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是個極其可怕的東西,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看手機似乎成了我每天必不可少的生活環節。
想起下午衛子希的消息,“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掐指一算,什么都逃不過我的法眼?!?p> “警察也信神學的嗎?”真當哄騙三歲小孩呢!
“警察相信真相?!?p> “所以真相是什么?”
“今天出警回來路過就恰巧碰見了?!?p> 如果不是尹汀出現我一定會把他往神了想,明明心里有許多疑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又或者并不該問。
我媽不是什么知識分子卻一直確信知識改變命運,始終覺得這輩子吃了讀書少的苦。在她短暫的學習生涯里一直有個醫學夢,所以她創造我時把這個夢想一并締造了,我不知道喜不喜歡,但我知道那肯定不會錯!
因為讀的是寄宿學校,需要提前一晚報道,我媽找準機會毫不猶豫扣押了我的手機,但并不妨礙我對新奇世界的好奇與向往,就像沒有什么能阻礙哥倫布對新大陸的探索一樣。
事實告訴我并不是誰都是哥倫布,理想的火焰沒幾天就被現實澆滅了,學習內容可沒有想象中的純粹,進度也是顛覆性的加鞭。
大家開始把心思專注到學習上,很少像軍訓一樣集體出動,我跟佩佩形影不離,她們仨難舍難分,固定伴友似乎成了一種校園風氣,唯獨方媛媛每天獨立獨行,把惜時如命做到了極致。
體育課是我們唯一的非文化課,值得開心的是每周能上兩節,回到教室,尹汀桌上永遠都會有一瓶粉色的蘇打水在那宣示主權。一二個像蔫了的油菜花耷拉著,而他就像朝氣的向日葵在等待草莓味的光芒。
一切都還在如此美好!
十六七歲的年紀有多少人能真正心無旁騖的念書,沒多久,大家學習的熱乎勁兒就被不可枚舉的課余生活取而代之。
談論校園八卦,偷看書刊雜志,扎堆下象棋應有盡有,更有甚者在教室打乒乓球,即使是一群男生,羅依也不會因此缺席這樣彰顯活力的活動。而尹汀呢,一下課就倒頭大睡,還稱是做作業到太晚,這個借口美麗得實在讓我無可反駁。
初升高,家里的親戚碎碎叨叨念女孩子就得學文,數學那是十個里出不來一個,為此我沒少在數學上面花功夫。
皇天不負有心人,第一次測試只有我最后一個大題拿了滿分,老師讓我上黑板講自己的解題步驟,課后數學課代表張文景找我討論了一種簡便算法,我們在草稿紙上激烈的辯論起來。
本著學習的態度也沒覺得哪里欠妥,尹汀卻無端鬧情緒,還故意在課堂上弄出很大動靜。
老師實在受不了:“尹汀,你在干嘛呢!”
“老師不好意思,我撿東西不小心碰到桌角了?!?p> 我不以為然,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可矛盾并沒有隨著這次的結束而結束,后面哪怕是我向前桌男生借個橡皮,他都會生氣,我感到非常不理解。
“佩佩,你有沒有覺得尹汀特別愛生氣?!?p> “除了和他爸過不去,感覺還挺好吧!怎么了嗎?”
“我都不知道哪招惹他了!”
“他呀,可能就是缺愛!”
我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不敢想象如果是我爸媽對我不管不顧三年,我會變成什么樣子。他或許真的承受了太多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孤獨,我開始試著做出改變,在他眼前自動屏蔽了周圍一切異性。
那天晚自習外面下起了磅礴大雨,出教學樓時一道道刺眼的亮光瞬間照亮大地,借著亮,我看到了剛擦身過去的張文景。
雨打在傘上,我都能感受到那種自由落體的沖擊感,更何況凜冽的冷風再作用于噬肌的雨水。
“張文景!”
“張文景!”因為雷聲的關系,我不由得加大分貝一邊追上去。
他終于停下腳步,頭發被雨淋得像鳥頭頂羽毛的紋路,我上前遮住他
“你看你都濕了!”一邊遞傘。
“那你呢?”
“沒事,我和佩佩一起。”
第二天下早自習,他把牛奶和傘一塊放我桌上:“昨晚多虧你了?!?p> “沒事,牛奶你還是自己喝吧!”
“你就別客氣了!”他剛轉身,尹汀奪過桌上的牛奶一手扔進了垃圾桶,全班頓時鴉雀無聲,把目光焦距到我們身上。
我一下怒了:“你有病吧!”
張文景轉過身一臉冷漠的問:“你什么意思?”
“問我什么意思?”一把拽起了他的衣領,“你什么意思!”
我一臉冷漠看著他:“尹汀,你想干嘛!”
這時班長走過來和氣的說:“你們倆這是何必呢!”
班長是一個固執的老實人,帶著一副黑色鏡框,充當班上的和事佬。
張文景和尹汀一起轉頭說道:“關你什么事!”。
“作為班長,維護班級和諧也是我的責任嘛!”一邊拿著尹汀的手慢慢放下,“這就對了嘛,同學之間何必大動干戈呢?”
自此我和張文景之間就隔了一道屏障,幾乎阻斷了一切交涉。同佩佩對調了位置,一直和尹汀慪氣。
佩佩終于忍不住了:“你打算什么時候換回來呀,坐你倆中間也太難受了。”
“我沒覺得有什么不合適呀!”
就這樣一直僵持到國慶,已經是假期第二天了,接到佩佩電話:“喂,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是我,對不起啊,甫竹,我那天反應有點過激,我……我真的很喜歡你?!?p> 這是他第一次明確說喜歡我,我如同跌進蕩漾的春水里,強忍著抑制住心里的喜悅冷冷的說:“我知道?!?p> “那你就別生氣了?!?p> “我沒生氣?!?p> “那你下周把座位換回來吧!”
……
我們有說有笑聊了許久,可能是學校里的特殊氣氛,亦或者是青春期的羞澀,我們絕大多的語言溝通無形幻化成了眼神交流,再加上月休,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一吐為快。
早上睡得正熟,突然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我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接起電話。
“喂!”
“醒了嗎?”
這聲音似曾相識,有些像衛子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