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賭坊外,春暖花開,風輕云淡。
此時,阿蘭若低下頭輕嘬一口,意料之中的口感醇厚,口齒留香,確實是難的好茶。
“客官,今天玩什么?選擲骰子還是推牌九?”老板邊搖著玉骨扇,邊春風得意笑問阿蘭若。
阿蘭若抬起頭,對上老板笑瞇的眼睛,微笑著說:“一切照舊!”
賭坊老板揮了一下扇子,剛才奉茶的小二默默走到賭桌前,正對著阿蘭若。
阿蘭若拾起桌子上的三顆骰子,遞過去,并說道:“我買小。”
小二接過骰子,骰子在掌心滾動了幾下,他偷偷看了一眼阿蘭若。眼前的客人沉靜如水,一雙眼睛,比夜空上的星星還要熠熠生輝。這幾日一直暗中觀察這位客官,發現她不管手中的牌如何差勁,她從未抱怨過也不暴粗口,很難見到這么沉穩的客人。
此刻,阿蘭若垂下平靜的面容,默默的看著小二的掌心,中規中矩的坐在凳子上。
賭徒們都大吁一下,見人家小姑娘說買小,紛紛將手中的銀子押在“大”字上。
小二伸手在桌子一抄,將三顆骰子裝進了骰罩里,“咚咚咚”搖擺個不停,賭徒們的呼吸也跟著骰子的聲音一起變快變慢。
阿蘭若雙眼直視小二搖骰子的手,面上依舊沉靜如水,一如來時的樣子。
“砰”的一聲,小二將手里的骰罩穩穩的壓在賭桌上面,賭徒們的呼吸聲都頓了頓,個個伸長脖子死死盯著小二手里的骰罩。
阿蘭若紋絲不動的坐著,從身形到呼吸都沒有一絲絲的變化,站在她身邊的賭坊老板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我不信她年級輕輕這么沉得住氣。
這時,賭坊老板搖扇子的速度不由得快了起來,臉上的神情也瞅著越來越不開心。原來一直特別穩健的小二,現在額頭上竟然冒出細細薄薄的汗珠。
賭徒們一眾吆喝,要小二翻開骰罩,可小二一直抿著嘴,垂首看著自己手中的骰罩。
靠里面一些的賭徒,他們整個身子半壓在桌子上,面紅耳赤、嘴里大喊著:“大,我要大。”
“我來開。”
突然間,一個清冷淡雅的聲音從阿蘭若的身后響起。
阿蘭若聞聲連忙轉過頭,只見白衣公子面色如玉,長相俊美,臉上露出輕微溫和的笑容,似春日細細雨水,滋潤著萬物。
阿蘭若看到這樣溫暖人心的笑容,匆匆避開眼睛以免被蠱惑。雖然他笑的人畜無害,但是本身卻是個妖怪。
白衣公子忽然伸出手來,越過阿蘭若的臉頰,袍袖已經卷起,露出精壯修長的手臂,他冰冷瘦長的指節握住骰罩,朝著小二再次說:“我來開。”
剎那間,賭徒們的目光都聚焦在白衣公子的手上。
白衣公子干凈利落地打開骰罩,一二三,小。
賭徒們馬上咒天罵娘,十分難聽。
賭坊老板看了一眼小二,小二立即低下頭,不敢直視老板的眼睛。
白衣公子低頭看向阿蘭若,恰好對上她望向自己的目光,他雋永深刻:
“還玩嗎?”
阿蘭若看著他的面容,不自覺的點點頭。
賭徒們似乎有預知的能力,紛紛一窩蜂的跑到阿蘭若這邊來,不一會兒,她這邊人起堆了,你擠我,我擠你。
大家看她買什么就跟著押什么,真的是百試百靈,屢試不爽。
這日,阿蘭若大殺四方,贏回八十兩,開始翻本了。
這里面最不開心的人就是賭坊老板,喝水的時候,連連被嗆。
第四天,阿蘭若醒來后,打開房門,便在昨日她吃早飯的地方又見到那位白衣公子。
本以為跟他道謝后,更湊近在他耳邊,輕聲說:“我知道你是妖怪。”
不管他是什么原因接近自己,一定是動機不純,在自己說出那樣的話后,他應該知難而退。
白衣公子很顯示更加激流勇進,在看到她的身影后,伸手指向身邊的凳子,邀請她一起共進早飯。
阿蘭若慢慢走下階梯,賭坊里的賭徒們看到她,便開始歡呼雀躍,因為她,這幾天大家可是賺得盆滿缽滿。
大家期待今天也會是一個好日子!
阿蘭若走過去,坐在白衣公子的身邊,看著一桌子豐盛的糕點,她徑直吃了起來。
人家妖怪大大方方一點也不害怕,作為巫女她更加不會畏懼他。
“你是誰?說吧,有什么目的?”阿蘭若邊舀起白粥,邊問身邊的人。
“我叫云之痕,”他凝視阿蘭若的眼神,絲毫不想隱藏心中想認識她的想法。“目的更簡單,就是幫你贏錢。”
“想要人魚珠?”阿蘭若表面說的風輕云淡,看似隨意說出來的,實則內心是在試探他。
“不是。”云之痕堅定的否認。
阿蘭若咽下嘴里的白粥,雙眼對上他的眼睛,譏諷道:“難道你來人間劫富濟貧?”
“沒有這樣的大善心。”云之痕臉上大寫著“慚愧”二字。
“那你就別繞彎彎了,接近我到底是為了什么?”阿蘭若右手敲著桌面,左手支著腦袋看著他,就等他回答了。
“讓你認識我。”他說的坦坦蕩蕩。
“好,我已經認識你了,你可以走了。”
“我走可以,但要先幫你把銀子贏回來,贖回你的鐲子。”云之痕見她吃的不多,夾了一塊桂花糕到她碗里,繼而說道:“這是我從天下第一糕坊買的,你試試,味道不錯。”
聽見他前面的話,阿蘭若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一個巫女被一個妖怪跟蹤,而那個巫女卻什么都不知道。她腦海里產生一定要殺了他的想法。
阿蘭若不露生色,吃下他夾到碗里的桂花糕,咽下去后,告訴他:“我賭完今天就回蒲家村。”
賭坊里頓時陷入愁云密布中。
賭徒們突然間知道這個消息,一片哀嚎,他們心中一萬個不高興。
云之痕點點頭:“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回蒲家村。”
“可以。”阿蘭若快速回答道。喂飽肚子后,她站了起來,朝著賭桌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