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云池山無人不知曉照嫻的心意。千年來，這云池山前前后后更換了幾代人，唯有照嫻未曾離去。云池山背后難免有些風言風語，大抵是山主和照嫻郞才女姿，好比檀郞謝女著實相配，無奈山主對她無動于衷，他們之間終也成了憾事。

　　山主將照嫻調往他處，反讓力不能及的清歡留在大殿輔助他。這讓云池山上上下下都替照嫻感到不值。只是她沒有說一句話便離開了大殿，都沒有替自己問一個理由，好像是命中注定要她這般，她不敢去阻攔。

　　清歡且是知曉的，自打她化為人形，照嫻就不很待見她。在書離面前且是一個模樣，書離不在，她便不愿和她搭一句話。照嫻看她的眼睛里似是有怨恨，有時候又有些恐懼，清歡總覺得這復雜的神色，不僅僅是因為她愛慕書離那樣簡單。

　　如今遂了她的愿，大殿只有她與書離。清歡或是鬧哄哄地來回轉悠，纏著書離陪她說話，或是盤腿坐于地毯上，雙手托臉，手肘撐著桌上的竹簡，呆滯著看書離處理折子。

　　“我許你來大殿，可是教你如照嫻般替我做事的，你若不做，我便去將照嫻換回來！”書離見她如此礙事，便想唬唬她。

　　“那你叫我做何事，我做便是，且勿想打發我走！”清歡果真中了他的招。

　　“你就替我磨墨罷。”

　　清歡見過照嫻磨墨，便學著她走到書離身邊。她拿起墨錠，心里沒底兒地瞅了一眼書離，笨拙地用它捶著硯臺，只見這墨水飛濺起來，不偏不倚地印到了清歡臉上。清歡一懵，舉起袖子胡亂地抹著臉，遂模糊了視線，大喊著叫書離救她。書離抬頭見此情景，忍俊不禁地瞧著她手忙腳亂地瞎折騰。清歡見他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立刻大哭起來。淚水劃過臉頰便留下一條雪白，混著墨跡流下。這下她臉花的更加徹底，憨狀可掬。她的哭聲想必傳遍了整個云池山，書離實在是怕了她，一揮手借靈力為她洗凈了臉。

　　“好了，休要再嚎，如今你臉上且是空無一物。”

　　“當真！”清歡立刻止住了眼淚，只顧感嘆書離好生厲害，一揮手便去了她臉上的污跡。

　　“書離，我也想學靈力，你教我罷！”清歡想這云池山獨她一人不懂靈力，便鐵了心要學。

　　見書離不理睬她，清歡又鄭重地強調:“若書離肯教我，我便同意照嫻回來！”許是因為她又厭煩了這大殿才敢如此與他討價還價。

　　書離心想照嫻一走，這大大小小的事似都雜亂無章了，便無奈點了頭，想照嫻回來替他理事。

　　主楓溪潺潺的流水聲借著這鳥語花香譜成了曲兒。清歡怕是忘了自己是要來此學靈力的了，自顧自地玩耍。

　　“是誰時日言之旦旦，如今倒在此快活！”書離想自己撂下其他弟子獨來教她卻見她如此不以為然，便想作罷。轉身待往回走時卻被清歡拉住了手:“書離我聽你的便是，你別氣惱。”

　　清歡實在愚笨，教她心法她記不住，傳她劍法她又胡亂比劃，斬斷書離養了千年的血靈草。書離深嘆一口氣，見清歡愧疚的模樣竟沒怪她。只是走近清歡，溫熱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一步一步帶領著她記這套劍法。清歡感受著他的溫暖，好似春日的和風拂去她內心的寒意。她不時回頭瞧他的眼睛卻被他呵斥:“專心點！”便又老老實實地看向了前方。楓樹枝上的喜鵲樂樂陶陶地互換著心事，花草精靈好奇地隨風扭動身軀。清歡以為這云池山最喜她的便是這些花草精靈了。殊不知，看似冰冷的書離為她棄了多少。眾人又怎會知，就是這么一個奇奇怪怪的姑娘，已經被書離深深地藏到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