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的劍法還沒(méi)(méi)開(kāi)(kāi)始練，只是剛剛摘了一枝粉色牡丹。云瀾亭也在亭子里看著，他的腿已經(jīng)(jīng)好的差不多了，還不能劇烈動(dòng)(dòng)作，再過(guò)(guò)幾日就可以與京墨一起練了。

　　云瀾亭早已告知府里下人，清暉院無(wú)(wú)事不要進(jìn)(jìn)入。可今日，院外傳來(lái)(lái)有些凌亂的沉重的腳步聲。

　　京墨側(cè)(cè)身看著院門。府里管家?guī)綴跏切∨苤吡訴M(jìn)來(lái)(lái)，面帶急色。見(jiàn)(jiàn)到王爺后遞上了一封信，或者說(shuō)(shuō)那不能算是一封信，只是一張紙罷了。紙上角有個(gè)(gè)破口。

　　云瀾亭看了一下那個(gè)(gè)破口，正在猜想是怎么回事。

　　京墨道：“這個(gè)(gè)是飛鏢造成的，來(lái)(lái)人是用飛鏢把信射過(guò)(guò)來(lái)(lái)的。破口有些大，是射到木板上后還進(jìn)(jìn)入比較深。看來(lái)(lái)送信的人還有點(diǎn)(diǎn)本事。”

　　管家有些詫異，轉(zhuǎn)(zhuǎn)身看了京墨一眼，后想起應(yīng)(yīng)該先行稟報(bào)(bào)：“稟王爺，確實(shí)(shí)如京神經(jīng)(jīng)所言，早上守衛(wèi)(wèi)聽(tīng)(tīng)到外面有聲響，出門巡視，于門上發(fā)(fā)現(xiàn)(xiàn)一枚飛鏢，上面插著這封信。”

　　京墨道：“飛鏢呢？”

　　管家道：“插入太深，守衛(wèi)(wèi)還在想法取出。”管家說(shuō)(shuō)完后告退。

　　京墨縮了縮鼻子，空氣中有一絲的血腥味，她踱步到云瀾亭身邊。

　　云瀾亭已經(jīng)(jīng)看完了信，他把信折了起來(lái)(lái)，眉間收緊，很是凝重，對(duì)(duì)京墨說(shuō)(shuō)道：“是無(wú)(wú)影門掌門，他給北城春雨巷的百姓下毒，要求我們?nèi)靸?nèi)，釋放已經(jīng)(jīng)抓到的刺客。”

　　京墨“嗤”笑一聲，說(shuō)(shuō)道：“這黃鏢頭真是引狼入室，怕是無(wú)(wú)影門的人都踩不熟京都的地，只認(rèn)(rèn)識(shí)(shí)他長(zhǎng)(zhǎng)順鏢局在哪片兒。”

　　京墨看了看云瀾亭，他的眼神有些閃爍，避著自已的眼神，再看了看折起來(lái)(lái)的紙，問(wèn)(wèn)道：“是不是還有別的事，這上面有血腥味，特地把信送到你這里，而不是刑部。”

　　云瀾亭微低下頭，似乎在考慮著什么。

　　京墨繼續(xù)(xù)說(shuō)(shuō)道：“如果真的只是要求放人，信應(yīng)(yīng)該送去刑部，怎么會(huì)(huì)送來(lái)(lái)這里。你不告訴我，是不是跟我有關(guān)(guān)。血信，通常都會(huì)(huì)要人命，我有殺無(wú)(wú)影門的人，是要我的命？”

　　云瀾亭抬頭看著京墨，有些無(wú)(wú)奈，她猜的已經(jīng)(jīng)十之八九。他嘆息了聲，坦誠(chéng)(chéng)道：“他除了要刺客，還要求交出你抵命。”

　　他不愿京墨多想，繼續(xù)(xù)說(shuō)(shuō)道：“那些是朝廷欽犯，怎可能輕易放人，朝廷顏面何在。你是幫助抓捕的有功之人，若是將你交出去，豈不是讓朝野寒心。”

　　京墨奇怪的看了看他，說(shuō)(shuō)道：“不論是你們的禁軍，還是無(wú)(wú)影門的人，都抓不住我，誰(shuí)(shuí)能決定是否交我出去。”

　　云瀾亭這才想起來(lái)(lái)，江湖中人向來(lái)(lái)不服朝廷管束，京墨怕是誰(shuí)(shuí)都沒(méi)(méi)有放眼里，更不會(huì)(huì)有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心思。他想到了自己，回京的這一路上，歷經(jīng)(jīng)生死。他尚且如此，那些春雨巷的百姓，更是命運(yùn)(yùn)如飄絮，全不由自己掌握。

　　他有些惆悵，問(wèn)(wèn)京墨道：“這些百姓的人命，或者說(shuō)(shuō)是別人的性命，在湖江中人的心里，算什么。”

　　京墨表情變的有些冷漠：“江湖就像森林，弱肉強(qiáng)(qiáng)食。你看林中的猛獸，誰(shuí)(shuí)有在乎過(guò)(guò)小獸的生死。就連我們，不也在林中捕過(guò)(guò)兔子吃嗎？”

　　云瀾亭有些詫異，似乎有些不認(rèn)(rèn)識(shí)(shí)京墨：“怎可把人與獸類相比！”

　　京墨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嘴角帶著一絲冷笑：“確實(shí)(shí)不能比，獸類通常是就殺眼前的，人可是喜歡斬草除根，可比野獸狠。”

　　云瀾亭看著京墨手里拿著的牡丹花，京墨今天穿的是身綠綾勁裝，外罩一襲淺黃輕紗衣，京墨原本愛(ài)(ài)笑，配著很是靈動(dòng)(dòng)俏麗。可現(xiàn)(xiàn)在京墨一身冷意，無(wú)(wú)端的有些視人命如無(wú)(wú)物的冷漠。

　　他打了個(gè)(gè)寒顫，莫非真的如洪澤所言，江湖中人本就如此。可又想到昨日與自己在花園里的情景，他搖搖頭，京墨總是不同的，他將那一絲心緒拋開(kāi)(kāi)，向京墨說(shuō)(shuō)道：“不該如此，誰(shuí)(shuí)都有家人，這樣會(huì)(huì)有多少人心痛。當(dāng)(dāng)時(shí)(shí)，我的膝蓋傷口裂開(kāi)(kāi)，你都很擔(dān)(dān)心的，如何忍心別人如此。”

　　京墨看看今日的天色，天空云層翻涌，怕是會(huì)(huì)下雨。她又看看云瀾亭那總是溫雅的樣子，從心底往外蔓延的冷意又收了回去。京墨將唇角上揚(yáng)(yáng)，露出一個(gè)(gè)笑：“我自然不會(huì)(huì)傷害無(wú)(wú)辜之人，你別擔(dān)(dān)心。”

　　她頓了頓，又說(shuō)(shuō)道：“無(wú)(wú)影門掌門，無(wú)(wú)人知道從哪里來(lái)(lái)，也無(wú)(wú)人知道何名何姓，只知道他擅長(zhǎng)(zhǎng)毒藥、輕功。在十五年前，滅了關(guān)(guān)西青岳門，為奪青岳至寶，可這至寶是什么至今沒(méi)(méi)人知道。自那以后，聲名鵲起，靠著這名氣改做人命買賣。也不知是哪來(lái)(lái)那么多恩怨情仇，靠著他那滅門的名氣，生氣很是興隆。”

　　云瀾亭聽(tīng)(tīng)的眉頭緊皺：“滅門這等罪大惡極之事，怎么沒(méi)(méi)有傳到京都來(lái)(lái)。”

　　京墨搖搖頭：“不是沒(méi)(méi)有傳到京都，只是沒(méi)(méi)傳到你耳里罷了。若說(shuō)(shuō)別的江湖人還要臉面，想爭(zhēng)(zhēng)那么點(diǎn)(diǎn)名氣，總歸會(huì)(huì)當(dāng)(dāng)面動(dòng)(dòng)手，或是光名正大的上門挑戰(zhàn)(zhàn)。可這無(wú)(wú)影門不同，暗殺不行就下毒，下毒不行就詭計(jì)(jì)，防不勝防。”

　　“那不是危險(xiǎn)(xiǎn)至極！”云瀾亭往深里想了想：“若是他們多加招徠人手，豈不是會(huì)(huì)威脅朝廷。”

　　京墨轉(zhuǎn)(zhuǎn)頭看著他，扯起一邊臉嘴角，似乎有些譏誚，搖搖頭，道：“無(wú)(wú)影門不把別人的命當(dāng)(dāng)回事，也不把自己的門人當(dāng)(dāng)回事。況且，哪來(lái)(lái)那么多高手。”

　　她低頭想了想，說(shuō)(shuō)道：“等我！”只見(jiàn)(jiàn)京墨回屋，過(guò)(guò)了一會(huì)(huì)，右手中攥著一個(gè)(gè)東西走到了云瀾亭面前。

　　云瀾亭看著在面前攤開(kāi)(kāi)的手掌。那是一個(gè)(gè)吊墜，材質(zhì)(zhì)非銀非金，呈圓形，帶著明月之色。在吊隊(duì)(duì)的底部有一暗扣，京墨施力一按，吊墜打開(kāi)(kāi)了。

　　只聽(tīng)(tīng)京墨介紹道：“這是我最近配好的藥，中間的四枚藥丸可保命，不管中毒也好，傷病也罷，服上一枚，即使治不了也能保命，之前給小莫配藥時(shí)(shí)多出來(lái)(lái)的。四周這些藥粉是外傷藥。”

　　京墨踮起腳，給云瀾亭帶上，繼續(xù)(xù)說(shuō)(shuō)道：“你可記得隨時(shí)(shí)帶好，有什么萬(wàn)(wàn)一也好保命。”

　　他們現(xiàn)(xiàn)在湊的很近，云瀾亭聽(tīng)(tīng)著京墨的叮囑，聲音向進(jìn)(jìn)去了心里，他在心底對(duì)(duì)柳洪澤道：京墨不會(huì)(huì)傷害我的。

　　此等大事，需得稟報(bào)(bào)皇上，云瀾亭隨后進(jìn)(jìn)宮，京墨等于宮門外。