,自覺沒有人能認得出來自己之后這才從狗洞鉆了出去。
爬出任府的狗洞,他腳步匆匆左轉右拐,走了月末小半個時辰,最后停在一間暗窯子前。
按約定的手法敲門。
門半掩著打開,露出了張大麻子的半邊麻臉。
進了屋里,綠豆眼王老五看到一個中年漢子,漢子肩膀上蹲著一只猴子,他趕緊上前問候:“見過二當家。”
二當家眉梢微抬:“少廢話,說說都打聽到什么消息,府上有沒有暗哨啊?”
王老五把嘴邊上的狗皮藥膏一揭,疼得呲牙咧嘴:“沒,沒有暗哨,只有兩個威哥派過來的保安隊員。”
“就這些?”
“還有就是,就是……”
“吞吞吐吐的,莫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還是有額外的料子,要加錢?”二當家把眼一瞪。
見二當家目露兇光,王老五趕緊擺擺手解釋道:“只是無意中看到的,不用加錢,不用加錢。”
“看到什么了?”張大麻子問道。
王老五遲疑道:“大小姐,在,在使劍。”
“哦,你們那嬌滴滴的大小姐還會使劍?”二當家哈哈笑問道。
“小時候不會,可能是在省城讀書的時候學……”王老五話說到一半,突地一滯。
卻是二當家倏地拔刀,鏘然出鞘。
他眼前刀光一閃,定睛再瞧時,二當家橫在他面前的刀刃上多了一片瓜皮帽的頂子。
王老五下意識往頭頂摸了一把,這才知道二當家剛才那電光火石的一刀,在眨眼間削掉了他戴在頭上的瓜皮帽的頂子,卻連他的一根頭發(fā)都沒有傷到。
“有老子這一刀快嗎?”大馬金刀的二當家懶洋洋的說道。
王老五頓時戰(zhàn)戰(zhàn)兢兢,額頭冒汗。
張大麻子見王老五漢如漿出,身子抖得篩糠似的,還以為他被二當家的那一刀嚇傻了,當即推了他一把,催促道:“二當家問你,趕緊答話。”
“快,快……”
王老五仿佛真的被嚇壞了,好半響都只有一個含糊的“快”字在喉嚨里打轉。
“敢收我們的錢做暗樁,還以為是什么膽大包天的貨色,沒想到只是一只貪財?shù)男±鮮蟆!?p> “二當家?”
張大麻子在王老五身后做了一個手刀揮砍的動作。
“算了,這種貨色膽小歸膽小,但好在夠貪,以后也許還用得著,就暫時留他一條狗命吧。”
……
王老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二當家和張大麻子藏身的暗窯子的。
時值初秋,金風乍起,吹得渾身冷汗的王老五打了個寒顫。
他與張大麻子是在一家地下賭坊認識的。
張大麻子是賭坊的豪客,出手闊綽。
而他那天因為賭運太差,差點輸?shù)裊碩狄d褲,是張大麻子借了錢給他,讓他時來運轉,回本不算,還大賺了一筆。
因為那一筆借資,他與張大麻子成了相交莫逆的賭友。
直到昨天,張大麻子忽然找上門來讓他去任府打探消息。
原來張大麻子前段時間因聚賭被警察逮捕關進衙門大牢,罰了個傾家蕩產。
不過張大麻子在獄中結識了一位綠林好漢,出獄后,他在那位好漢的慫恿下,決定聯(lián)合綠林好漢和他的兄弟做一筆大的,目標正是他的東家,任府的大小姐任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