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涯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那靡靡之音,聽過之后讓人心醉。
可夏雪歌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現在是什么時候,這大帳里,有昏迷的蕭祁夜和蕭逸軒,如果這廝現在動手,完全可以將所有的臟水潑到自己身上。
畢竟對三國的情報網而言,云夜的國師陸無涯至今昏迷未醒。
夏雪歌本能的退后了一步,依靠在門簾上,收起笑容,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看她那滿臉緊張兮兮的樣子,陸無涯唇角立刻挽起一抹好看的笑。
“當然是殺了他們兩個,往你身上潑臟水了!”
狐貍不愧是狐貍,聽了陸無涯的話,夏雪歌不自覺的往旁邊的大床旁靠了靠,心里思忖著,萬不得已的時候,如何放出麒麟出其不意的將他趕走。
可那陸無涯卻好像時刻能看透她的心思一般,“不用想著對付本座了,就你那只變了異的神獸,根本進不了本座的身?;蛘?,你想趁本座受傷之際,試試?”
這話語問的很輕,沒有絲毫夾雜的情緒在。
在夏雪歌心頭,陸無涯就是一只最為狡猾的狐貍,以自己的頭腦絕對看不透。
“你到底想怎樣?”
“本座只是覺得這日子無趣,但是夏雪歌,你很有意思?!?p> 有意思?這是幾個意思?合著這廝將自己當成耍猴的了,就是圖一樂呵。
不過實力在那擺著呢,夏雪歌只得苦口婆心的勸道:“現在三國對峙,你出現在這里不好吧!我能有什么意思,不過是個無家可歸的人罷了?!?p> 說到這里,陸無涯忽而放下手中的書卷,平靜的看著夏雪歌。
“本座真是沒看出來,你這個不受人待見的嫡女,竟然還有做將軍的潛質?!?p> 聞言,夏雪歌訕笑道:“不過運氣好而已?!?p> “運氣?那裴永基刀尖上無色無味的麻痹毒藥也是運氣?”陸無涯玩味的看著夏雪歌的眼睛,他那泛著淡藍色的眸子宛若一汪清泉,讓人不自覺的就淪陷其中。
對于陸無涯這種看透世事的樣子,夏雪歌早已習慣了,并沒有太過驚慌,表面上依舊裝傻道:“什么?裴永基往自己的刀尖上面吐了麻痹毒藥?這小子還真會算計!”
不就是比誰會演戲么,前十幾年在夏家,她夏雪歌就是靠演戲活下來的,誰怕誰。
這時,后窗外忽而傳來了敲擊的聲音。
見陸無涯還想說話,夏雪歌立馬催動身法上前,伸出素手,捂住了他的嘴。
“誰?”她變成了蕭逸軒的聲音,警惕的問道。
“末將裴永基前來感謝八皇子!”
是裴永基,這廝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
夏雪歌心頭一驚,不知道剛剛她與陸無涯的對話被聽去了幾分。
不過依舊平靜的問道:“哦?來感謝我什么事?”
那裴永基自小習武,耳力自然異于常人,加之陸無涯又沒有太過刻意隱藏,便也聽到了賬內對話那悉悉索索的聲音。
只不過具體說的是什么,裴永基沒有聽到,亦是沒有仔細去探聽。
他畢竟為人臣子,而大帳中的又是皇子,偷聽一則顯得自己太沒有水準,二則得罪了皇子,事情也非同小可。
隨即,他恭順的道:“多寫八皇子暗中相助,我裴永基甘為八皇子效犬馬之勞!”
有將士來表忠心,但這種時候,二人太過謹慎接觸,容易落得個結黨營私的名聲,更是對裴永基日后的路造成不小的阻礙。
因此夏雪歌平淡的道:“好,裴永基,本皇子記住了,你回去吧!”
話畢,窗外便再也沒有了聲息。
夏雪歌仔細探知了一番,直至確定裴永基已然離開,才松了口氣。
而那陸無涯呢,自己的唇一直被一雙柔軟的小手覆蓋著,甚至因著太過緊張,手心里微微出了點兒汗,帶著一股子藥香傳入了他的肺腑之中。
那便是夏雪歌身上特有的香氣,不同于以往那些熟知的女人用的熏香,夏雪歌身上那股子略帶著鈴蘭的芬芳更讓人安神。
饒是陸無涯的心海,都回歸了短暫而又難得的平靜。
回過神來的夏雪歌與陸無涯再次對視,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放在人家的唇上,那溫熱的哈氣吹得她手心癢癢的,夏雪歌立馬抽回了手。
現在就尷尬了,想要裝傻都不行,不過卻可以轉移話題。
想到了蒼梧大軍內的混亂,夏雪歌直截了當的問道:“瘟疫之母是不是你的手筆?”
陸無涯輕輕一笑:“小歌兒,我是國師,不是藥師?!?p> 這家伙回答問題,從來都不會正面直接。
“所以,瘟疫之母不是來自云夜?”
“我可沒說過~”
話說到這里,夏雪歌也明白了?!拔烈咧甘悄餃萸镲L設計的?”
那陸無涯并不說話,而是以手指輕輕沾了點兒藥汁,在桌子上寫下了瑤池宮三個字。
“小歌兒,這天下包羅萬象,你不要將視線只集中在三國之中?!?p> 這一次,夏雪歌終于聽到了陸無涯對自己的稱呼。還小歌兒,她與他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親密的了。
同這么只狡猾的狐貍走得近,除非嫌自己命太久了,想找點兒死亡的刺激。
顯然,夏雪歌不需要這種刺激,便自動將這一點忽略掉了。
陸無涯似乎并不想談到瑤池宮的話題,夏雪歌也會心的沒有問下去。
“天照的軍營里,有蜃樓之夢!”
聽到了蜃樓之夢,陸無涯的眼中明顯有一絲微弱的光芒一閃即逝。
這可能是夏雪歌第一次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
他忽而認真的道:“三天之內,三國必定爆發一場大戰,天照此番前來的大軍不只十萬,你要做好準備?!?p> “什么意思?三天他們還醒不了?”夏雪歌的世界觀開始崩塌了,立刻走到大床邊,再次搭上了蕭祁夜的手腕。
與之前那穩健的脈搏不同,這一次,蕭祁夜的脈象中多了一絲古怪之氣,這樣下去,他在七天內都無法醒來。
“好霸道的蠱!”
似乎想到了什么,夏雪歌再次回到陸無涯身旁,亦是搭上他的手腕。
直至感受到了一絲更為強烈的異常波動,她差異的道:“你也中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