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lán)汐道：“那女鬼怨氣極重，你小心些，別被怨氣反噬了。”
北夜點點頭。
卻見沈瑛急匆匆的跑到湘月閣，迎面撞上了雪娟。
“二公子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兒？”雪娟瞧他滿頭大汗，問了一句。
“我是來找你們家姑娘的。”沈瑛心中焦急，卻怕打擾了她休息，便問：“湘兒妹妹可起來了？”
雪娟道：“姑娘一早便起來了，正梳頭呢。”
沈瑛不等她說完，便進(jìn)了屋。
“湘兒。”沈瑛喚了一聲，果見她對著鏡子梳頭。
林湘兒見是他，嗔道：“如今這性子越發(fā)毛燥了，一大早跑來我這里做什么？怎么不找你薛姐姐去？”
沈瑛見了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人，一把抱住她，林湘兒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你這是怎么了？”
沈瑛不說話，抱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她，不小心從懷里掉出一張紙，林湘兒撿起，問：“這是什么？我看看。”
“別……別看。”沈瑛伸手去奪，卻撲了個空，林湘兒笑道：“什么好東西這般寶貝，看也不讓看的？”
說著展開那紙，讀了起來：“落花零，清風(fēng)徐，月色清寒涼如許；從別后，憶往昔，風(fēng)雪如舊情難續(xù)；淚成殤，輕嘆息，誰人知我相思意？”
抬頭對上沈瑛含情的雙眸，道：“寫給我的？”
沈瑛道：“自然是寫給你的。”
林湘兒把那宣紙往他懷里一扔，“你好端端的思我做什么？若果真念著我，來找我便是了。”
“這幾日父親看我看得緊，讓我每日溫書，不得空來見你。”沈瑛不敢說實話，怕惹了心愛之人傷心。
林湘兒笑出聲來：“所以你就寫了這個？也不怕人家笑話。”
“湘兒，我不會負(fù)你的！”沈瑛沒頭沒尾的說了這么一句話，林湘兒只當(dāng)是瘋話，卻不知兩個人在越走越遠(yuǎn)……
……
畫面一轉(zhuǎn)，天色漸沉，星光黯淡。
林湘兒坐在燈火下，手中是一件未繡完的繡品。
“雪娟，今日府里有什么喜事，怎么鑼鼓喧天的？”林湘兒一邊刺繡，一邊問了一句。
雪娟道：“我也不知啊，府里有什么喜事是咱們不知道的？我出去問問。”
“嗯。”
雪娟轉(zhuǎn)身出了院子，卻見兩個小丫頭迎面過來，問道：“你們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兒？”
兩個小丫頭笑道：“今兒是二公子的好日子，那邊缺了人手，叫我們過去使喚呢。”
“二公子的好日子？”雪娟明白了幾分，卻終是不敢肯定。
小丫頭道：“今兒是二公子和薛姑娘大喜的日子，怎么雪娟姐姐不知道嗎？”
雪娟搖搖頭，心下不知是何滋味。
另一個丫頭說：“我們先走了，若晚了少不了一頓好罵。”
……
“姐姐，既然沈家公子都要娶薛靈蕓了，那為何最后化為厲鬼的不是林湘兒，而是薛靈蕓呢？”北夜偏頭看向藍(lán)汐。
藍(lán)汐想了想道：“大概是沈瑛逃婚了吧。”
北夜忽然想起一件事，“姐姐，我們進(jìn)來多久了？”萬一爹爹他們找不到自己怎么辦”
“不必?fù)?dān)憂。”藍(lán)汐自然看得出他的顧慮，“這里的一個月，相當(dāng)于外界的一個時辰，等我們出去時天還沒亮呢。”
北夜這才放下心來。
卻見雪娟一個人在外面哭了一陣子，“連我都這般傷心，若姑娘知道了，還不知怎樣傷心呢。”
“雪娟，你在外面做什么？可打聽明白了？”林湘兒見她半天不回去，便出來尋了。
聞言，雪娟忙拭了眼淚，轉(zhuǎn)過身道：“夜里風(fēng)大，姑娘怎么出來了？”
盡管極力掩飾，聲音也帶了些許哭腔。
“見你不回去，便出來尋你。”林湘兒心思細(xì)密，一見雪娟這副樣子，便知出了事，“怎么哭了？”
“二公子他……”雪娟欲言又止：“他……”
“他怎么了？”林湘兒心中著急：“你說啊？”
“他……他和薛姑娘成親了！”雪娟說著又掉下淚來。
林湘兒往后退了一步，雪娟連忙扶住，“姑娘。”林湘兒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你從哪里聽說的？是不是玉兒那丫頭又打趣你？二哥哥誰要娶我的，怎么會娶別人呢？是啊，他怎么會娶別人……”
見她這副樣子，雪娟不忍道：“我是自小跟著姑娘的，怎會不知道姑娘的心？姑娘為了二公子折騰出了一身一心的病，我哪敢拿這個來騙姑娘呢！”
林湘兒不說話，只覺喉頭一甜，硬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姑娘！”雪娟著急地喊著。
……
藍(lán)汐看的一陣唏噓，這姑娘也真是傻，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弄成這樣。
“人世間的情愛都是如此嗎？”藍(lán)汐問了一句，自己仿佛天生無情，看到這樣的畫面竟沒有絲毫動容。
北夜道：“也不全是如此，若我是沈家公子，早就帶著林湘兒私奔了。”
“不愧是我的徒弟，有前途。”藍(lán)汐贊賞的看了一眼北夜，“若是日后你有心儀的姑娘，為師就幫你搶過來。”
“姐姐你是土匪嗎？”
藍(lán)汐在他腦門彈了一下，“我是為你好，遇到了喜歡的人搶也要搶過來！懂嗎？”
北夜點點頭，“姐姐有心上人嗎？”
“心上人沒有，未婚夫倒是有一個。”藍(lán)汐悠悠的道。
北夜心中有點莫名的開心，聽到后半句這點開心就煙消云散了，“姐姐有未婚夫了？”
“以前有，現(xiàn)在不知道還是不是，畢竟我九萬年前就‘死了’，他總不會還在等我吧？興許早就娶妻了。”藍(lán)汐滿不在乎的說著，反正那婚事是她父親定下的，而且她對‘未婚夫’也沒什么感情。
……
林湘兒傷心了一陣子，此刻鋪好了宣紙，準(zhǔn)備寫些什么。
藍(lán)汐走近一看，卻見她提筆寫道：“錯把陳醋當(dāng)成墨，寫在紙上半生酸。”
寫完這句，又嗚嗚咽咽的傷起心來。
雪娟勸道：“姑娘別傷心了，早些睡吧，別熬壞了身子。”
林湘兒道：“我待會兒在睡，你去外面替我尋些藥來。”雪娟應(yīng)了一聲，姑娘總算肯吃藥了。臨走前，吩咐門外的兩個丫頭看好姑娘，便出去了。
待她走后，林湘兒出了門，手中拿著兩副繡品，對兩個丫頭道：“你們幫我把這些東西送到三姑娘、四姑娘那里。”
兩個丫頭拿了東西，并未多想便出去了。
林湘兒轉(zhuǎn)身回屋，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條白綾。踉踉蹌蹌的往外走，北夜藍(lán)汐跟了過去，卻見她進(jìn)了一處林子。
聽著耳邊傳來的吹打之聲，哭了一陣子，凄怨的說著：“落花零，清風(fēng)徐，月色清寒涼如許；從別后，憶往昔，風(fēng)雪如舊情難續(xù)；淚成殤，輕嘆息，誰人知我相思意？”
咬了咬唇：“昨日才說定不負(fù)我，今日便娶了別人……”
說著，將白綾往樹上一拋，踮起腳站在樹樁上，用白綾打了個結(jié)。
“她要自盡嗎？”藍(lán)汐想不通，為了一個男人，值得嗎？
……
畫面又是一轉(zhuǎn)，沈家賓客滿堂，一對新人站在喜堂中央，沈瑛一身新郎袍，望著對面身著嫁衣的女子出神，這個場景他幻想過多少次，期盼過多少次，如今，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情形，卻不是同一個人……
“夫妻對拜！”
司儀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在他聽來，尤為刺耳。
沈瑛低頭欲拜，卻聽一女子的聲線響起：“老爺，夫人，林姑娘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