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凋零
第十章
凋零
雞蛋混著米飯的香味彌漫在整個(gè)屋子中,姐姐得意地將新鮮出爐的蛋包飯端到了餐桌上,然后春光滿面地坐在了陸萌身邊。
“嘗一嘗姐姐的手藝吧,萌萌!”
“嗯嗯,謝謝姐姐!那我就不客氣啦!”
陸萌操起手邊的竹筷,從面前的瓷碗中夾起拇指大的量的米飯,輕輕地送入口中,然后細(xì)(xì)細(xì)(xì)地咀嚼起來,如此優(yōu)(yōu)雅的一連串動(dòng)作,處處透露出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zhì),讓我看得不禁入迷了起來。直到她開口稱贊姐姐的手藝時(shí),我的思緒才從她的身上飛回到現(xiàn)(xiàn)實(shí)生活中來。
“哇哦!姐姐的手藝真的是太贊了!從來都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蛋包飯!”
“可能是你沒吃過蛋包飯吧。”我莫名地酸了一句??粗約盒膼鄣牡鞍埍渙硪粋€(gè)人吃掉,還說出如此不真實(shí)的贊美,我心里就有些不爽??贍莻€(gè)人又是陸萌,所以,這話剛出口,我就立馬悔得想趕緊找個(gè)洞鉆進(jìn)(jìn)去。
“萌萌別在意,這孩子就是看到漂亮姑娘興奮得語無倫次的,沒啥惡意?!苯憬氵呅ξ貙?duì)陸萌說,邊嫌棄地用眼白瞅我。
“沒有啦!我沒有在意啦!不過,林風(fēng)(fēng)他是看別的好看的女孩子也會(huì)這樣的興奮了?”
嗯?
這話什么意思?
有陷阱!絕對(duì)有陷阱!
我本能地警覺了起來,用著瞇成縫的眼睛盯著姐姐,我倒是要看看她怎么接這個(gè)話。
“在我這個(gè)弟弟心里呀,這個(gè)世界上只有兩個(gè)好看的姑娘。所以他只會(huì)看到這兩個(gè)人興奮?!?p> “都誰呀?”
“一個(gè)當(dāng)(dāng)然是貌美如花的姐姐我啦!”
拜托!這還有外人呢!不要這么明目張膽地厚顏無恥好嗎?!
我撫額汗顏。
“另一個(gè)可就是他喜歡的女孩子了?!?p> “唔,林風(fēng)(fēng)有喜歡的女孩子啊。”陸萌的聲音冷了下來,因?yàn)榈鞍埖拿牢抖鵂N爛起來的表情也黯淡了幾分。
“哎,突然想到我還有個(gè)文檔要寫,就不陪你們了,你們倆好好聊啊?!?p> “你哪有什么文檔要寫?”
話剛說出口,姐姐就朝我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在這眼神后面,我仿佛聽到發(fā)(fā)了飆的母獅子的咆哮聲,立馬恐懼地低下頭,在心里不斷地祈禱著“不要被吃!不要被吃!”。姐姐走到我身后,意味深長(zhǎng)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便進(jìn)(jìn)了我的臥室中,鎖門的聲音隨即傳來。
沒有了姐姐,氣氛一時(shí)間有些冷清,我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盡管我已經(jīng)(jīng)很努力地在腦子里組織語言,話到嘴邊,卻還是吞了回去。時(shí)間一分一秒在我和她之間悄悄地流逝,我低著頭擺弄著手指甲,偶爾會(huì)抬起頭看看她在干什么,然后在被她感受到我的視線之前,又立馬繼續(xù)(xù)低下頭繼續(xù)(xù)著手指甲。為什么男孩子和女孩子單獨(dú)相處時(shí)會(huì)是這么一種尷尬的氛圍呢?為什么我就不能主動(dòng)跟人家說些什么呢?就在我一籌莫展時(shí),臥室忽然傳來了姐姐的尖叫聲,如同鋒利的冰錐,頃刻間敲碎了我們二人之間的沉默。
“咋了?”我大喊道。
“沒事!筆掉地上了!你們繼續(xù)(xù)!”姐姐大喊回道,可為什么聽起來像是在咆哮呢?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我姐姐經(jīng)(jīng)常會(huì)這么大驚小怪的。”我?guī)е敢庀蜿懨日f道。
“你姐姐真可愛,我要是能有這么一個(gè)姐姐就好啦!”她搖搖頭,完全沒有在意剛才的小插曲。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直接把她領(lǐng)(lǐng)回家的?!?p> “那可不行,我要是帶走了她,你不得恨死我啊。”她說完捂著嘴咯咯地笑了起來,竟有些甜美。
我不好意思地?fù)狹藫蝦竽X勺,發(fā)(fā)出嘿嘿的笑聲。
“話說,你喜歡的女孩子是什么樣的啊?”
“???你怎么關(guān)(guān)心這個(gè)???”
“前后座嘛,忍不住就要八卦八卦了呀。”
她說得很輕松,可是這個(gè)問題卻讓我倍感沉重。雖說我林風(fēng)(fēng)至今毫無戀愛經(jīng)(jīng)驗(yàn),但正所謂沒吃過豬肉總還是見過豬跑的,這種問題,稍微不小心可能就會(huì)讓自己葬身火海,萬劫不復(fù)(fù)。
“我嘛?!蔽彝魯鲞@兩個(gè)字,略微停頓了一下,調(diào)(diào)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繼續(xù)(xù)說:“我喜歡的女生是溫柔類型的?!?p> “唉!好普通的特點(diǎn)啊。”
“誒?普通嗎?”
“普通啊,很多女孩子都是很溫柔的啊!這不算什么吧。”
在她說完這句話,李美娜的身影浮現(xiàn)(xiàn)在我的腦子中,女孩子真的都很溫柔嗎?
“她很八卦。”
“溫柔又八卦?誒?”她露出似乎想到什么的表情,“巧了,我也很八卦呢。咦!看來你喜歡我這個(gè)類型的女孩子嘛!”
我啞口無言。一時(shí)間腦子里就像遭到了大水的沖刷,一片空白。
“臉紅了誒?!?p> 經(jīng)(jīng)她這么一說,我才意識(shí)到自己現(xiàn)(xiàn)在臉頰很燙,像是被燒的火旺的爐灶烘烤著一樣。我難為情地用手遮在臉上,使勁上下搓揉,眼神飄忽不定。
“哈哈哈哈!”看到這樣的我,她竟然發(fā)(fā)出了爽朗的笑容,“林風(fēng)(fēng),你是不是沒有談過戀愛???”
“哈?”
“果然不像是有過戀愛經(jīng)(jīng)歷的人?!彼米緣貿(mào)雋私Y(jié)(jié)論,然后竊笑了起來。
“說的好像你談過似的?!蔽也婚_心地嘟囔了句。
“有啊?!?p> 我驚愕地抬起頭,她一臉平靜地笑容看著我,眼睛瞇成一彎弧線,柔和眼角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我的心里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撕扯了一下,痛感襲遍全身。
陸萌曾經(jīng)(jīng)喜歡過的人,會(huì)是誰呢?反正不會(huì)是像我這樣的不愛說不愛笑沉悶無聊的人,一定是那種身材高大又帶著太陽般溫暖笑容的大男孩吧。只有這樣的男生和她站在一起才配得上“郎才女貌”這四個(gè)字。
“一定很帥吧?!?p> 沒有經(jīng)(jīng)過我的大腦篩選,這句話就擅自從我口中說了出來,雖然并不是我本意,卻也的確包含了我內(nèi)(nèi)心中某些不甘的情緒。
“并沒有?!彼龘u了搖頭,清澈的雙眸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個(gè)子還沒有你高呢,長(zhǎng)得也沒有你帥呀。”
聽到她這種對(duì)比式的夸贊,我心里并沒有感到一絲的開心,而是很疑惑,一個(gè)既沒有我高又沒有我?guī)浀哪猩瑸槭裁磿?huì)博得她的青睞呢?在這樣的念頭下,我說出了一句讓我今后一直后悔的話:
“那一定很有錢吧?!?p> 聽到我的這句話,她的表情怔了一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并用著詫異的眼神看著我。旋即,又是笑靨如花??墑沁@樣的笑容,我卻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我清楚地意識(shí)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內(nèi)(nèi)心因此陷入瘋狂的自責(zé)(zé)。
“時(shí)間不早了,我也得該回去了。替我向你的姐姐道聲謝,蛋包飯很好吃?!閉f完這句話,陸萌便起身走到門前,很麻利地?fù)Q上鞋子后,在一句簡(jiǎn)單的道別語后,便離開了。只有我,站在門口,呆呆地望著那已經(jīng)(jīng)鎖上的房門,可是,明明沒有風(fēng)(fēng),為何我的思緒卻這般凌亂?
不知時(shí)間過去了多久,姐姐從臥室中走了出來,發(fā)(fā)出一聲長(zhǎng)嘆,我的思緒也隨著這聲飽含深情的嘆息而回到了我的腦子中?;蛟S是因?yàn)檎镜糜行┚昧耍_底板陣陣發(fā)(fā)麻,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我的傻弟弟啊?!?p> “干嘛?你不是寫你的文檔去了嗎?”我走到沙發(fā)(fā)邊坐了下來,“你要是又想對(duì)我說教,還請(qǐng)你老人家閉上嘴,我不想聽?!?p> “笨蛋弟弟?!?p> 姐姐吐了吐舌,轉(zhuǎn)(zhuǎn)身又回了臥室中去。
我獨(dú)自一人倚在沙發(fā)(fā)上,身子最大限度地向后仰,無神的雙眼盯著單色調(diào)(diào)的天花板,剛才的對(duì)話在我腦子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每回放一遍,心中的惱羞就多一倍,到最后,已經(jīng)(jīng)不知道回放了多少次,我就像是被抽去了靈魂一樣,癱倒在沙發(fā)(fā)上,困意也接踵而至。
“有啊?!薄皞€(gè)子還沒有你高呢,長(zhǎng)得也沒有你帥呀?!薄皶r(shí)間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
******
“你竟然在沙發(fā)(fā)上睡了一晚上!”
耳邊傳來姐姐嘈雜的聲音,我緩緩睜開眼睛,盡力去壓制住自己煩躁的起床氣,姐姐就站在我面前,雙手叉腰,氣勢(shì)洶洶地瞅著我。
“你這樣子看起來真像我媽。”
“這是夸我和阿姨一樣膚白貌美大長(zhǎng)腿嗎?”
“額,你可別糟蹋了膚白貌美這個(gè)詞了?!?p> “廢話真多,趕緊去洗漱吃飯?!?p> “今天又沒有課?!?p> “聽我的?!?p> 行行行,都聽你的。這家伙哪來的控制欲,以后誰要是娶了她可還怎么過日子?有一個(gè)關(guān)(guān)愛過度的老媽就夠了,這再來一個(gè)媽,人生可真是多姿多彩呢。話說,老媽好一陣子沒有聯(lián)(lián)系她這個(gè)寶貝兒子了,這是又和老爸出去愛的旅游,然后把她這個(gè)兒子徹底忘在了腦后嗎?這么想來,我可還真是慘呢!但只要他們兩個(gè)老人家過的開心,我這個(gè)當(dāng)(dāng)兒子的怎樣都是無所謂的,畢竟,較起真來,我也是好久沒有給家里打電話了,何況家還這么近,偶爾也應(yīng)(yīng)該回家去看看。
“姐,什么時(shí)候咱們回家看看啊?”
“怎么突然問這個(gè)?家這么近,想回去就回去嘍?!?p> “也是,那今天咱們就回家去看看吧,好久沒見媽媽和爸爸了。”
“媽媽和爸爸?!?p> “怎么了?”我不解地看向姐姐,這話有什么可好重復(fù)(fù)的呢。
“爸爸媽媽不是說起來更順嘴些嗎?”
“因?yàn)椋腋鷭寢層H呀。。。。。。糾結(jié)(jié)這些沒用的干嘛!”
“無聊嘛!跟媽媽親什么的可真是真實(shí),這個(gè)世界的爸爸都好可憐啊?!?p> 可是,嘴上的無所謂的笑容為什么看起來如此悲傷。我望著姐姐,心里不是滋味兒,沒有了記憶,也就意味著她不記得自己是從何而來,也就不會(huì)記得自己的生父生母,仿佛是一顆無所依靠的蒲公英,隨著風(fēng)(fēng)兒到處流浪。如果有一天自己也不記得這一切了,那將是何等的痛苦呢?我無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
“那就這么說定了,一會(huì)咱們回家看看去。我先吃個(gè)飯去。”
就在我起身往餐桌走時(shí),門鈴忽然響起,我順勢(shì)轉(zhuǎn)(zhuǎn)向去拉開門,門外站著的是龐大,身上還是和第一次見面時(shí)相同的一襲黑色裝扮,這家伙就沒有別的衣服可換了嗎?
“早上好?!餅嫶鬀_我揮揮手,臉上仍是那副教科書般的客套笑容。
“一大早上的,有何貴干?”我并沒有打算讓他進(jìn)(jìn)來,雖說見過幾次,不過我想還沒有熟到隨便就能讓他進(jìn)(jìn)屋的,何況這家伙也不是一般人。
“要站在門口說嗎?”
“是的。請(qǐng)講?!?p> “好吧。”他嘆了口氣,“我是來找你姐姐的。”
“嘎哈???約會(huì)啊?”
“你誤會(huì)了,是來說正事的?!?p> “哈?約我姐就不是正事了唄?”我投去充滿敵意的眼神,即使我打不過眼前的這個(gè)男人,但態(tài)(tài)度還是要擺出來的。
“。。。。。。”
龐大沒有回答,而是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看著我,我心想就這么把他晾在門口也不太好,于是心一軟,還是讓他進(jìn)(jìn)了屋。
“你的那把雨傘呢?”我注意到他空空的雙手,印象中他之前都是帶著那把很有格調(diào)(diào)的雨傘的。
“哦,送給你姐姐了。”他坐在沙發(fā)(fā)上,用著很平常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還說你倆沒關(guān)(guān)系,這禮物都送上了?。 蔽覛鈶崙嵉仄?,張得渾圓的眼睛瞪著姐姐,怒氣呼之欲出。
“小屁孩兒一天天管那么多呢?是作業(yè)(yè)留得太少了嗎?”姐姐走到我身后,輕輕拍打了下我的腦袋,然后徑直走到龐大身邊坐了下來。
這兩個(gè)人絕對(duì)有貓膩!
盡管我這么想,但也不能為此餓了肚子,早飯還是要吃的。
“過來找我有什么事嗎?”姐姐開口問道,兩個(gè)人之間隔了一個(gè)手臂的距離,
“最近時(shí)空震蕩得更加劇烈了,有些事得再麻煩你來解決一下。”
“哈?上次你這么說的時(shí)候,可是自己找了個(gè)大塊頭在我面前演了一出好戲呢?!?p> “這次不一樣?!?p> 龐大格外的嚴(yán)(yán)肅,連我都有點(diǎn)被他這股子嚴(yán)(yán)肅嚇得咽不下去東西了。不過話說,這倆人在聊著什么呢?為什么我光看到他們嘴在動(dòng),卻一個(gè)字兒也聽不到呢?難不成用了什么魔法嗎?果然有貓膩不想讓我聽到!
“時(shí)間線現(xiàn)(xiàn)在混亂得非常厲害了,這個(gè)世界有很大的概率就要遭到來自死域的可怕力量的侵襲。”
“死域?”
“圣靈之都的邪惡面。就像是你和死亡收割者的存在一樣,死域是你的家鄉(xiāng)(xiāng)圣靈之都的黑暗面,擁有著所有鏡像世界最為強(qiáng)(qiáng)大的邪惡力量,但一直以來被圣靈之都?jí)褐浦?,所以無法入侵到別的世界中去?!?p> “聽起來,我的家鄉(xiāng)(xiāng)就像是人民警察的存在呢,保障著所有鏡像世界的和諧安寧呢。”
“你這么形容也不是不對(duì)的?!?p> “既然有我家鄉(xiāng)(xiāng)管著呢,那不就不用擔(dān)(dān)心這個(gè)事了嗎?”
“這次不一樣,那個(gè)世界的時(shí)間線極有可能會(huì)和主世界發(fā)(fā)生交叉,產(chǎn)(chǎn)生時(shí)空漩渦,那時(shí)候,他們就可以直接從時(shí)空漩渦進(jìn)(jìn)入到這個(gè)世界,從而跳開圣靈之都設(shè)(shè)立的結(jié)(jié)界?!?p> “哦,明白了,所以才來找我的,是吧?!?p> “是?!?p> “你真的是很愛這個(gè)世界呢。你這么做,上面的人真能放任你不管嗎?”
“誰知道呢。”
“你可真行,真是一點(diǎn)也搞不懂你。話說,我上次還沒來得及問你那柄劍的事情事怎么回事呢。”
“你掉入這個(gè)世界的時(shí)候把劍丟在了某個(gè)地方,被我撿走了而已?!?p> “那為什么不一開始就給我呢?”
“你現(xiàn)(xiàn)在知道你自己到底是誰了嗎?”
“懵懵懂懂吧,雖然什么也想不起來,但是總覺得這就是我自己。你問這個(gè)干嘛?”
“連自己是誰都不是很確定,再給你一把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你覺得你會(huì)接受嗎?”
“說的也是哦?!?p> “所以得選個(gè)好的時(shí)機(jī)(jī)才行?!?p> “好的時(shí)機(jī)(jī)就是我快被打死的時(shí)候唄?”
“。。。。。?!?p> “你那件事著急嗎?今天我和弟弟說好要回家去看看他的爸爸媽媽。”說完,姐姐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皺起眉頭,露出很不爽的眼神,但姐姐還以溫馨的笑容,我的臉?biāo)查g漲紅了起來,真的是太可愛了,為什么姐姐可以這么可愛,再這么下去,我一定會(huì)愛上這個(gè)女人的。不行,絕對(duì)不行,我不能墮落成一個(gè)姐控,學(xué)(xué)習(xí)(xí)才是我的本命!
“暫時(shí)還不急,我們可以明天。。。。。。等等,我想我們現(xiàn)(xiàn)在就得出發(fā)(fā)了?!?p> “現(xiàn)(xiàn)在?可是。。。。。?!?p> “事不宜遲?!?p> “好吧。我跟我弟弟說一聲?!?p> 最后這句話我聽到了,我放下手中的碗筷,看著姐姐朝我走來,沒等她先開口,我先發(fā)(fā)制人地問道:“你們倆在那鬼鬼祟祟地聊什么呢?還不讓我聽到,用了什么鬼魔法?”
“呦!弟弟挺聰明啊,都知道姐姐用魔法了。”
“我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子好嗎?”
“那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子的弟弟呀,姐姐要跟你說件事。”
“啥?”
“姐姐現(xiàn)(xiàn)在要去拯救世界,就沒法陪你回家了呢,對(duì)不起喲!”姐姐努著嘴唇,兩根食指尖互相頂著,可憐兮兮地瞅著我,眼眸中閃爍其晶瑩的淚光。
“姐,你別這樣?!蔽疑斐鍪謸踉謁媲?,明明是在求原諒,為什么要做出如此做作的樣子,顯得我這個(gè)弟弟多么地不通情達(dá)(dá)理。
“對(duì)不起嘍,弟弟!”
“沒事沒事的,家什么時(shí)候都能回去的,但拯救世界只有一次的機(jī)(jī)會(huì),姐,你就放心去吧,媽媽那邊我一個(gè)人就夠了,也省得你們母女倆合起伙來欺負(fù)(fù)我?!?p> “弟弟真好!”
我把頭歪到一邊,不讓她摸到我的頭,但姐姐粗暴地抓住我的頭,然后埋在了胸口中,下巴輕輕地抵在我的頭頂上,盡管我很抗拒這種行為,可我也拗不過她。
“薩提亞,我們得走了?!餅嫶蟠嘰俚?。
“姐姐去去就回?!?p> 終于逃離了姐姐的“禁錮”,我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這家伙到底是什么時(shí)候開始習(xí)(xí)慣上了這個(gè)動(dòng)作,真是讓人很苦惱。姐姐回身給了龐大一個(gè)“可以出發(fā)(fā)”的眼神,龐大點(diǎn)了點(diǎn)頭,閉上了眼睛,緊接著,兩個(gè)人倏忽間從這個(gè)屋子中消失了身影,只留下我一人獨(dú)自在椅子上凌亂。
******
“怎么又是這里?”
林雪皺著眉頭看著周邊郊區(qū)(qū)的風(fēng)(fēng)景,雖說花花綠綠,郁郁蔥蔥的景色令人心曠神怡,可是見過一次,再見第二次后總覺得會(huì)有些審美疲勞。
“也許是某個(gè)人比較偷懶吧”龐大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引來林雪的狐疑的眼神。
“就在這里等著嗎?”
“馬上就到了。”
“死域的亡靈可都不是好對(duì)付的,你要多加小心?!餅嫶蠛瞇畝詰?zhàn)?p> “以前我有和它們交過手嗎?”
“不清楚?!?p> “還有你不清楚的嗎?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嗎?好朋友的事情怎么可能會(huì)不知道呢?”
“你知道你弟弟穿什么顏色的內(nèi)(nèi)褲嗎?”
“這個(gè)。。。。。?!繃盅┍凰膯栴}給噎住了,露出既為難又尷尬的表情。
“都不知道人家穿什么顏色褲衩,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和人家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姐姐嗎?”
“你這是歪理!”
林雪氣沖沖地沖他大吼,龐大噗嗤地笑出了聲,還發(fā)(fā)出了“咯咯咯”的聲音。就像是發(fā)(fā)現(xiàn)(xiàn)了遠(yuǎn)(yuǎn)古化石一樣,林雪抬起下巴,投過去詫異的眼神,瞪圓的眼睛與微微張開的嘴巴仿佛在訴說著“臥槽?這家伙竟然會(huì)笑?”。感受到來自對(duì)方異樣的目光,龐大收斂起笑容,重新恢復(fù)(fù)往日里的孤傲冰冷的姿態(tài)(tài)。
“來了。”
伴隨著龐大的這句話,平面的湖面悄然間蕩起層層波紋,從微微漣漪,逐漸變?yōu)軼@濤巨浪,忽然間,湖面上空出現(xiàn)(xiàn)了時(shí)空裂縫,與上一次加爾姆出現(xiàn)(xiàn)時(shí)的時(shí)空裂縫一樣,仍是一個(gè)不斷擴(kuò)(kuò)張的圓形,紫黑色的光影以一種妖媚的姿態(tài)(tài)四散開來,一條條若隱若現(xiàn)(xiàn)的電絲游離在其中。
林雪召喚出佩劍握在手中,戰(zhàn)(zhàn)斗的意志隨著那時(shí)空裂縫的擴(kuò)(kuò)張而愈加盎然。很快,時(shí)空裂縫達(dá)(dá)到了最大,接著,十幾個(gè)黑色的影子從里面飛了出來,懸浮在湖面上,林雪定睛望去,每一個(gè)黑影都是身披厚重的鋼制黑色鎧甲,肩胛骨上頂著一顆深褐色的頭骨的怪物,深凹的眼眶中發(fā)(fā)出駭人的青綠色光芒,仿佛來自地獄,垂涎這美麗而又弱小的世界。不只是這十幾個(gè),更多的怪物從那時(shí)空裂縫中猶如洪水般噴瀉而出,眨眼間,泱泱湖面已經(jīng)(jīng)完全被這群發(fā)(fā)著青光的怪物所占滿,而更多的怪物仍在源源不斷地涌出。
“克隆人大軍嗎?”林雪望著這黑壓壓的一片,其中的每個(gè)怪物的相貌都好像是出自一個(gè)模具一樣,彼此間別無二致。
“他們是死域的亡者,受塔納托斯控制,他們不需要個(gè)性,只要?dú)⒙揪蛪蛄?。”龐大一邊說著一邊施展鏡像空間,這一次,他考慮到可能的戰(zhàn)(zhàn)斗規(guī)(guī)模,特意將鏡像空間的范圍相較于上一次擴(kuò)(kuò)張了十余倍,雖然鏡像空間并不是一個(gè)多么消耗能量的能力,但要是維護(hù)(hù)一個(gè)如此大的空間,對(duì)他來說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塔納托斯。只要我殺了這個(gè)家伙,這群螻蟻也就灰飛煙滅了,是吧?”
“是的?!餅嫶簏c(diǎn)點(diǎn)頭,心想這家伙難不成想直接找死域的統(tǒng)(tǒng)治者開戰(zhàn)(zhàn)嗎?那完全就是找死的行為。然而,或許就是為了印證他的這個(gè)想法,林雪腳下猛然發(fā)(fā)力,沖進(jìn)(jìn)了亡者群中,頓時(shí)間,如同巨石墜入深海中,激發(fā)(fā)起巨大波浪,一大片亡者被撞向了空中,散落一片。面對(duì)林雪的突然襲擊,亡者們很快做出了反應(yīng)(yīng),開始以林雪為中心向中間收縮,圈心中逐漸擴(kuò)(kuò)散開青綠色的光芒。龐大面色擔(dān)(dān)憂地看著戰(zhàn)(zhàn)況,盡管他對(duì)林雪的實(shí)力沒有任何質(zhì)(zhì)疑,但是被如此之多的亡者所包圍,想要全身而退可不是件探囊取物的容易事。突然間,密集的亡者群中,飛出來一道白影,接著,林雪摔在了他的腳邊。
“你這是第幾次被人打倒了?”
“就你話多。”林雪白了他一眼,從地上站了起來。與此同時(shí),亡者們黑壓壓地涌了上來,如同蝗災(zāi)(zāi)最嚴(yán)(yán)重時(shí)鋪天蓋地的蝗群,林雪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fā)麻。黑壓壓一片的亡者從湖面涌上陸地,頃刻間,長(zhǎng)滿綠草的地面變成一片死灰,之前的湖水也全部枯竭,露出的湖底呈現(xiàn)(xiàn)出死氣沉沉的灰黑色,石頭上,鋪滿了已成枯骨的魚群尸體。
林雪瞠目結(jié)(jié)舌地看著這恐怖的變化,倘若這些怪物真侵入了這個(gè)世界,其后果不敢想象。
“這么大的鏡像空間你能堅(jiān)持多久?”
“這又不費(fèi)(fèi)什么力氣?!餅嫶笞焐想m然這么說著,但額頭上已經(jīng)(jīng)冒出來了汗珠。
“那好,你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來?!?p> 說完,林雪猶如離弦之箭,破開密密麻麻的亡者群,沖進(jìn)(jìn)了時(shí)空裂縫中。
擒賊先擒王嗎?龐大站在原地,雙手背在身后,凝望著虛幻的時(shí)空裂縫。黑泱泱的亡者群蠶食著這片青翠的草地,他們并沒有做出什么奇怪的舉動(dòng),僅僅是在機(jī)(jī)械地向前走著,當(dāng)(dāng)龐大被這黑潮吞沒時(shí),一股極為強(qiáng)(qiáng)大的能量壓在他身上,他的神經(jīng)(jīng)在這一瞬間緊繃了起來,但還沒有到極致,他已經(jīng)(jīng)不止一次和這群亡者們交面了,所以,即使被淹沒在這泛著幽綠色的群潮中,他也沒有一絲的情感波動(dòng)。而在亡者的眼里,身為時(shí)間管理局的龐大如同虛無的存在,他們?cè)谒砩细惺懿坏缴臍庀ⅲ砸簿蜁?huì)自動(dòng)地將其忽略掉。
真是一群可怕的家伙??!
龐大默默地看著從身邊經(jīng)(jīng)過的每一個(gè)亡者,他很想出手去抹平這一切,但他不能跨越那條線,他不得出手干預(yù)(yù)任何世界所發(fā)(fā)生的事情,施展這鏡像空間將這群來自死域的亡者與這個(gè)世界屏蔽開來就已經(jīng)(jīng)是在鋌而走險(xiǎn)了。但是,這個(gè)空間真的能隔離住他們嗎?龐大沒有信心,隨著亡者數(shù)(shù)目的增加,那股能壓越來越強(qiáng)(qiáng),盡管還在他可接受的程度內(nèi)(nèi),但什么時(shí)候會(huì)達(dá)(dá)到極限呢?龐大心里并沒有個(gè)譜,眼下他只能寄托林雪。話說,那個(gè)家伙去了那么久怎么還沒有出來?就在龐大向那不斷冒出亡者的時(shí)空裂縫望去時(shí),林雪突然飛了出來,更準(zhǔn)(zhǔn)確地說,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將她從里面砸了出來,林雪半空中調(diào)(diào)整姿態(tài)(tài),將混亂的身體穩(wěn)(wěn)定下來。這時(shí),一個(gè)足足有林雪十倍大的黑色斗篷從時(shí)空裂縫中飄了出來,斗篷下,是無盡的黑暗,吞噬著周圍所有的生命的色彩,在下一瞬間,密集的亡者群變得極度暴躁,原本只是機(jī)(jī)械式地向前邁著步伐,突然之間,猶如脫韁野馬,瘋狂地奔襲,遠(yuǎn)(yuǎn)遠(yuǎn)(yuǎn)望去,構(gòu)(gòu)成了望不到盡頭的黑色的驚濤駭浪。
“塔納托斯?!餅嫶蟛揮勺災(zāi)韉贗魯雋訴@個(gè)象征死亡的名字,其所到之處,土地寸草不生,所有生靈灰飛煙滅。如果沒有圣靈之都這樣強(qiáng)(qiáng)大的存在,誰也沒不敢想象這所有的世界終究會(huì)走向什么樣的萬丈深淵。龐大不由得皺起眉頭,即使行走于時(shí)間線之上的他,卻也很少目睹過一統(tǒng)(tǒng)死域的塔納托斯的真容。在時(shí)間管理局中,有一個(gè)很特殊的名單,上面記載著許許多多的名字,而這當(dāng)(dāng)中,每一個(gè)名字都具有毀滅所有時(shí)間線的能力,第一位是那位注定要?dú)缰魇澜绲漠惸В诙槐闶撬{托斯,不僅于此,他們兩個(gè)也對(duì)時(shí)間管理局的存在構(gòu)(gòu)成了極大的威脅,就連龐大,在面對(duì)塔納托斯時(shí),也是毫無底氣,他唯一的把握就是自信能夠逃掉。只有那些更高級(jí)的管理員才能夠抵御住異魔和塔納托斯的威脅。不過好在這兩大威脅對(duì)時(shí)間管理局似乎并沒有什么興趣,一個(gè)是為了毀滅主世界而生,另一個(gè)自從被圣靈之都隔離后,便再也沒有發(fā)(fā)起過侵略。至于這個(gè)冊(cè)子到底是誰記載的,龐大并不知道,管理局中形形色色的管理員們,總會(huì)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專注于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這個(gè)冊(cè)子或許也是某個(gè)對(duì)此感興趣的管理員記載的也說不定。然而,說起圣靈之都,他一直都很困惑,圣靈之都的存在,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幾乎取代了時(shí)間管理局的位置,因?yàn)樗麄兗饶軌虼┰綍r(shí)間線,也能夠在任意時(shí)間線的任意時(shí)間點(diǎn)進(jìn)(jìn)行跳躍,同時(shí),他們還擁有時(shí)間管理局所不具備的能力——那就是對(duì)任意世界發(fā)(fā)展進(jìn)(jìn)行干預(yù)(yù)。曾經(jīng)(jīng)死域?qū)σ粋€(gè)很弱小的鏡像世界發(fā)(fā)起侵略,時(shí)間管理局的態(tài)(tài)度就是冷眼旁觀做記錄,不會(huì)進(jìn)(jìn)行任何干預(yù)(yù),任其生靈涂炭,直到圣靈之都的出現(xiàn)(xiàn),才阻止了這一切,拯救了那個(gè)世界。這樣的事情很多很多。漸漸地,所有的鏡像世界都知道了圣靈之都,并將其奉之為偉大的存在。從那時(shí)起,管理局的記錄中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xiàn)過任何“時(shí)間線毀滅”事件。龐大也從那時(shí)起,對(duì)圣靈之都的存在產(chǎn)(chǎn)生了疑問,盡管他去問了局長(zhǎng),仍舊是一無所知,他并沒有就此放棄,而是利用閑余時(shí)間去走訪圣靈之都,在這期間,他與圣靈之都的公主薩提亞相識(shí),但關(guān)(guān)于圣靈之都的一切,他依舊是一頭霧水,那里就像是煙云繚繞的神秘地帶,他無法看破,看透,身處其中,卻也成了當(dāng)(dāng)局者迷。漸漸地,關(guān)(guān)于圣靈之都的疑問從他的腦海中消散了。
再次眨眼,龐大將意識(shí)拉回到了眼前的現(xiàn)(xiàn)實(shí)中,此時(shí),林雪正面對(duì)著比自己大出近十倍的塔納托斯,而地面上的亡者們瘋狂地四下奔襲。
“薩提亞,事情可能不太好辦了?。 ?p> 隨著第一波的亡者沖擊著鏡像空間的邊界,龐大不得不使出更多的能量來維護(hù)(hù)。
“你再堅(jiān)持會(huì)!我這就弄死它!”
林雪并沒有把對(duì)方放在眼里,舉劍于胸前,煥發(fā)(fā)出血紅色的光暈,仿佛一道血紅色的玫瑰,含苞待放。塔納托斯僅僅是懸浮在那里,沒有任何變化,周圍飄散令人壓抑的黑光。
紅光乍現(xiàn)(xiàn),鮮艷的花蕾綻放開來,在一片殷紅色花瓣的回旋圍繞中,林雪徑直沖向塔納托斯,劍指前方,被劈開的空氣發(fā)(fā)出悲鳴的嘯叫,身后拖出十余米長(zhǎng)的血紅色尾光。雙方之間的距離在眨眼的萬分之一的極端瞬間便被林雪抹過,只聽見一聲悶響,原本指向塔納托斯正中心的劍鋒發(fā)(fā)生了偏移,如同炮彈打在裝甲上發(fā)(fā)生跳彈側(cè)(cè)滑,林雪蹭地從塔納托斯身邊被滑走,某種看不見的堅(jiān)硬屏障彈開了她的攻擊。但沒等她做出第二擊,身后便呼嘯而至密密麻麻的鐮刀,每柄鐮刀上,都附著著幽綠色的光暈,林雪回身劈劍格擋,卻沒有聽到應(yīng)(yīng)有的斬?cái)嗟乃榱崖暎侵苯哟┻^了那些鐮刀。并不是實(shí)體!林雪用最快的反應(yīng)(yīng)速度筑成一道貼身的屏障,但來不及成形,鐮刀一把接一把地砸在她胸口前脆弱的屏障上,強(qiáng)(qiáng)烈的沖擊透過屏障傳到她身上,胸口上就如同被一塊塊巨石砸中,某種濕潤(rùn)的液體順著氣管涌進(jìn)(jìn)了口腔中,鮮血的腥味在彌散開來。
遠(yuǎn)(yuǎn)處的龐大頭冒著汗珠,維持著鏡像空間的穩(wěn)(wěn)定性,只要稍微卸力,早已在空間邊界擁擠不堪的亡者便會(huì)決堤而出。但被死亡鐮刀沖擊的林雪,讓他不由得擔(dān)(dān)憂了起來,塔納托斯僅僅一次攻擊,林雪就已是傷痕累累,身姿不穩(wěn)(wěn)地墜入湖底,半跪在一塊石頭上,靠著劍抵在石頭上才勉強(qiáng)(qiáng)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龐大心里就像被堅(jiān)硬的夾子揪住般痛了起來,在這股劇痛的驅(qū)(qū)使下,龐大分出一部分能量,對(duì)準(zhǔn)(zhǔn)了朝他這邊緩慢飄來的塔納托斯,他心里深知,只要做出這一次的攻擊,就表明他明知故犯,就意味著將要遭到管理局的制裁,但這個(gè)前提也得是他能從塔納托斯的手中活下來,盡管是局里的高階管理員之一,但他也毫無贏得這場(chǎng)戰(zhàn)(zhàn)斗的信念。若是死在這里,那制裁也不過是一通廢話罷了。然而,就在龐大這一極其短暫分心的間隙中,鏡像空間出現(xiàn)(xiàn)了破裂,擴(kuò)(kuò)散開來的裂紋如同興奮劑般,令亡者們更加狂躁。
“龐大,別插手!”
就在這兩難的窘迫時(shí),林雪站了起來,將體內(nèi)(nèi)的能量全部釋放出來,巨大的紅色光芒沖天而起。眼前的敵人不同于之前的加爾姆和死亡收割者,若想贏下這場(chǎng)戰(zhàn)(zhàn)斗,她必須毫無保留,全力以赴。
或許是感受到了來自身后的強(qiáng)(qiáng)大能量,塔納托斯停下來,轉(zhuǎn)(zhuǎn)向林雪,以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tài)俯視她。
“這個(gè)國家有句古話,叫擒賊先擒王!”
伴隨著最后一個(gè)字的音從口中發(fā)(fā)出,由空氣的震蕩向周圍傳播,林雪從下至上,騰空而起,在其身旁,出現(xiàn)(xiàn)無數(shù)(shù)朵鮮紅色的花瓣,以她為中心相處纏繞升空而起,轉(zhuǎn)(zhuǎn)瞬間,一朵朵花瓣又幻化成一柄柄鋒銳的長(zhǎng)劍,隨著林雪一同沖向了塔納托斯,這巨大的能量近乎撕開了周圍的時(shí)空,扭曲的光影和著嫣紅,如夢(mèng)如幻,近處的亡者在頃刻間被這股能量撕成碎片,原本穩(wěn)(wěn)定的時(shí)空裂縫在受到這股能量沖擊時(shí)變得極其不穩(wěn)(wěn)定,能量四溢而出,將冒出來的亡者穿成了篩子。面對(duì)著來自下方的沖擊,塔納托斯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yīng)(yīng),憑靠著堅(jiān)硬的屏障便擋下了林雪的攻擊。然而,這次林雪并沒有被彈開,所有的力量全部集中于劍鋒一點(diǎn),同時(shí),由能量實(shí)體化構(gòu)(gòu)成的劍群以極高的頻率沖擊屏障,僅一個(gè)呼吸的時(shí)間,屏障就出現(xiàn)(xiàn)了裂紋,裂紋迅速擴(kuò)(kuò)大,一道能量從劍脊發(fā)(fā)出順著裂紋沖了進(jìn)(jìn)去,打在了塔納托斯的斗篷上,這一擊微弱地像是沙石落入湖水中,激蕩起的漣漪轉(zhuǎn)(zhuǎn)眼間就被抹平,但是隨著裂紋的急劇擴(kuò)(kuò)散,更多的能量涌入,不斷地給塔納托斯造成傷害,傷害積少成多,塔納托斯終于做出了反應(yīng)(yīng),平靜浮動(dòng)的斗篷躁動(dòng)了起來。見到攻擊奏效,林雪遂是乘勝追擊,所有由能量幻化出的劍全部集中于一點(diǎn),瞬間沖破了屏障。
破綻!
一鼓作氣,直沖而上!
但是,就在最后的短短的一米的距離時(shí),六道黑色光柱從斗篷下涌出,匯聚于林雪一點(diǎn),這一瞬間,林雪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zhuǎn),巨大的離心力撕扯著她的身體,當(dāng)(dāng)她控制住自己的身體穩(wěn)(wěn)定下來時(shí),卻發(fā)(fā)現(xiàn)(xiàn)自己身體陷入進(jìn)(jìn)了龐大的鏡像空間的邊界之中,她的腳下是密麻成堆的亡者,發(fā)(fā)出令人膽寒的嘶吼聲。塔納托斯的攻擊并未停止,那六根光柱從斗篷中脫離出來,然后聚合在一起,化成一挺細(xì)(xì)長(zhǎng)的長(zhǎng)槍狀,周圍纏繞著密集的鐮刀,一齊沖向林雪。這一幕,龐大不再猶豫,無論是不是出于保護(hù)(hù)薩提亞的目的,他都必須竭盡全力擋下塔納托斯的這一擊,不然他的鏡像空間是根本承受不住這種程度的攻擊,一旦空間破碎,腳下浩浩蕩蕩的亡者群沖出去,這座城市就會(huì)變成人間地獄。但他不曾料到塔納托斯的攻擊如此強(qiáng)(qiáng)大,他根本無法攔下那一擊,他的阻擋就如同一張薄紙,瞬間被撕成碎片。
“薩提亞!”
在龐大的聲嘶力竭的吼聲中,那柄長(zhǎng)槍砸在了林雪的身上,頓時(shí)間,白光乍現(xiàn)(xiàn),響起驚天動(dòng)地的轟鳴聲,而在這其中,是鏡像空間破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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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機(jī)(jī),面色焦愁的我倚靠在沙發(fā)(fā)上,剛剛電話中的媽媽像是在掩飾著什么,盡管語氣上很歡快,還是媽媽平日里的那副樣子,可是字字句句中總是透露出某種焦躁和憂郁,打完這通電話,我的心情也糟糕了起來。這趟回家果真是很有必要的,于是,我立馬動(dòng)手帶上行李走出了家門。出了家門,暖暖的陽光直射在我的身上,舒適的熱流透過皮膚的毛孔流入身體中,內(nèi)(nèi)心的不安與急躁倏忽間平復(fù)(fù)了下來,我停下本是急匆匆的腳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fù)鋁順鰜恚還茉趺湊f,我都不應(yīng)(yīng)該這么急躁躁的,作為家里唯一的長(zhǎng)子,就應(yīng)(yīng)該拿出長(zhǎng)子該有的沉著冷靜的姿態(tài)(tài)。想到這里,我的心情好了許多,便繼續(xù)(xù)邁開步子,腳步也變得輕盈許多。
今天的馬路還是川流不息,過往的車輛一輛接一輛,大家都像是要趕著什么事情一樣,急匆匆的,即便如此,大家都遵守著交通規(guī)(guī)則,有秩序地穿過馬路。我站在馬路邊,拿出無線耳機(jī)(jī)戴在右耳上,播放著自己喜歡的歌單,而左耳空出來,聽著周圍環(huán)(huán)境的聲音,以便做出避讓。這是我從以前的經(jīng)(jīng)歷中吸取的教訓(xùn)(xùn),不管再怎么喜歡聽音樂,走在車多的馬路上時(shí),必須空出一個(gè)耳朵,曾經(jīng)(jīng)我就因?yàn)閮芍欢涠即魃狭硕鷻C(jī)(jī)而差點(diǎn)被身后來的車撞到,現(xiàn)(xiàn)在想想,還是心有余悸。
“哈嘍!”
忽然間,身旁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我扭頭看去,是陸萌,黑色的針織外套搭配著藍(lán)(lán)色的喇叭褲,頭上梳著高馬尾,額前的空氣劉海在微風(fēng)(fēng)的吹拂上上下左右地浮動(dòng),臉頰泛著某種奇妙的紅潤(rùn),一時(shí)間,我看得有些入迷。
“咳咳,看夠了沒?”
“?。”福浮!弊⒁獾階約旱氖B(tài)(tài),我趕緊低頭道歉。
“太客氣了,用得著這么誠懇嗎,顯的我們關(guān)(guān)系很生的?!彼穆曇糝袔е承舌?,只是我并沒有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也是,也是?!?p> “你這是要去哪里啊?”她投來小貓一樣好奇的目光。
“回趟家,看看媽媽?!蔽冶蕘_她的視線,低聲回答道。
“家離這里遠(yuǎn)(yuǎn)嗎?”她并沒有挪開視線,依舊是用那副很可愛的表情看著我。
“不是很遠(yuǎn)(yuǎn),走路的話半個(gè)多小時(shí)吧?!北凰@么看著真的是很難為情??!
“半個(gè)多小時(shí),這還不遠(yuǎn)(yuǎn)?。懇銥隙ň妥嚾チ耍底硬艜?huì)走著去呢?!?p> “我也沒說我要走著去啊?!蔽業(yè)姆瘩g毫無底氣,聲音越往后越弱。其實(shí),我是真的打算走著去的,半個(gè)小時(shí)左右的路程對(duì)我來說真的不算是多么遠(yuǎn)(yuǎn),本來平時(shí)運(yùn)(yùn)動(dòng)量就不多,用著半個(gè)小時(shí)的路程充當(dāng)(dāng)自己的運(yùn)(yùn)動(dòng)量也是挺值得的。只是,當(dāng)(dāng)面被女孩子這么一說,好面子的我肯定是不能就這么承認(rèn)(rèn)的??!有的時(shí)候,面子這種東西還真的挺煩人的!
“我說啊,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突如其來,出乎意料,猝不及防。我目瞪口呆,脖子不聽使喚地來回扭動(dòng),仿佛某個(gè)零件壞掉了一樣,脫離了大腦的控制,臉頰唰地紅了起來,體內(nèi)(nèi)的血液因加速的心跳而急促地流動(dòng)起來,燥熱不受控制地從毛孔中噴薄而出。我不知所措地張著嘴,發(fā)(fā)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氣氛尷尬到了極點(diǎn)。隨后,陸萌發(fā)(fā)出了咯咯咯的笑聲,這讓我更加羞恥不已,恨不得立馬鉆進(jìn)(jìn)旁邊的下水道中去。
“我隨便說說而已啦,你看你,怎么跟個(gè)小孩子似的,還臉紅了起來!哈哈哈!”
隨便說說的,所以就是在開玩笑嘍。我如釋重負(fù)(fù)地吐出一口氣,然后不客氣地埋怨了她一眼,可是,知道她是開玩笑的我,心里卻有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失落。
“喂!下次不要開這種玩笑好不好?真的很無聊?。 ?p> “喲!這是生氣了嗎,小臉那么紅?!彼呅呏鋼業(yè)哪樥f道。
“要你管!”我別開視線,努起嘴,心里莫名生起火來。
氣氛一時(shí)間陷入冰冷,我偷偷地瞄向身旁的陸萌,她縮著脖子,將吹來的寒風(fēng)(fēng)擋在衣領(lǐng)(lǐng)外面,眼睛直視著街對(duì)面。剛才還明明在拿我開玩笑,怎么這就忽然沉默不語了呢?難不成我又說錯(cuò)什么話了嗎?我搖搖頭,否定這個(gè)可能性。我喜歡她嗎?我在心里問自己,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diǎn)頭,如果說不喜歡,為什么胸膛里的撲通撲通的聲音會(huì)加速呢?如果說喜歡呢?我自己也拿不準(zhǔn)(zhǔn)堵塞在我胸口中的那份沉甸甸的情感到底什么。感情上,最讓人厭惡的就是自作多情了,雖然人家跟自己很親近,說話的時(shí)候總是很溫柔,細(xì)(xì)聲細(xì)(xì)語的,甚至?xí)_一些讓人臉紅的玩笑,但這也許就只是把自己當(dāng)(dāng)成了比較好的朋友啊,一旦誤認(rèn)(rèn)為是某種特殊的暗示而做出些不理智的舉動(dòng),就會(huì)是萬劫不復(fù)(fù)的,從此連朋友都沒法再做了。不知不覺中,我的腦子里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我使勁甩了甩頭,把這些無聊的東西統(tǒng)(tǒng)統(tǒng)(tǒng)甩走,然后鼓起勇氣,開口問道:“如果說,我說的是如果,我要是喜歡你,你會(huì)怎么想???注意,我說的是如果?!?p> “如果?”陸萌的表情微微怔了一下,馬上又綻放出了花枝亂顫的笑容,“編借口都編得這么沒有水平,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她笑的聲音越大,我內(nèi)(nèi)心中越是羞恥。
“行,如果你要是喜歡我,我就。。。。。?!?p> “綠燈了,過馬路?!?p> 我打斷她,朝著街對(duì)面邁出步子。
“喂!我還沒有說完話呢!”
“不想聽,肯定是各種委婉拒絕的套話,不用說我都能想出來。”
“我都還沒有說什么呢,你這太自以為是了?!標(biāo)懨茸詈笠瘓湓捗黠@帶著幾分怒氣,我徑直地朝前走,聽著她跟在我身后的腳步聲。就在這時(shí),我的手機(jī)(jī)忽然響了,是媽媽打來的電話。
“喂?媽媽,什么事???”我按下接聽鍵,把手機(jī)(jī)放在耳朵旁邊。
“兒子,你快到家了嗎?”媽媽的聲音顫抖著,連帶著我的心也不安了起來。
“還沒有,怎么了啊?你這聽起來不太對(duì)勁啊。”
“直接來市醫(yī)(yī)院吧,你爸爸住院了?!?p> “住院?我爸他怎么了?!”這一消息,宛如晴天霹靂,我停下腳步,站在人行道的中央,周圍的紛紛擾擾忽然間變得很遙遠(yuǎn)(yuǎn),手機(jī)(jī)中還在傳來媽媽的聲音,可是我的耳朵仿佛被閉塞住了,什么也傳不進(jìn)(jìn)來。
“怎么不走了?”陸萌繞到我前面,錯(cuò)愕地看著呆立在原地的我。
她就在我眼前,我卻看不清她的臉。
我得走了,我不能站在這里浪費(fèi)(fèi)時(shí)間。
意識(shí)拉回到現(xiàn)(xiàn)實(shí)中,我望向道路對(duì)面的紅綠燈,還有8秒鐘就要變?yōu)榧t燈了,在對(duì)媽媽說句“我現(xiàn)(xiàn)在就過去后”,立馬拉起陸萌的手,朝馬路對(duì)面跑去。到了對(duì)面后,我放開她的手,盡管她被我這一突然舉動(dòng)弄的面紅耳赤,眉頭地下,不敢直視我,但我根本顧不上這些。
“家里出了點(diǎn)事情,我要趕緊過去,我先走了?!?p> “噢噢,那再見?!?p> 我轉(zhuǎn)(zhuǎn)身準(zhǔn)(zhǔn)備離開,就在這時(shí),某種類似玻璃碎裂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憑空響起,同時(shí),天空出現(xiàn)(xiàn)了大量詭異的黑紋,路上的行人都停下來,注視著這不尋常的一幕,緊接著下一瞬間,金光乍現(xiàn)(xiàn),斷斷續(xù)(xù)續(xù)(xù)的碎裂聲驟然爆發(fā)(fā)出震耳欲聾的破碎聲,我條件反射地用手臂擋在臉前,卻隱隱約約地看到那道金光中,一個(gè)身影正朝我這邊飛來,手中握著某種細(xì)(xì)長(zhǎng)形狀的東西,而在那身影前,是一柄極其巨大的長(zhǎng)槍狀的黑色光柱。
好熟悉的身影。
我竭力地睜開眼睛試圖去看清那個(gè)身影,突然間,某個(gè)東西朝我這邊飛了過來,我下意識(shí)地轉(zhuǎn)(zhuǎn)身推開陸萌,只聽見類似肉體被貫穿的聲音從內(nèi)(nèi)到外地傳來,我的身體被什么東西釘在了地上,軀干瞬間失去了行動(dòng)能力,下一秒,我感到一股溫?zé)岬囊后w流淌過我胸前,我將手伸進(jìn)(jìn)自己的衣服中,再次拿出時(shí),鮮紅色的液體附著在我的手掌中。是鮮血嗎?我的意識(shí)漸漸模糊了起來,反應(yīng)(yīng)變得遲鈍,呆呆地看著我手掌中那攤鮮紅。
“林風(fēng)(fēng)!”
是陸萌的尖叫聲。我想抬起頭看看她,可是,我沒有力氣,就像是一個(gè)泄了氣的氣球,再也飄不起來。
“弟弟!”
是姐姐的聲音。
姐姐,剛才那個(gè)身影就是你吧。
姐姐。。。。。。
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