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深夜,風起云涌,雷電閃爍,號稱百年最強,年度第八號臺風'燭龍'即將登陸。
暴風雨將至,惡劣天氣下,在某些角落里仍然活躍著一些人。
位于蘋國南方荒涼郊區(qū)里的一座廢棄廠房內(nèi),那個簡陋的擂臺上,十七歲的秦華單腳踩著趴在地面,仍在苦苦掙扎的對手腰背上,雙手提著他的右臂用力一擰。
“咔嚓”一聲,手臂骨折帶來的劇痛感瞬間傳遍對手全身。
“?。。 邊@位年齡比他大上三歲的強壯對手發(fā)出貫徹夜空的慘叫后,便癱軟下來,失去反抗之力。
他的慘叫聲立刻刺激著那些圍在擂臺四面,以及在廠房二三樓上的觀眾神經(jīng)。
“好!好!......”五百多名觀眾發(fā)出陣陣興奮的尖叫,還有不少人大聲叫好,現(xiàn)場甚是瘋狂。
拳擊手越是能制造氣氛,賽后就越有機會得到幕后老板的額外獎金。
秦華緊握拳頭,振臂吼叫,如同猛獸宣示勝利。
他纏著手腕的黃色拳擊繃帶沾滿對手的血跡,自己的手腳和身體也多處淤黑,可見剛才的打架十分激烈。
在他左邊眼角還有小范圍淤黑,這是他大意,沒有及時閃避對手的凌厲攻勢而留下的淤傷。
打地下拳賽,沒有裁判,沒有規(guī)則,誰能站到最后,誰就是擂臺上的王!
賭贏了的觀眾很興奮,鈔票被搓成小石粒大小往秦華身上扔去,如同雨滴打在他傷痕累累的身上。什么尊嚴,什么恥辱他都沒想,便彎下身段,狼狽的撿著散落在地上的鈔票粒。
這種撿錢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受。只是有錢撿,不撿白不撿,打拳賽就是為了賺錢,更何況這是真真正正的血汗錢。
他撿完錢之后便在喧嘩中離開擂臺,對于這樣一位才剛剛嶄露頭角的地下拳擊手,離開擂臺就意味著被遺忘。
倒下的拳擊手很快就被擔架抬走,過了沒多久,又一場殘酷的拳擊賽開始了。圍觀的觀眾們,繼續(xù)陷入瘋狂之中。
他走上這條地下拳之路也是迫于無奈,在他十三歲的時候,父親創(chuàng)業(yè)失敗猝死在辦公室里,負債累累。同年母親也被債主逼死,無家可歸的他一直暫住在伯父那里。
父債子還,其中一名債主看他長得早熟,身材矯健,人也聰明,便收他為徒,教他格斗術,讓他用業(yè)余時間打地下拳賽還債。
他的師傅在半年前犯了事,被關進大牢,而當時剛打出點名氣的地下拳場被改建成旅館。
本以為從此退出拳擊江湖,沒想到一個月前經(jīng)同行朋友介紹,又進入現(xiàn)在這個地下拳場,繼續(xù)打拳還債。
打地下拳賽對他的學習沒有產(chǎn)生大的影響,學神仍然是學神,成績一如既往的好。今年十七歲,就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上國內(nèi)著名美術學院,成為學院年度最年輕新生。
出高考成績的那天,更是短暫的登上當?shù)孛襟w頭條成為寒門出貴子的典范被吹得天花亂墜。各種獎學金助學金累計起來完全足夠他讀完四年大學課程,不過這些錢都被他用來還了債。
暑假才放一個月,他就打下五場比賽,對手與他實力相當,每場比賽都需經(jīng)過苦戰(zhàn)才能取勝。
他本想多打兩場,可背后的老板不愿意,拳擊比賽不僅消耗體能,還會受傷。舊傷未愈,再打比賽勝算不高,還容易鬧出人命。
在文明社會,不管什么時候鬧出人命都是大事。更何況好苗子,應該適當?shù)谋Wo才能長久利用。
躺在沙發(fā)椅上,長得肥頭大耳的幕后老板抽了一口香煙,說:“小華,干得不錯。你這次的傭金已轉(zhuǎn)到你老爹的債主那里去。還完這一次,你就自由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談自由,還太早?!鼻厝A把父親債務還清后,并沒有產(chǎn)生想象中的輕松感,反而多了幾分迷茫。
他在老板那里領錢還債后,被夸獎幾句,便哼著小曲,滿足的離開拳擊場。
由于秦華是老板朋友介紹過來的熟人,進出拳擊場是比較自由的。
他平時走到門外,很快就會圍來一群專門接送拳擊手和觀眾的司機。而這次,在門外站上好幾分鐘都沒有司機搭理他。他當然知道,這是由于臺風'燭龍'即將登陸的緣故。
他正想主動去找司機時,一輛國產(chǎn)mpv停在他面前。車里下來打扮光鮮的三男兩女后,司機便開始倒車,看樣子不打算繼續(xù)接客。
秦華認得這名司機,之前巧合的坐過幾次他的車,聊過幾句,也算是認識,便走上前,說道:“黃師傅,送我回家,價錢好說?!?p> 黃師傅看到有客人搭話,便放下車窗,多看幾眼感到有些面熟,很快就想起來是自己的熟客,說道:“小華,原來是你。臺風'燭龍'立馬就要打過來,這可是近百年來最強的超級臺風。路上不安全,今晚不走,收工了。安全要緊,你也別到處跑?!?p> “我有急事要回家,不如干完我這單活再收工。三百!你也知道,從這里到我家才十多公里,很近?!鼻厝A伸出三只手指比劃著,他自信的認為,這個價錢是無法抗拒的。
黃師傅尋思:“三百塊,十多公里,誘惑力是挺大的?!?,正在猶豫的時候,黑夜中閃出數(shù)道雷電,一聲轟隆雷鳴,把車窗都震的嗡嗡作響。一陣狂風刮來,大樹被吹得彎著腰,沙塵落葉漫天飛揚。
黃師傅看到這幅景象,心里發(fā)慌:“安全第一,你回家也不差幾個小時。這個廠房那么大,隨便找個地方打個瞌睡,一個晚上就過去。等到明天,風勢雨勢沒那么大,再走吧。”
“龍床不及狗窩,重點是,我出門忘記關窗。這號臺風打過來,家里會變魚塘的?!鼻厝A說完,在兜里掏出一大疊鈔票,伸進車窗:“這是我隨身帶的零錢,少說也有大幾百塊,全都給你。十多公里,開得快,也不用多長時間?!?p> 要是網(wǎng)絡支付,眼不見心不念,黃師傅也許會理智些,還會堅持不出車的初衷,畢竟安全重要??澀F在紅紅綠綠的一大疊鈔票擺在眼前,沖擊著他的意志又猶豫起來。
“黃師傅,你磨磨唧唧那么久,都到我家了??彀彥X收下,趕緊出發(fā)。沒錢,生命怎么會燦爛呢?”秦華看黃師傅還在猶豫,便勸說著,手還故意的輕晃那疊鈔票。
黃師傅抬頭看了眼那打著雷鳴閃著電光的夜空,又低頭看了眼那疊在風中晃動著的鈔票,最終抵不過誘惑,伸手把鈔票收下塞進抽屜里,說道:“上車?!?p> 接著便按照秦華的吩咐,送往他伯父在城中村租的民房里去。
秦華的伯父是一名業(yè)務員,常常出差很多天才回家一次,這導致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